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是我家的二哈吧?”惊魂未定的少女试探性地问道。“虽然不敢相信,可你俩的眼神..”
“是!”为了让主人确信无疑,他轻轻扯开脖上的围巾,然后围巾化为幽暗的华影包裹住了他,再过一会,黑影如同烟雾一般散去..
“.汪.嗷嗷”一只哈士奇从影子中钻了出来,它立着三角形的绒耳,镰刀形的尾巴左右摇晃着,那厉眉下那仿佛在瞪着你的眼神,如那位黑发青年如出一辙,这神态就是两者共通一体的最好证明。
“汪..”那哈士奇向前跃动,来到十六身边,它脑袋往前一探,殷勤地如同一只普通宠物一样,亲昵地蹭着主人的大腿,不时还用湿润的舌头舔舐着主人的手心,让十六觉得热热痒痒的,又感觉有些不对……
“等等..你这只色狗!你在做什么啊?”黑发的炼金术师忽然明白了什么,她恼羞成怒地捶着这哈士奇的头,抗拒它犬类原始的亲昵方式。“快变回人!”
“呜嗷..”那哈士奇趴在地上,失落地低吟了一声后,听候命令地挪开后腿,昂起了头,随后一阵漆黑之影如裹布一样将它整个人包住,等黑影再次如雾一般散开之时,黑发青年再次出现,他把围巾重新裹在脖子上,单膝跪地,左手叩着右胸,姿态如同虔诚的骑士。
“主人,佐罗亚哪里冒犯了你吗?”
“喂!你还好意思说……你是故意的吧,特意变成狗狗的样子蹭我的腿,揩我的油..”十六涨红着脸,指控这位如骑士一般的黑发青年,可他却镇定地抬着头,眼神正直地回驳着她。
“您误会了,主人,这是狗狗表达喜爱的方式,佐罗亚只是您的一只狗,哪敢对您有非分之想呢?请您以狗的标准衡量我吧。”
“.切..貌似很有道理。”生活在富庶的雅特兰,十六也见过不少对狗与主人,无论是大型犬还是小型种,狗狗都非常依赖和亲昵它们的主人,摇尾巴,蹭大腿,叼走拖鞋,都是它们犬类表达喜爱的方式。
佐罗亚的言外之意便是,当他化身为犬时,十六该以犬的标准衡量他,即便是蹭蹭大腿,亲亲手心,也只是它作为狗狗表达喜爱的一种方式,如果一位主人认为爱蹭自己大腿的忠犬是色狗的话,那她便是一个笑话。
“主人,请您放心,佐罗亚人形态必定规规矩矩,只为了守护您而存在。如果主人执意认为佐罗亚是好色之徒的话..请允许自缢以示
忠诚。”说罢,他毫不畏惧地用白刀擦拭脖颈,鲜红的血液顺着喉结缓缓流入坚实的锁骨,这种誓忠方式,让十六很为难..
“呐,别轻易送死好不好?.我也只是说说啦,别太认真啦。”这位见习的狗主人从口袋掏出特效红药水后,用棉芯沾上,小心翼翼地来回涂拭着他细幼的伤口。“切,真是的,我又没说不要你,要是你轻易死了,别人会谴责我,说我不称职.你这只二哈..别给我添麻烦啊.难得我下决心当你的主人,”
十六一边涂着药水一边满足她的好奇欲。“..哦,你还没跟我说,你的存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佐罗亚是你的名字吗?”
“是的。”谈及自己,佐罗亚咬紧牙关,幽邃的蓝眸也闪动着迷茫而不安的光彩。“不太记得了,只是脑海中偶尔会闪烁画面,像破碎的镜子,模模糊糊地将时光拼接在一起..佐罗亚不属于这个时代,因为记忆碎片中,也出现了很多像我一样的八枝兽,每种兽都能化身为人,大家互称为战友,和睦相处着,为了解决事件共同奋斗着。”
“哦?这种能由犬变人,又能由人化犬的种族,叫做八枝兽啊。”十六的好奇地两眼放光。“后来呢,你的那些战友呢。”
“被冲散了…记得那一天,空间就像地震一样崩坏,时间就像海啸一样咆哮,时空突发裂痕,佐罗亚被卷入时空裂缝中,就与大家失散了,落在这个时代了。”
“你这二哈,难道是穿越过来的?”十六难以置信地揉着眼睛,因为时空穿越一直是人类想要研究却无从下手的难题。
“是的,佐罗亚一直在流浪,直到遇上了您,肯喂我吃肉的主人!真希望卷入时空裂缝的大家,都能找到个好主人。”不知是思念还是自责,佐罗亚把刀按在地上,变回了原来的哈士奇,它耳朵低垂,无精打采地呜嗷了一声,趴在地上哀叹着。
“虽然不是很懂..”十六来到它的身边,慢慢地抚摸哈士奇的下巴,动作不太熟练,却轻柔如风,在狗狗心里灌下暖流。“别着急,我会把这事上报学院,说不定校方能找到跨越时空的方式,让你回到原来的时代,与战友相会。”
“呜嗷..”那哈士奇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幽蓝的眼眸眨了一眨,水灵灵地看着主人,尾巴感激地在空中摇荡,心里好受多了.虽然那不变的神态依旧像是在“瞪着你”,神气兮兮的。
“汪!嗷!”狗狗忽然警戒地咬着牙,爪子紧紧地抓住地面,全身的黑毛颤栗..它突然变回了人形态的佐罗亚,然后拉着十六往后退。“主人小心。”
“吼..呃呃呃啊.”那倒在血泊的狼人忽然恢复了意识。
一声哀鸣的狼嚎,那狼人居然恢复了意识,在晨光洗礼下,他的皮毛竟在慢慢燃烧褪落,锥形的瞳眸也渐渐变回人类该有的形状.随着月亮落下帷幕,他狂暴的性情也有所收敛,此刻他抓着地上沾染污血的草,无奈地低吟。
“嘿!你这狼人,你认识我吗?为何喊我名字..”十六警戒地将炸弹和灵符备在身边。
“唔..”在十六的质问下,那狼人如条件反射般站起,慌忙逃窜,那佝着背的逃跑方式,就如同落荒的丧犬。在急速逃窜中,他还用手臂把脸部遮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少女认出他的外貌轮廓。
“嘿,别跑啊,我还有事想问你呢!”十六正想去追,却被佐罗亚拦下。
“主人,继续追,很危险。”他堪忧地拉住了她。
“嗯..”十六看着半人半狼的身躯在视野中逐渐消失,融于炫目的日光,她望着地上的一滩污血,若有所思地挪动嘴唇。“也是,不追是正确的,虽然很在意这狼人的真实身份..”
“回去吧,二哈。”十六捏紧口袋中的芝科果,整了整凌乱的黑发,不再多虑。“发烧的玛丽娅还在等着我呢..”
“遵命!如有需要,佐罗亚仍会变回人形。”说罢,黑发便化身回哈士奇,汪嗷一声赖在主人身边。
“嘻嘻..有点适应不了。”十六带着狗狗回到了玛丽娅的家。因为缺少看护和治疗的药物,玛丽娅烧得更厉害了,她脸颊绯红,手心渗着热汗,在病痛挣扎中迷迷糊糊地喊着过世爸妈的名字。
“嗯..看我的。”炼金术师跑回自家一趟,带回了小号试管,热蒸馏水,以及一系列的草药、树果以及一系列的佐料,准备当场调制退烧药。她先将新鲜的芝科果放入小钵内,用瓷碾使劲研磨,不到一会,黄色的汁液飞溅到十六的唇间,那苦涩的味道让她心里一阵发毛。“要不是为了退烧,我想应该没人爱吃这种苦果吧…”
研磨充分后,十六将深黄的芝科液连同果渣放入试管,加入少许蒸馏水轻轻摇晃,掺上水后液体也变得澄清透黄,只是那苦涩的气味让人不敢恭维。为了中和药水的苦味,十六加了些白菊花粉末,甜山楂粉末,还有食品调味常用的柠檬剂。
“嗯,还需要添加什么,让药效更好?苦味更少呢?”十六入神地斟酌着,来回摇晃着试管,药液如滂湃海水般,激起一波小小的龙卷浪。
“咳咳…”玛丽猛地抽搐了一下,呼吸越发紊乱,十六明白再吹毛求疵也只是加重她的病情,她迅速将淡黄色的药水倒入瓶口,拿着小汤匙一点一点地舀入病人的口中。
“可能有些苦,忍住哦。”苦涩的药水一口一口顺入她的喉中,让十六意外的是,玛丽娅喝下苦药时,眉头不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全然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娇气。“也许平日吃的苦多,习惯吃苦了吧。”
“汪汪!呜..”哈士奇自知帮不上忙,便乖巧地退在一边,拍着爪子给主人打气。
“走,狗狗我们做饭去,病人需要营养均衡,身体才能调理恢复”虽然做饭带着狗没什么实际帮助,但十六喜欢这样,有只忠犬摇着尾巴跟在她身边能让她心安。
放眼望去,玛丽娅的厨房没有肉,只储有些米饭和新鲜蔬菜。“好,我来给她香菜煲饭。”因为自小独自生活,十六的厨艺还过得去,切菜妥妥的,胡萝卜片切得又细又匀,切碎的包心菜如一层散花铺在盘上。烧菜煮饭也是妥妥的,米饭适量,火候刚好,狗狗钦佩地看着主人,不一会是就闻到嫩菜熟透的香味了。
“呜嗷..”闻着饭香,这只哈士奇岔开双腿,无精打采地躺在地上,用余光渴求着主人的关心。
“啊.二哈,你也饿了?吃蔬菜煲饭吗?”十六抚摸着它的下巴,以一种戏谑的语气调戏她的忠犬。
“呜..”狗狗不乐意地避开了蔬菜煲饭,它即便是饿死,也不愿吃蔬菜。
“嘻嘻,二哈,你个头这么大,还会挑食啊?”不知怎么的,十六觉得今天心情特别好,或许决定养狗了,心态都不一样了。“回去给你买连着骨头的里脊肉,让你一次吃的爽。不过,你得先变成人形,帮我一个忙。”
“嗷!”听到有肉吃,哈士奇的耳朵猛地竖立,亲昵地蹭着主人,随后用影子包裹自己,变回了人形,脸上还挂着因为能吃肉而喜极的神采。“主人,有什么需要佐罗亚帮忙吗?”
“帮我端着蔬菜煲饭好不好?太烫了,我一个手托不住。”
“愿意为您效劳。”
于是佐罗亚轻而易举地端着饭碗,然后十六拿起汤匙一口一口地将喷香的蔬菜带饭送入病人的口中,不时还不忘喂上几口白开水。“来吃点,让身体好起来,”
“真善良..”玛丽娅迷迷糊糊地吐出这几个字。
“嘛..”十六一下耳根刷红,从来没人这样夸奖她,让她又羞又涩忍不住虚张声势。“啊,只是看你病重,顺便照顾一下而已,你别..把我想得太好了..”
曙光降临,碧空如洗,微风和煦,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十六心潮澎湃地抒发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帮助别人,心里挺舒畅的,没准我的炼金术能为我带来成就感呢,感觉也不赖对么。”
“是!主人去做你认为值得的事就好,佐罗亚会追随您,陪伴左右。”
说罢他又变回那只爱瞪人的哈士奇,以一种坚定的蓝眸牢牢地盯着主人不放,那严肃又带些二逼的眼神,把十六逗笑了。“你变来变去的,我真有点适应不来..”
次日去学校,十六先是上报了昨晚发生的事。
“月夜下狂暴的狼人与远古穿越而来的哈士奇?我的十六夜啊,你是想写科幻小说吗?”看到报告的玛法莉险些吓傻。“狼人的存在只是传说,而时空穿越,目前也停留在猜想阶段,你是不是多啦a萌看多了。”
“切.果然被当傻瓜了.”十六偷偷嘀咕。“可这些事的确是真的,郊外森林还留有狼人的血液,你可以派人去化验。至于时空穿越过来的狗狗,我可以牵过来让你瞧瞧..”
“行了,我会让校方调查的。”玛法莉推着黑框眼睛询问她的学生。“十六夜,你现在有觉悟经营一间属于自己的炼金工作坊了么?”
“哼.我想通了,我也不想因私人恩怨而耽误前途。”十六先是低垂着头,用力捶着胸口,给自己打气后,便从容而自信地笑了。“我有信心,我还想成为像神之炼金术师,塞伊利斯那样了不起的伟人。”
“不错,有魄力。不过塞伊利斯既被称神,那自有他不可攀的高度,还望你多加把劲,十六夜。”玛法莉脸上挂着慈爱微笑,她双手托着某样证件,将它隆重递给了她的学生。
经营许可证:织香的炼金工作坊
“织香的炼金工作坊,织香.我的名字...哈哈,不赖。”十六满心欢喜,有些失控地一遍又一遍念叨着,那份刻着自己名字的许可证,如同一份荣誉与一份责任的桂冠,一同加冕在头上。
“既然下决心要经营炼金工坊,那就得加把劲才行!哦,在那之前得给哈士奇买块好肉啊,因为我也下决心了要当一个称职的狗主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