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宛柔隐约的知道沈默曦带她看了医生,又给她吃了药,但是具体是怎样的过程,她已经记不清了,她只知道她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火车上了。

    她知道,是沈默曦救了她一命,如果不是他,她或许真的就死了。

    她突然想起刚刚沈默曦跟她说的话,他问她,他哪里不如这个刘老爷。可他不知道,她有多想告诉他根本不必跟任何人比,与任何人比都是辱没了他。她是多想告诉他,她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爱上了他,可是她闭起眼睛又看到家人的脸,每一张脸都是那么的痛苦。

    她也想告诉他,他其实不该救她,她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留下的,只是仇恨的怨魂。

    “宛柔,宛柔。”沈默曦见她额际渗出丝丝冷汗,以为她是做了噩梦。却不知她正陷入痛苦的回忆。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许宛柔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睁开眼睛便看到沈默曦担忧的脸。

    “做恶梦了吗?”沈默曦一边问着一边帮她擦去额际的冷汗。

    “恩。”

    “梦到什么了?”

    她看着他的脸,无法作答,她怎么舍得告诉他,我想到你的父亲了,他就像个恶魔,三天不来五天便准时来找我报到,他让我这些年都生不如死。

    可他一定不知道他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知道他的脸上还会再出现那般温暖的笑了吗?这些已经折磨了她这些年,又何必再让他去背负,于是她淡淡的笑了笑,随口扯了谎:“是刘老爷他们。”

    “都过去了。”他抚着她的脸道。

    是啊!都过去了。许宛柔心里暗暗的想着。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许宛柔掀起帘子,看向火车的外面,“我们是不是走了很久了!”

    “是很久了。”沈默曦道:“因为,我想带你到一个远离战争的纷扰,也远离灯红酒绿的地方,我们就找一处门前有花屋后垂柳的地方好不好?”

    “好。”当然好,她求之不得!可是她真的配拥有那些吗?

    沈默曦听她答应,伸手抱住她道:“宛柔,就这样一直下去,我喜欢这样的你,永远也不要像当初那样把自己伪装起来了。”

    “好。”她也伸手紧紧的抱住他。

    似乎一切的美好都在这一刻停住了,如果这是梦,那么,她希望永远不要醒。

    车窗外的残阳不知是从何时起变得火红,它似乎是有意将那些漫山遍野的野花映红。说也奇怪这片山坡上竟然长满了淡紫色的小花,一朵连着一朵,一丘连着一丘,连绵无尽,正如一幅卷不尽的画卷。

    许宛柔看的失神,连沈默曦叫她都没有听见,直到他再次唤她,她才恍惚的听到。

    “你叫我了吗?”她微微侧过头问。

    沈默曦不由的笑了起来,“我不只是叫你,而是叫了你好几次。我们到站了。”

    听沈默曦这样说,许宛柔才注意到,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向门口走去了,她俏皮的对沈默曦一笑,方才披上外衣跟着沈默曦起身。

    下了火车,沈默曦带她去了火车站前的一处茶肆,茶肆的老伯对沈默曦似乎并不陌生,见他进门热切的与他攀谈起来,后来看见许宛柔,老伯又急急忙忙的把沈默曦拉到一旁,悄声说话,可是因为他耳背的厉害,说起话来也大声,以为别人和他一样听不清,却不知道旁人是听的一清二楚。

    他拉着沈默曦问:“这是你媳妇不?长得真俊,你小子好福气呀!”

    许宛柔听了,脸色一红,转过头去看沈默曦,他正俯首跟老伯说些什么只是这次她一个字也没听见。

    待她想伸长脖子听个究竟的时候,沈默曦竟突然转过身,这可吓了她一跳,她本能的装作没有去偷听,可是转脖子的时候有些太急了,险些闪了脖子,不过幸好,沈默曦并没有觉得她有什么不对劲。

    他走过来对她道:“你坐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出去找辆马车咱们就走。”

    “好。”

    不多时,沈默曦果然牵来了一辆马车,起初许宛柔还不了解他为什么要找马车,而不找一个黄包车,现在倒是清楚了,若是叫的是黄包车恐怕天黑也难以到达他们所要去的那个地方。

    许宛柔不时地掀开窗子看向外面,眼看着马车渐渐远离都市,踏上蜿蜒曲长的乡间小路,看着夹道两旁的花草,伴着马儿身上的铃铛声,反倒使人内心有一种脱离世俗的宁静。

    大约过了三个小时,马车驶入了一个村子,她看的出自从进了村子沈默曦就有些紧张,她索性不再掀开窗子看。

    她闭上眼睛想要幻想一下那个自己没有见过面的屋子,是否会想沈默曦形容的那样,可刚闭上眼睛就听见沈默曦说:“到了。”

    他的声音那样的轻,她甚至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他却已经下了车,她跟在他身后,任由他扶她下了马车。

    入目的一切都让她惊叹,她没想到沈默曦居然真的找了一处门前有花屋后垂柳的屋子。她抚摸着雕刻着图腾的枣红色木门和门前的花朵还有门前的那颗如打伞一般的老榕树,这里的一切都使她震惊。

    “喜欢吗?”不知何时沈默曦已经站到了她的身旁。

    许宛柔转头刚好看到他的笑容,她一时失了神,甚至有些害怕,因为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可是又那样的真实,她真怕梦醒的时候她会措手不及。

    她很小的时候有位奶妈,姓秦。那时她每次遇见不开心的事情,奶妈就在她耳边念:“物极必反,物极必反。”其实这个词有点乱用的意味,可是现在她的境遇似乎真的应了这个词,她以为她掉到了地狱,可是竟不成想天堂和地狱竟在咫尺之间,弄得她现在又开始担心,她太幸福了,怕厄运再来垂青她。

    她望着沈默曦的脸重重的点了点头,深怕轻一点就不够表达她的喜悦。

    沈默曦并没有马上将门打开,让她一睹里面的风采,而是转身对她道:“走,我带你去吃东西!”说完沈默曦已经拉起她的手穿入大街小巷。

    这座村子里的人似乎很少,就好像是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许宛柔怎样也想不出像他这样一个大少爷怎么会这么熟悉这个地方。

    许宛柔还没来的急仔细看过这个村庄,沈默曦已经拉着她的手在一户门前驻足,他没有敲门,推门就走了进去。

    许宛柔被她的举动搞得很惊讶,她觉得这样不礼貌,就想拉他出去敲门,可还没来的急行动,屋里便已经走出人来。

    那人看起来和沈默曦年龄相仿,瘦瘦高高的,脸上驾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他见沈默曦进来一点都不惊讶,走过来拍着沈默曦的肩膀道:“我估摸着你这几天就会过来!我就说那个许宛柔不适合你嘛!你偏不信,这回好了,人家婚礼也参加了死心了吧!”

    沈默曦听他说着,中间不停地咳嗽。

    “你怎么了?”许宛柔一边问一边用手帮他拍着背,又道:“刚刚在车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她是故意的,她知道沈默曦是暗示他的朋友不要说下去,可他越是这样越是让她玩心大起,就是想逗逗他们。

    果然她这一出声,那人很快注意到了她,待看清她的脸,顿时吓了一跳,不敢肯定的问沈默曦:“她不会是许宛柔吧!”

    “你不是见过她吗?怎么不敢认?”沈默曦笑着调侃他。

    他又仔细的端详了许宛柔一番,嘴里还念念有词道:“身上穿着喜服,鹅蛋脸,桃花眼,左眼下有痣,最重要的是和我之前见到的许宛柔长得一模一样,难道真的是......”

    沈默曦看不下去他这个样子,伸手拍向他的肩膀打断他道:“她就是许宛柔。”回头又对许宛柔道:“这是陈浚,我留学时的同学。”

    “你好,我是许宛柔。”许宛柔笑着伸出手。

    陈浚有些不可思议的回握了她的手一下,有些尴尬的说:“你好。”

    “你们干嘛呢?怎么都不进来?”屋门口站着一个女孩子,对着他们喊道。

    “这女孩是陈浚的女朋友,叫郑雨晴。”沈默曦低头在许宛柔耳边轻声道。

    许宛柔下意识的去看这个叫郑雨晴的女孩子,她身材娇小,却眉目清晰,不知怎的竟让许宛柔觉得她的面容略带几分英气,很是特别。

    陈浚家里并不大,但是十分整洁,随处哪里都透着温馨的味道。对着门一面墙是照片墙,上面几乎都是陈浚和郑雨晴的照片,仔细看照片的一角还写着温馨的话,往左边的窗子上还挂着古铜的风铃,晚风吹过玲玲作响。临近他们的墙角还有棵半米高的花,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只是散发着暗暗的幽香,这些情景不禁让许宛柔开始想着自己那个还没见面的“家”是什么样子。

    此时,餐桌上早已摆好了饭菜,许宛柔在沈默曦身边落座下来,她还没坐稳,就听郑雨晴问道:“你就是许宛柔?”

    许宛柔笑着点了点头,见过陈浚刚才的反应,对郑雨晴此时的行为她已经见怪不怪了,不禁在心里叹道:他们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郑雨晴见她点头,长吸了口气对沈默曦说:“你真的把她追到手了!不对,你是去抢婚了,准确的说是——抢到手的!”

    沈默曦有些哭笑不得,对陈浚道:“你也不管管她。”

    “怎么管?她说的是事实。”陈浚不以为然的说。

    陈浚和沈默曦是老朋友了,虽然很久不见,可却没有疏离半分,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聊着聊着,陈浚突然问许宛柔:“你知道默曦是怎么知道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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