“人人都在做的,未必都是对的。”舒沫淡淡地说:“我不能强求别人,总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人生目标。”
立夏看着她,眼里满是不解:“小姐的人生目标,就是和离?”
有人把这种事当成人生目标去实现的吗?太荒谬了!
“呵呵~”舒沫笑了:“当然不是,但和离是第一步,是走向自由和成功的必经之路。”
“小姐指的成功是什么?”立夏很是疑惑。
男人可以说为高官厚禄而奋斗,女人怎样才算是成功?
若只是相夫教子,夫唱妇随,嫁进林家立刻就能实现,还费那老劲瞎折腾什么?。
“找一个足以托付终生的良人,寻一处依山傍水的清幽之地,买几亩薄田,农时种种地,闲时看看花,霜天闻鹤唳,雪夜闻鸡鸣,平平淡淡过一生,足矣。”
舒沫说着话,眼睛渐渐亮起来,光彩从身体的内部漫出来,散发着夺目的光辉,耀眼如璀璨的明珠,使人移不开眼睛。
“就……这么简单?”立夏瞠目。
府里的丫头,没有门路的到最后不都是打发到庄子里配小子,种地过一生吗?
小姐大费周折要实现的所谓的理想,竟然就是这个?
舒沫竖起一根手指:“首先,你必需得找一个心灵相契,一辈子只守着你一个,肯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人。”
“一辈子只娶一个?”立夏惊得掩住了嘴。
莫说林公子出身名门望族,就算是普通的男子,想娶妾谁又拦得住?
她素知小姐并不如表面这般唯唯喏喏,是个很有主见,很倔强要强的女子。
但,不许夫君纳妾,会不会太过份了些?
善妒,可是七出之罪呀!
“其次,”舒沫伸出第二根手指:“这个男人必需真正的超然世外,不是那种故做清高,沽名钓誉之徒。才会与你携隐南山,止于名利。”
立夏沉默了。
淡泊名利,谈何容易!
金钱财帛动人心,谁又真正抵挡得了高官厚禄的诱惑?
舒沫翘了翘嘴角,侃侃而谈:“能种地说明身强体健,会赏花需得腹有诗书;解音律才能引得鹤舞鸾鸣,识情趣会生活,才能把枯燥的山居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不至千篇一律,相看两相厌。”
立夏彻底傻了。
“这样,”舒沫微笑:“你还认为简单吗?”
立夏闭紧了嘴巴,用力摇头。
小姐这已不是理想,而是幻想。
“不必灰心,”舒沫拍拍她的肩:“我还年轻,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实现这个目标。”
立夏撇嘴:“若找不到呢?”
这样的男人,就算在梦里,也难以寻觅吧?
“万一找不到,”舒沫瞧着她,诡谲一笑:“那咱俩就相依为命过一辈子吧!”
第二日舒沫去请安,文竹果然已改梳了妇人髻,和孙李二位姨娘一起,颤巍巍地站在夫人的身后立规矩。
她双眼红肿,脸上隐隐还留着青色的掌印,抹了厚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住。
夫人倒是面色如常,一屋子的人鸦雀无声,就连素日最喜欢奉迎讨好的舒潼,此时也识趣地闭紧了嘴巴。
大伙略坐了会,便各自散了。
出了院门没多远,舒沣紧走几步,从身后赶上来:“七妹。”
“五姐~”舒沫放慢了脚步等她。
舒沣压低了声音:“恭喜七妹~”
“喜从何来?”舒沫微微一怔。
舒沣并不点明,看着她意味深长地笑。
“别装了,”舒潼冷不丁插了进来:“整个西府,谁不晓得林公子对你情有独钟,送你一套紫砂壶做聘礼?”
舒沫沉了脸:“这可奇了,连我都不知的事情,四姐如何知道?”
昨晚的事,这么快就传到众人耳中,她身边的丫头可真是尽忠职守呀!
没料到平日走路都怕踩死蚂蚁的舒沫,竟敢出言顶撞。
舒潼窒了一下,涨得满面通红,提高了声音骂:“嚣张什么?林府的媒人还没进门呢!漫说还不是举人夫人,就算是又怎样,还不得管我叫四姐!”
“你若象个姐姐,我自然敬你。”舒沫并不示弱,冷冷地道:“仗着年长就想血口喷人,污我清白,却是万万不能!”
“都是自家姐妹,一人少说一句不行吗?何苦闹给别人看笑话?”舒沣急得直跺脚,深悔一时孟浪,无端惹出这场是非。
舒潼满腔妒火,立时倾在她身上:“五妹倒是贤良,听人壁角,探人*的事,未见得少你一份!”
舒沣立刻面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你!”
“四妹,五妹,七妹,你们几个都在呢~”恰巧舒淙带着清风过来给李氏请安,见三位庶妹站在路中,隔得远也听不清说些什么,兴奋地走了过来。
“二哥,你来迟了~”舒潼变脸最快,转过头去,已是一脸乖巧柔顺的笑。
“二哥~”舒沣也勉强施了一礼。
舒沫冷着脸站着,一声不吭。
舒淙察觉气氛有异,视线在三人脸上来回扫视后落在舒沫脸上,笑嘻嘻地调侃:“哟,七妹这是怎么了,拌嘴了?噘着个嘴,都能挂个油瓶了!”
舒沣笑道:“哪能呢,都这么大人了。”
舒潼阴阳怪气地讽道:“谁敢欺侮她呀?现如今,她可是咱西府的宝贝疙瘩!”
舒沫懒得理她,掉头就走。
“七妹~”舒淙忙叫住她:“昨儿说的那套壶,二哥可带来了,你拿回去吧~”
清风忙把捧在怀里的锦盒递给立夏。
舒沫忽地走回来,一把抢过锦盒,高举过头顶,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咣当一声砸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