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声响,桌上昂贵的景泰兰花瓶被摔得粉碎,大小不一的雕花碎片遍布屋子的各个角落,山本耀司两眼暗沉,脸上夹杂着愤怒与痛苦,一声咆哮,“滚!都给我滚!”
“哈依!”
原本战战兢兢的部下听到这句话,像是得到特赦般,暗自吁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地退了出去,这位素以冷静、自持著称的山本少将,从未在人前表现出如此丧失理智过,若再多呆一会,恐怕他们已被他那骇人的目光杀死了。
室内寂静无声,山本耀司瘫坐在办公椅上,双手抱头,十指深深陷入发间,三天来积压的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了,同时,他又像掉进了没底的深潭一样绝望而悲伤。这几天,他找遍了所有她可能会去的地方,调动了近半数的城防兵力,以及宪兵队和皇协军,几乎将整个天津城翻了个底朝天,可是,依然没有搜寻到她的踪迹。
雪!你究竟在哪里?求你快回来吧!若能找到你,我宁愿让天空所有的星光全部陨落,因为你的眼睛,是我生命里最亮的光芒。
——
温柔的晨风吹醒了昏迷中的人儿,睁开眼,深吸一口气,清爽的芬芳扑面而来,空气中混合着泥土、树木和野花的香味。仔细倾听,树木“沙沙”作响,悦耳的鸟鸣,欢快的溪流,交织成一首极美妙的森林协奏曲。
“啊——”痛!好痛!未等她细细领略诗意感受,头部传来阵阵刺痛,伊藤明雪紧锁眉头,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裹着厚厚绷带的头,仰视着目光能及的范围,木质结构的屋顶简单得近乎寒掺,她的心中涌出一团疑云,这是在哪里?
“吱”地一声门响,一个脸型稍圆,身材略显臃肿的中年妇女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来,见她睁着眼睛,四处张望,立刻眉开眼笑起来,“哟!姑娘,你醒了!”
不知对方是否善意,伊藤明雪有些忐忑不安,本能地在心中竖起了厚厚的屏障,她试图坐起来,却感觉四肢无力,挣扎了几次,仍是纹丝不动。
“欸!你别动!”中年妇女急忙放下手中的药,将她的身体扶正,拿起枕头帮她靠坐在床上,细细打量她一番,宽慰地说道,“太好了!这下我算是放心了。看你昏迷这么久,我还真担心你醒不来了。”
这个干净朴素的中国妇女,看上去是那么亲切友善,她渐渐放下了心中的戒备,那种毫无虚假的关切之情令她心头一热。她朝屋外看了一眼,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大嫂,请问这是哪里?”
“这里是太平沟。”中年妇女笑着回答,转身端起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将它送到她的嘴边,“来!先把药给喝了吧。”
她接过药,小饮一口,眉头打成了结,“好苦!”
“良药苦口利于病!快,把它全喝了!”中年妇女哄孩子似地,轻声劝说。
看着这一大碗黑黑的液体,她苦着脸,一饮而尽,递碗的同时道了声,“谢谢!”转念一想,还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实在有些失礼,“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中年妇女爽快地说道:“大家都叫我魏嫂。”
“魏嫂,我怎么会到这里的?”她急切地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出了车祸,幸好景全路过那里,将你背了回来。”
车祸?她的脑海里如放电影般,一幕幕倒带重组。是的!她还记得,那天也许是自己有心寻死,竟开着车从山坡上滚了下去,没想到居然没死,这是幸还是不幸?
“唉!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会滚到山坡下的?”魏嫂摇摇头,叹了口气,轻轻自言自语道:“可惜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孩子?”伊藤明雪大惊失色,紧紧地揪住魏嫂的衣袖,“什么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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