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城独柳客栈。
来疆揉着脚望着窗外飞雪,不说话。
“昨晚是我失礼。”洛掩风坐在榻边,面上依然无波。
来疆还是不转身,只见那雪如轻绒般飘飘洒洒,被风卷着一圈一圈地在山头转来转去。
“你听到没有!”洛掩风推了她一下。
“哎哟!”来疆一声惨叫,摸着自己红肿的脚踝,眼神愤恨,“你烦不烦呐!不想和你说话!”
洛掩风笑,笑得很认真:“跑那么远干嘛!摔到了啊!”说着,他的手扯到她的脚丫,一反手,一股热流传来,她痛得又是一阵乱叫。
“你要害死我才高兴!”
“好了——”他道。
“可以蹦了。”洛掩风又笑。
来疆也不看他,穿了自己的鞋子,就往门外跑。
“外面冷。”洛掩风坐到桌边,自顾自地斟了一杯茶。
来疆抱着双臂,缩着身子跑回来,抓起他的披风又跑。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血月那儿跑到他房间的。也不想问他,一心只想着去找云破和璇儿师姐。
走到楼梯口,却听见外面一阵吵闹:“姓洛的!你出来!”
“叶少庄主在外面等了很久。”洛掩风吹吹水,抿了口茶,声音从房内传出。话出,楼口的透明屏护瞬间消失。
“这个浪荡子!”来疆装做没听见洛掩风说话,提起那超长的蓝色披风,慢慢下了楼。
雾气自杯中飘起,在他的长睫边久久不散。那迷蒙的雾气中,他的眼,似乎多了几分凌厉,连茶座都在颤抖。
“啊,是来疆!”云破一头栽了过去。
叶扬翘起二郎腿,坐在客栈小桌旁,边嗑瓜子边大叫,见状,立马腾了起来,也冲了过去:“来疆,你没事吧!”
风璇儿在一旁好笑。
“好,好得很!昨晚怎么回事?”来疆被叶扬拉来坐下吃早饭,也没见再愁苦,终是抑制不住疑惑,睁大了眼睛。
“你昨晚被清林山那狼女劫走!我们找了你一宿,最后是掩风哥哥把你救走的!他都不等我们一下,抱着你就回了客栈,害得我们想看你都进不去。”云破一边啄碗里的小鱼,一边说。
“那个姓洛的,怎么惹着你了,你说都不说一声,这么大的雪,一个人就往山里跑!”叶扬拍拍桌子。
“嗯?”风璇儿对着来疆,装作生气的样子,也拍桌子,“就是!”
来疆夹菜的手一顿,低下头扒饭,声音有些含糊:“客栈的菜还挺好吃的。”
“她赌气,给我气跑的。是我不对。”洛掩风坏笑着从楼上踱下来,先前一袭蓝袍,此刻成了一套纯色的玄披。
来疆眼睛一疼,马桑?他身着黑衣怎么有一种让人看了不想收眼的感觉!乍一看,怎么有点像那日天穴前,玄衣飘飞的马桑。
“公子贵姓?”风璇儿也看得呆了,昨晚那人是他,怎如此相像?
“在下姓洛。”洛掩风坐到桌前,又笑。来疆嫌恶地扭过头,她看得出,那笑,不是发自内心的,应酬的笑,让人看着十分不爽。
“姓洛的叫小风!”叶扬翻了个白眼,继续颠自己靴子,嗑自己的瓜子。
“鄙姓风,公子叫我璇儿就好了。”风璇儿拉起来疆的手,望着她,“洛大哥救了你,何必怄气。”
云破抬起头,叫:“虽然掩风哥哥害我冻得半死,但,看在他这么喜欢与我说话的份上,你就不要生气了嘛!”
“别理他!”叶扬拉着来疆就想走。
来疆却定定地坐在那里,望着洛掩风,她道:“无心之过,我也有错。没事,不必在意。”
来疆也不知为何,就是不忍心,不忍心不原谅他,不忍心看他如此求人原谅。既然,他都肯放下身段来跟她道歉,她又怎能拒绝。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这么小气也不是她的风格。气消了,自然就好了。
“来疆,这里,我的赔罪礼物。”洛掩风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株无风自舞的绿草。
“啊!”叶扬看着那草惊得叫出了声。那蛛蟏拼命守着的影回草,怎就跑去了他那儿。
“这草本是我带回的,这下怎成了洛大哥的赔罪礼物?”来疆接过影回草,笑,说着就把影回草递给了叶扬,“这株是他的。”
叶扬拿过影回草,对着洛掩风翻了个白眼。
“不知叶少庄主不惜以命护草,拿它有何用处啊?”洛掩风笑。
“哼!你管我!”叶扬拿着草又坐了回来,磕起了瓜子。
“别怪在下没提醒少庄主,此草离了苍山,无土无根,怕是不多时必将枯萎,功效全失。”
“这不消你提醒!我过几日便起程。”叶扬拱手,客气了几分,“不管怎么说,谢过了,谢你把它交出来!”
“来疆——我刚那是玩笑,这才是你的赔罪礼物。”洛掩风说着拍了拍手,客栈大门前,风霜袭来,寒气扑面,一身着单薄红衣的女子闻声翻了个跟头,混着寒意立到跟前。
“主人,您要的东西。”女子摊开手,手中赫然现出一铜黑狼头令牌。
洛掩风点头,女子跪到来疆跟前,将令牌双手举在她面前:“姑娘请收下。”
来疆不解地望了望洛掩风,洛掩风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收下:“此物,可保你不再受血月胁迫。”
来疆接下那狼头令牌,若有所思地点头:“多谢洛大哥。”
“狼头令牌!”叶扬指着那令牌叫,“你如何得到!世人皆传南溟与清林狼群有染,看来不假。”
洛掩风没理他,挥手让那女子退了去,转身也要离去。
“洛大哥又去哪儿?”来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