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唏嘘,不是不感怀,可是我还是执意将这段故事写出来,段令我至今想起仍会落泪的故事。

    我该从何时说起呢?就从2004年前的那个夏天吧!

    那年的夏天热极了,知了叫了又叫,情侣们吵了又吵。而那年我表白却被拒绝了,故作潇洒的转身,实则是没有骨气的退步,而我那年流了多少的眼泪,我想只有门前的那颗老榕树看的见。

    因为,每当我悲上心头,便去依偎着那颗老榕树哭泣,直到次被隔壁的许奶奶看见。

    那天,我不知怎么的又想起那档子伤心事,便跑到老榕树下哭,可这次没哭会儿,便发觉有人坐到我身边.我以为是我的妈妈,吓得我急忙收起眼泪。可转身看,却是许奶奶正对着我和蔼的笑着。

    她虽头发花白,皮肤也生了许多皱纹,可是透过岁月的痕迹,依然不难看出,她年轻时必定是位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此时她正抚着我的肩,问:“丫头,怎么哭了?”

    我抿了抿唇道:“没什么。”

    我不愿提起伤心事,便顾左右而言他。

    可我又怎能轻易逃得过许奶奶的眼睛呢?好在,她只是看透,并未点破。

    她盯了我半晌道:“你不想说,奶奶就不问了,不过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听听总没什么吧!”

    我愣,眨了眨眼睛,心想,我早都过了听故事的年纪了,许奶奶还总拿我当小孩子看待,八成又要讲什么狗熊,怪物什么的啦。可我纵使心里这样想着,可看着许奶奶那期盼的眼神我又不忍心拒绝,只好乖顺的点了点头。

    她见我点头笑的愈发开怀了,拉着我的手语调十分缓慢的道:“我要给你讲的故事是我年轻时的故事,是我切切经历的东西。”

    说完这句话,许奶奶沉默了良久,她看向远方,似乎是在回忆。

    她的目光变得极度的温柔,就像四月的春风,又似情人的双手。

    我没想到许奶奶居然愿意给我讲自己的故事,她起初说的时候,我还有些不确定,直到她沉稳却又清晰的声音响起,我才知道那是她生的剪影。

    虽然事隔经年,但我仍记得清清楚楚,其实,也不知这种清楚是幸运还是不幸,因为在后来的日子里它几乎改变了我的生。

    许奶奶名叫许宛柔。

    她的故事要从上个世纪末说起了,那时候有些地方歌舞升平,专门用来招待些达官贵人。

    而当年,她正是桐城最红的歌女,她巧笑倩兮,眸光流转,顾盼生辉间,莫说是男人,就是女人看了魂魄也是要被迷住三分的。可是像她这样的女人,又有几个不是歌舞生直到红颜碎呢?最后总要落得悲凉收场。

    然而,不知是命运的造化,还是上天的安排,她遇到了沈默曦——个足以改变她生的男人。

    那天,她和往常样换好衣服上台唱歌,她上台就有人叫好。她知道这些人都是为她来的,可是她却微微皱了眉头,才开始不卑不亢的唱着自己的歌。

    人说,听许宛柔唱歌不如看许宛柔唱歌,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听她唱歌不必多想,便知是风尘女子的雅作,可看她唱歌却大有不同,会让你觉得是最纯洁的百合仙子在为你人吟唱。

    她唱完歌并没有马上的走,而是颇有兴致的和客人们聊了起来。

    “你们都喜欢听我唱歌吗?”她拿着麦克站在舞台摇曳着身姿。

    “喜欢。”台下的人们口同声的起哄道。

    她听了,便“咯咯”的笑了起来,很是开怀,笑的身子都跟着颤颤的。

    “那你们有没有想唱歌给我听的?”

    台下片笑声,不输于她之前的笑,却有些讥讽的意味。其实她不是不知道,能来听她唱歌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主儿,怎么可能为她个歌女唱歌呢!可是她就是问了,不为别的,就图时痛快,她过够了这样纸醉金迷的生活,她想让自己看清这些人的嘴脸。

    半晌,她见没人应她,她又痴痴的笑了起来:“今天谁给我唱歌,我就嫁给谁!”

    这回她话音刚落台下便片唏嘘,更有人直接问道:“宛柔,你不是逗弄我们的吧!”

    她看着台下默默地摇了摇头,台下的人便纷纷起身,争着上台。

    “别急。”她又道,“我是说嫁不假,可是娶我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我不做偏房!”

    台下的老爷们均是片白眼,谁又不是傻子,纵使你许宛柔再是倾国倾城,可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娶个歌女做大夫人,好说也不好听,还不够丢人的呢!再说,来这里的谁家不是有几个妻妾,大夫人的位子岂能轮到她。

    可还是有人不死心,道:“许小姐,我家夫人的位子怕是不行了,可我也是真的喜欢你,除了这夫人的位子,你要金山银山我都搬给你。”

    诸如此类的话还有好多人说,可她却觉得讽刺。原来,真的应了那位夫人的话。

    想着,她悠然笑,那夫人怎么说的来着?似乎是:“你别以为你有张狐狸脸就能迷惑人心,你真以为他们都抢着娶你呀?别做梦了。呸!”

    她看着台下的人,颗心渐渐冷了下来。开始思衬着要怎么回了他们,毕竟这些人都非比寻常,得罪不得,可她还没来得急想好,便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她回身便看见个年轻人已经站在了她的身旁,他很高,长得斯文俊逸,白色的衬衫解开了前面的两个扣子,露出小麦色的肌肉,看起来有些不羁,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只是他身上又少了那些公子哥的俗气,他笑起来有种阳光过境,万物花开的感觉,而此时他也正对着许宛柔笑着。

    “许小姐,我愿意娶你为妻。”他的声音很悦耳,低沉却不失纯粹干净。

    她愣,没成想会有人上来这样说,她有些不确定的问:“你听清我说什么了吗?”

    “我听清了,我还要给你唱首歌,才能娶你不是?”他笑着说,眼里不难看出他对她纯粹的爱意。

    爱?她突然个激灵,开始抬头打量起他来,周围的切似乎全都静止了,仿佛掉下根针都听得见。

    她知道自己心动了,她知道如果拒绝了他,这辈子恐怕再也遇不上第二个这样的人了。

    可是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她配得上这样美好的个人嘛?呵!她心底抑制不住的冷笑了声——她还肩负着血海深仇,大仇未报之前她怎配言欢?

    今晚,本来就是她时之气的个玩笑嘛!

    这样想着她似乎轻松了很多。

    她抬起纤细莹白的手搭在他的肩上,笑的分外的明媚动人,就在他以为她会叫他唱歌时,她却道:“你的歌我就不听了,因为我刚刚是开玩笑的。”她的声音很轻,说完便走下舞台,不理会身后人的目光,也不理会台下的议论纷纷。

    只是她回到后台之后直没有走,直到外面的人都散了才走出去,其实她本可以直接走掉的,可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回来看看。可能她也是少女怀春,期待场爱情的盛宴吧!这样想着,她不免也嘲笑起自己来。

    “宛柔!”

    “林老板?您有事?”

    来人正是舞乐缘的老板林平山,此时,他正匆匆向许宛柔走来,他边笑边道:“有位少爷想请你去喝两杯。”

    她笑,好看的桃花眼也微眯起来,声音轻柔的道:“林老板,您这不是成心为难我吗?您是知道的我晚上不接受任何人的邀请,这是规矩,规矩旦破了也就不叫规矩了。”

    林老板似乎有些为难,不停地搓着手道:“他是辛派沈军长的公子。”

    她愣,厌恶的神情闪而过,只是林老板并没有看的到,因为她很快又收敛了情绪,她笑这转身坐到旁边的凳子上,抬眸问:“难道林老板还有应付不了的人吗?”

    她说完不等林老板答话,就起身向门口走了过去。

    林老板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没说的出口。

    她早知道他拿她没有办法,谁叫她最红呢?多少歌舞厅都争抢她呢!这就是现实,让她生厌,却不得不依附的现实。

    她正想着却突然被人拦在了门口,拦她的人正是刚刚上台说要娶她的年轻人,她愣,有些慌,莫名的有些愧疚。

    那年轻人笑的温和,似乎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样,他的声音在她的头顶漾开,他说,“许小姐不愿意和我出去也没关系,我在这里请你也是样的。”

    只是这句话,让切都不样了,许宛柔定了定心神,抬头看向他,原来,他就是沈公子,沈政甯的独子——沈默曦。真是巧,巧的让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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