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地醒来,脑中有些混沌,想动一动身就牵动了脖子。这也才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幕。
我……被人胁持了?之所以带着疑问是因为我待的这个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囚房,倒更似贵宾所居。还有,我的双手都没有被束住,难道这人都不怕我逃走?
“姑娘醒了?”才坐起身来就见有人推门进来,屋内光线很暗看不清来人,但听声音也可以判断出是个四十多的妇女。
我想要张口问她我是在什么地方的,可这一说话就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一惊,便是浑身戒备地瞪着那妇人。
“姑娘不用惊慌,你只是被我家小姐点了哑穴。”
哑穴?就是说我现在相当于一个哑巴?自嘲地勾勾嘴角。还是大意了,居然让自己又陷入了困境。
不知道他们知道我失踪的事了没有,还是还没有发现?高琰他,又是不是回来了,会不会着急?会不会担心。
暗斥自己没用,明明还在生他的气的,可这一刻却又忍不住想要依赖他。不过,在这世上,我除了依赖他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娘不问窗外事,所谓的爹本就是不亲的,而麟儿这么小。再说朋友,舞竹已然翻脸,金姨也是不得肯定能不能信,倾月不愿见我,玲珑已是背叛。
还有一个砌玉,我却不愿去打扰她的幸福。
颓然靠在床栏上,不再是什么绷紧神经了。来人的态度友善,掳我来的又是一个女子,想来是没什么性命之忧了。
“姑娘要不要梳洗一下。”那妇女点起烛火,我看过去,她的颜容老实,如同她的嗓音一样温和,遂更放心了。
默然起身就着她递来的毛巾擦擦脸,然后直直看着她。口中有太多困惑想要发问了,可无奈能张口却不能发声。
她被我这么看着也不窘迫,反而从容笑,“那边几座上有纸笔,姑娘要是有什么需求可以写在上面,我们会尽可能替姑娘办到。”
我讽刺一笑,那我想你们放我回去呢?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想想还是走了过去,提笔写下。我要见你主子。
那妇人打理好那边的东西,也走了过来。看了看我写的字,情绪也不波动,镇定如山。笑道,“姑娘不用急,我家小姐既然请了姑娘来,就肯定会来见姑娘的。只是小姐这会儿正有事在忙,等稍后姑娘用了膳,小姐也该回来了。”
你家小姐是谁?我又在纸上写下,顿了一下又加上一句,为什么要掳我来?
“姑娘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家小姐是请姑娘来,这还吩咐我们小的要好生照顾姑娘呢。”她避而不答。
我冷冷看她,有人请人来是将人打晕了扛来的么?
她似看透了我的想法,还是笑着说,“还不是怕姑娘不肯来么?姑娘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们府上的那些仆人一般见识了。”
她每一句话说的随意,在我听来却心惊胆战。不只是这个妇人不凡,连仆人也这般武功,看来这个地方真是藏龙卧虎。不知她家小姐是不是也这样高深莫测?想着忍不住隆起眉头来,我倒宁可我会武与那小姐打斗一番,也不愿与她勾心斗角。
“我家小姐大咧咧的很,姑娘也就别多想了。”
我心头又是一跳,这人怎么老是猜这么准?
刚巧此时有人送饭菜进来,那妇人福了福身,不再说什么就离去了。
我松口气,看到满桌的美食,也不知怎么回事,竟觉得胃口大开,随即动起筷来。吃完之后有人来收拾了碗筷,之后就再无人来了。
我闲来无事就打量了一下屋子,这看起来也不像是客房。大部分东西都看起来都是经常用的。
案几边上还有两个书架,我随意抽了一本翻看,才发现这些书不止有汉字的,还有番文的。
我以前在金屋的时候曾看过这种文字,似乎是我国邻国,挝越国的文字。心中揣摩渐渐明确,又抽了几本,大多是那国的文字。汉文的那几本书的内容竟是有关军事的兵书。这些难不成都是那个女子看的书?
外邦。兵书。女子。
女子。外邦。兵书。
三个词不断在我脑中萦绕,那个模糊的猜测更是肯定起来。蛮荒一族多了一个神秘军师,突击,挫我大军。这个神秘军师无人知其名,更无人晓其来历……
“嘎吱”门被推开,一声低柔吩咐,“你们在门口候着就可以了。”
我身躯僵硬,却又不愿在有可能与我立场敌对的女子面前示弱。于是,搁下兵书,挺直胸脯,安坐着等那女子绕过帘子而来。
女子由远至近,我将她看了个明明白白,不由挑眉。并非是太过英气的女子,反而是典型的江南温婉女子。
黛眉大眼,樱桃小嘴,颊红润似三月桃。走路不疾不躁,腰肢微扭,群摆一恍一恍。不娇揉造作,就有一股任谁也学不来的气质。
我观察她的时候,她也不躲闪,站着任我打量。同时,她的大眼也毫不客气地将我打量了个透。见我收回目光,才盈盈一笑,施施然入座,“久闻王妃大名,今日一见才明白传闻非假,果是美人一个。赣闽王爷好大的福气。”
我也笑,无法作答。
她一拍额头,懊恼道,“瞧我这记性,都忘了给王妃解穴了。”说着就伸手在我身上点了点。
我反应过来时,她竟已倒了一杯茶来,“王妃先喝点茶润润喉。”
我接过茶下意识张口,“谢谢。”话出口就吓了自己一跳,瞥见她含笑眸子硬是将惊呼给咽了回去,忙呷了口茶。调息之后才对她道,“看小姐也是爽快之人,我也不多说了。”顿顿,继而道,“小姐找我来到底有何事?”这事恐怕不会太简单。她不像是会抓人质以危胁人家的人,但也不排除她是的可能。
毕竟,我实在想不到两军交战,我除了当人质还有什么用途。
她似笑非笑地看过来,身子已经软绵绵地靠到椅上,“怎么不先我是谁?”
“你想说肯定会告诉我,不想说我也不强求。我并没有多大兴趣。”我笑道,渐渐感染她的从容。
她目光扫几太台上的书,喃喃道,“难怪……”
她这个难怪说的太突兀,我一时捉摸不透。但她很快回神来,又是樱唇微扬,“其实我这回请王妃来是想跟王妃商量个事儿。”
“我并不认为我与你有什么值的商量的。”她的语气轻快让我紧绷了神经,右眼皮猛地一跳。总觉得是什么不好的预感。
她撑了身子,“这次你被我请来,赣闽王爷一改以前内敛成稳,居然下了战书来,称,若明日还见不到你归去,就踏平蛮荒一族。”
我心头一暖,他,真的为了我这样做了么?转而又想到那个娇媚的未来侧妃,心又转冷。或许只是以我被掳为借口发兵,一扫前耻,鼓足士气。
那女子说着说着来拉我的手,“我很早就听说赣闽王爷的英雄伟迹了,总想着这样一个英雄该有什么样的女子来配。原是觉得也该是雄滔武略的奇女子当配之,直至今日看到你我才发现原来我所想错了。”
我皱眉,更不解了,且听她道,“不如这样吧,我就将就下做小,你还是继续做大。以后我们就以姐妹互称吧!”
我陡然僵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