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旎旎再次有了类似白天那种“美妙”的感觉,音乐声小下去了,被他亲吻耳朵的动静遮盖住。乔旎旎深吸了一口气,甚至开始渴望他不要停……
“你还是喜欢我的,嗯?”他紧绷沙哑的在她耳边说。
“我……没有……撄”
哪怕她的声音已经被压抑的很冷静了,可白祈玉素来了解女人,还是一下就听出了异样。
“如果没有,那是因为还不够深入……偿”
他说着,然后一下把她的座椅放了下去,乔旎旎一声惊呼,整个身体平躺下来,男人被雨淋湿的身体也压了下来。
混乱之中,她跌进了他琥珀色的眸子,里面是微微的猩红和浓重的欲-色。
“旎旎……”
“我不要!”她一下喊出来。
“我要,”他压着她,欣赏着她美丽的眼睛和散开的黑发,“我会让你喜欢,你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想,全都交给我,好么?”说完,他又继续沿着她弧线完美的腮帮去吻脖颈。
乔旎旎承认,她那一瞬乱了分寸,
白祈玉,本来就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愿意亲近的人,
如果一定要和别人一起亲密,那么那个人,为什么不可以是他?
想到这里,她略有一丝的放松,可是还没过多久,她就再次睁开了眼睛!
“不可以!”
白祈玉动作一停,琥珀色的眸子有一层很深的忧郁,“为什么?”
“就是不可以!”
乔旎旎说着,心里已经泛起了细细密密的疼。
心疼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是因为白祈玉忘记了那个儿时的“乔旎旎”,现在还可以这样心安理得的跟“另一个”女人亲热。
第二,是因为……
她已经不是清白之身。
想到这里,她眼睛里的色彩近乎绝望,浓稠到令绝望的哀伤。
“白祈玉,我们不可以,永远不可以。”
她已经不完整了,她不能把这样不堪的自己,交给她一生中唯一,唯一一个可以用“爱”来形容的男人。
可是白祈玉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已经被她吸引了,而她再一次拒绝了他。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让我起来。”
“你究竟是抗拒身体接触,还是因为抗拒我?”他记得四年前,她明明还不是那么排斥。
难道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对她伤害太大,让她到现在都有心理阴影么?
白祈玉更加心疼了,“乔旎旎,如果是因为前者,我陪你一起克服,等到你能接受为止。”
一个男人既然能给出这样的承诺,无疑已是动了真心。
乔旎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异常,湛湛的黑眸认真的看着他,
“你是什么意思?”
“我说,如果你暂时接受不了身体接触,我陪你一起克服。”
“为什么?”
“我想以结婚为前提跟你交往。”
乔旎旎一下子呆住了。
结婚、交往,这两个词里其中随便一个就能让她好久回不过神来。
“为什么?”
“我喜欢你。”
乔旎旎,“……”
她瞳孔一下子放大,摘了眼镜的素颜也是一片僵滞,甚至呆若木鸡。
所以,现在,她是被表白了么?
“可是你喜欢我什么?”乔旎旎开口就是这样一句。
白祈玉被她这么一问,问得有一瞬失神,琥珀色的凤眸沉了沉,依旧看着她,
“喜欢就是喜欢,还有为什么?”
“总会有点理由,不然我要怎么相信,你是真的喜欢我?”
她情商不高,对男女情爱也是不懂,但这些最基本的她还是要弄清楚的。
“如果要有理由才喜欢,那还是真的喜欢么?”
乔旎旎,“……”
他的逻辑,让她无从反驳,两个人之间静了静,乔旎旎最后还是斟酌着开口,
“我觉得……我们认识不久,我的性格也很别扭,你应该忍受不了我,所以……”她顿了顿,垂下去自己的眼眸,“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她的拒绝,让白祈玉心情突然不好,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外面暴雨滂沱,噼里啪啦敲打着车窗,衬托出车内一片死一般的安静。
但很快他就给出了解答,“首先,我们认识时间其实并不断,其次,你的性格对我来说恰如其分,至于第三个问题,”他顿了顿,无视她的躲闪,手指用力的扣住了她的下巴,一下一下的揉着,
“忍不忍你是我的事,你凭什么直接就说我不行?”
“我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做朋友很好,如果在一起了又分手了岂不是很可……”
“惜”字还没有说出口,乔旎旎的嘴就再次被堵住了。
他没有深入的吻,就是那么一记绵长而慵懒的干吻,却比湿-吻来得更让她面红耳赤。
他堵住她的唇,俊眉浅浅的皱着,
“你这张嘴还真不适合说话,欠吻。”
乔旎旎,“……”
她反正是不敢说话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最后的那道防线,还能坚持多久,总之她已经一点一点有点崩溃下去。
白祈玉,他的名字配上他那双琥珀色似笑非笑的凤眸,什么都不用说也什么都不用做,已经就能嵌入她的灵魂深处……
乔旎旎看了一眼窗外,天空还是黑的吓人,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一片大草原中间,哗啦啦的雨像倒下来的水一样冲洗着窗户,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过了好久好久,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有的报纸上说,单身女人不能养狗,否则死了以后尸体会被宠物狗吃掉……也有新闻说,德国老人死在家中,七十年后才被人发现……”
“其实每次听到这种新闻,我都触目惊心,其实有时候,”
她静静的看着窗外,仿佛是在对着白祈玉,又仿佛是在对着自己的深心,
“有时候,我也很担心,担心我就会这样孤独的过一生。”
她这么说,无疑已经是退了一步。白祈玉有点意外,不过除却意外之外还有一种本能而生出来的喜悦。
“有我在,你不会孤独。”
乔旎旎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落在他脸上,
“你可以陪我走一段路,可以陪我走到永远吗?”
她不知道永远有多远,但她还是知道,当年她父母谈及这个问题时,乔承铭给米灼年的答案是——
我陪着你,每一晚,每一天,永远。
其实她应该相信爱情的,她父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他们相敬了一辈子,更相爱了一辈子,
男人看着她,语气很认真,“承诺很多时候都是因为没把握,旎旎,我们不需要承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目光笃定,而有一丝他专属的狂狷和狂肆。仿佛一切都把握在他的手里。
乔旎旎躺在那里,跌进他琥珀色的瞳仁,就像跌进了一汪蛊惑人心的漩涡。
过了一会,她静静的说,
“那就不需要吧。”
那就在一起吧。
………………
乔旎旎说完那句话后,白祈玉就按耐不住欣喜去吻了她的唇角。但是也是浅浅轻轻的啄,其他的什么也没做。
外面的大雨瓢泼剧烈,像世界末日一样震耳欲聋。草原上也没有一束光,连月光都没有。白祈玉握着乔旎旎的手,两个人分别坐在驾驶座上和副驾驶上。乔旎旎已经睡着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就这么静静的在车内睡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草原上晴空如洗。
空气和草色都是一片清新,乔旎旎睁开眼,毯子从身上滑了下来。
车内只有她一个人,白祈玉好像站在外面十米处的草坪上吸烟,手里还在通一个电话。
晨风透过半开的车窗习习吹来,她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就这么看着他高大笔挺的背影。
白祈玉拥有相当挺拔高峻的背影,嵌在一望无际的蓝天绿草中间,就像一幅绝美的油画。乔旎旎欣赏了一会,他就把烟头扔了回头朝她走来了。
“起来了?”
“嗯。”
“走吧,地已经干的差不多了。”白祈玉打开车门上来。
“好。”
她感觉有些奇怪,总觉得今天白祈玉看自己的眼神好像特别的温柔,还比平时多了好几分的热烈。
她昨晚……
昨晚她喝了一点酒,然后因为担心,开车追他追到了这里。
然后她不小心把车陷进了泥坑,是白祈玉把她接到了车上……
然后……
“昨晚睡得好么?”白祈玉突然打断她。
“还好,就是觉得有点累。”
“嗯,那先回酒店休息,明天回北京。”男人浅浅的说着,眼睛平视着前方。
“噢……”乔旎旎应了一声,“你今天心情似乎很好?”
“嗯。”
她和他认识这么久,就没看到这张拽得二五八万的脸上露出过这样春风和煦的表情。
“真难得。”她说。
“了却心头一大夙愿,想不开心也难。”
乔旎旎,“……”
她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好开心的。
车子又向前开了一段,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噢,昨天我借的陈总那辆车,你还回去了吗?”
“已经叫人拖回去了。”
“嗯……”
车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乔旎旎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今天面对白祈玉的时候特别的尴尬,
发觉她的不安,男人似笑非笑的说,“你现在想跟我说的,就这么多?”
“啊?”
“除此之外,你没有别的要对我说的?”
乔旎旎,“……”
她有什么……别的可对他说的吗?
“噢,那个……我昨晚是不是酒喝太多,有点那个……”她只记得她后来上了白祈玉的车,再然后记忆……好像有一段的空白。
然后就是早上醒来看他站在车外,之前发生了什么,她都已经忘了。
她这么说,突然就感到车内温度骤降了几度,白祈玉的俊脸一下就彻底沉了下来,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
“有点什么?”
“我……是不是失态了?”
“什么算失态。”
乔旎旎沉默了,她不知道白祈玉为什么突然脸色这么差,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郁气森森令人发怵的一面,放在腿上的手不安的握在一起。
“我不知道,只是,”她皱着眉,努力回忆,却什么都回忆不起来,
“很奇怪,我后来好像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
刺啦!
一个急刹车,乔旎旎没忍住尖叫了一声,整个人猛地向前冲。
白祈玉手搭在方向盘上,五官紧紧紧绷在一起,
“乔旎旎,你再说一遍。”
“什么?”她一脸疑惑。
“你给我再说一遍。”
她莫名心里一阵发慌,“白祈玉,你今天怎么了?”
从一大早上看她的眼神就特别浓烈,现在又发这么大的火,她只是昨晚喝多了记忆有些模糊啊!
“我昨晚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不尊重的事?”
听到这句话,男人直接鄙夷轻薄的笑了出来,语气里尽是十足的冷蔑,
“不尊重的事,”他玩味的重复了一遍她的用语,一字一顿地道,“如果是亲摸睡之类的——你还真是挺不尊重。”
乔旎旎一下面如土色,“你说什么?!”她很快又反应过来,“不,不会……你骗我。”
她已经犯过一次这样的错误,她知道酒后乱-性……是什么感觉。
白祈玉不想再跟她反复说这些,这辆车就这么停在这片草原上,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乔旎旎,你昨晚对我说了什么,不记得了?”
“昨晚……我说什么了吗?”
话音落下,白祈玉的底线终于彻底崩断。
“我只知道后来我跟你上车,然后我就睡这了……其中一段时间,我真的忘记了……”
“够了!”
她很耐心的解释,在他看起来听起来,都无比的让人厌恶。
昨晚还说要和他在一起,今早就反悔,他活这么大还没遇到过这么荒唐的事情。
现在没有任何东西能比这张脸更让他心烦,薄唇直接冷漠的吐出两个字,
“下车!”
乔旎旎被他吼得有些懵,但很快,一种难以名状的慌张在她心里一圈一圈的蔓延开来,不明白他为什么变了脸色,阴晴不定,
“白祈玉,我到底得罪你什么了,有话不能说清楚吗?”
她是不想跟他有太多牵扯没错,但她更不想让他讨厌自己到这个地步,
咔嗒,白祈玉直接打开车门锁,
“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两遍——滚。”
乔旎旎这次沉默了。
她看了他两秒,干净的眼睛里卷起来一层模糊,随后,她干涩的扯了扯唇角,
“好。”
说完,也不管这还是荒无人烟的大草原,直接开门下了车。
乔旎旎还没有站稳,黑色越野车一声咆哮,在一片引擎轰鸣绝尘而去。
车子还没开远,对面就开过来四五辆锃亮的越野车。大概是听说他们还在这里,所以特地前来“解救”。
最前面的是一辆红车,看到白祈玉的车后,直接在她前面停了下来。
温熙若从后座上跳下,有些慌不择路的冲了上去,
“祈玉!”
黑色越野车慢慢停下,里面走出来英俊无双的男人,背影在乔旎旎的视线里缩小成一个点。
下一秒,她看见温熙若一把冲了上去,直接扑进白祈玉的怀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哭得很大声,
“你为什么总是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不知道雨夜越野有多危险吗?你一定非要让我担心死是不是!!”
她大声哭喊,很快就招来了一起跟来的经纪人。
“熙若……你冷静一点……”经纪人很担心她的形象,踌躇着上前劝,
“白祈玉,你回答我!”温熙若对她的劝说充耳不闻。
“熙若,既然没事就先上车吧,你一晚没休息,我们回酒店慢慢谈好么?”
“你给我闭嘴!”她很少发火,就连说话大声都很少有,但此时此刻还是没忍住喊了出来。
经纪人一下子噤声,退到一边什么也不敢说。
“白祈玉,你说话啊!”
“好了,大喊大叫不适合你,”他笑了笑,在明媚的阳光下,有些疏朗,也有些惫懒,帅气得不像话,
“不是一晚上没休息么,赶紧回去睡觉,不然对皮肤不好。”
说完他就转身上车,可是温熙若还是一把拉住了他,
她眼眶泛红,显然有熬夜后的疲惫和流泪后的浮肿,但还是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你可以不爱我,可以跟我分手,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她深吸一口气,“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情,无论是在任何时候,或者是为了任何人。”
“你可以答应我吗?”
白祈玉没有急着回答,就那么站在原地,下一秒,他转过身来,扶上她握住自己的手,
“你照顾好自己就好了。”
然后,把她的手推了下去。
“白祈玉!”
温熙若终于没再继续温柔下去了,而是直接上前一步,从后面抱住了他!
乔旎旎站在一百米远的草坪上,可以看到他们抱在了一起,却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也听不到他们说话,
白祈玉没有挣扎,也没有动,任凭她抱着。眉头浅浅皱在一起,
“熙若。”
“什么都不要说,你听我说,”她的侧脸贴着他的后背,眼泪终究还是掉了下来,有一种平静的心酸,
“我知道我们四年前就已经分手了,也知道你没有那么喜欢我。可是这四年来,我们都依然关心着彼此,甚至要比圈内任何人都要了解对方,”
“我不奢求你还爱我,我只想要你好好的,不管是以爱慕者的身份,还是以知己的身份。”
她说完,闭了闭眼睛。最后一滴眼泪从睫毛里面掉出来,然后松开了手,
“好了,你走吧……”
突然,人群中一声惊叫,白祈玉皱眉回过头的时候,就看见温熙若已经脸色苍白的躺在了她经纪人的怀里。
“熙若!熙若!”经纪人大惊失色。
“温熙若!”
很多人都从车里跑出来扶她,最后还是白祈玉突破人群站在了她的旁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她怎么了?”他的表情很严肃,语气跟着也带了平时少有的几分严厉。
“熙若为了赶通告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觉了,昨天听说您一整晚没回酒店,连夜赶车来锡林格勒……”经纪人说着,声音里略有一丝哽咽,
“白总,您知道我们熙若这些年以来对您是真的情深一片,而且她身体向来不好,连着熬夜就会昏厥晕倒,如果您依然还是不能接受她,那就尽量不要再和她见面吧。”
白祈玉是他们最最顶头的上司,一个小小的经纪人敢这样跟他说话,可见也是真的忠心耿耿。
白祈玉这下沉默了,他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温熙若,又看了一眼她身后不算很好的明星保姆车,最后直接上前把她从草坪上抱了起来,
“以前是我忽视她感受。”
留下这么一句,他就把她横抱着抱上了自己的越野车。
……
乔旎旎一直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脸上的表情甚至都没有改变,一直一直到黑色越野车消失到她视线尽头。
不知道是太阳太刺眼,还是长久盯着一个方向眼睛太干涩,她的眼眶居然泛起了酸,心里面也是一片酸酸软软。
车子们已经全部离开了,她被一个人丢在草原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白祈玉把她扔下后也没有人朝她所在的方向再看一眼。
她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最后还是擦干净了脸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水泽,
抬脚向前,一步步朝草原外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