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哥果然一脸的不信任。
真是的。
换了是我。
……嗯,我也不信。
少数民族帅哥还在眼神危险地瞪我,然而那位沉不住气的大汉果然又沉不住气了,一步跨出来道:“主子!这毛丫头多半儿在说谎!砍了她干净!”
我撇嘴。
奇了怪了,你跟我有多大仇?见到我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已经是第三次要砍我了。
显然这注定是个不会被他领导采纳的意见。
混血帅哥一挥手:“退下!”
大汉老实了,憋屈地站了回去,回去之前还瞪了我一眼。
我一吐舌头,食指扒开下眼皮,朝他做了一个非常嘲讽的鬼脸。
丑就闭嘴,记住丑男!言情小说定律,帅的人永远比你有脑子。
大汉果然气的呲牙裂嘴,又要站出来时,被帅哥一个眼神盯在了原地。
帅哥无视我跟大汉较劲,一手捏着我的肩膀,把我从他身后拖到了面对他的位置。
我鬼脸正做到一半儿,被他如此大力一捏,疼的刺眼咧嘴,表情不是一般的扭曲。
“你究竟是谁?跟碧泉宫是什么关系?”
我伸手揉着被捏痛的肩胛骨,叛逆心起,一扭头:“不知道。”
他手上的力气更大了一点儿。
疼疼疼!!
我疼的直抽气。
喵的!
我大怒:“你们国家的人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帅哥瞪着我,眼神冷然:“我没有让你救。”
我被他一瞪,立刻又怂了,只他手下徒劳地挣扎,一边儿挣扎一边嘟囔:“对啊,所以我脑子有坑才会救你这白眼儿狼……”
帅哥脸色更黑了一点儿。
不过下手的动作倒是轻了不少。
我趁着他这一下放松的功夫果断溜开了一点儿距离,不过也没多远,只是让他不能再轻易伤到我。
帅哥神色阴沉不定,就这么沉默的看了我许久,半晌,他终于开口。
“恩怨分明,你确实救了我的命。”
我闻言一喜,急于脱身,正想说“不客气不客气,大恩不言谢,我还有事儿,那咱们也不用聊人生了还是就此别过吧……”
却听他说道:
“放你走可以,但是有条件。”
……帅哥你剧本不对。
正常情况不应该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么……
就算你看不上我,不想以身相许,那不也该是给我点儿银子侮辱我,或者给我个信物让我找你小弟之类的捞点儿油水么……
放我走还有条件是怎么回事……
帅哥无视我一脸哀怨,依然那副晚/娘脸:“首先,你要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我是一乡下小山村里的村姑啊。
算了,这话说出来他肯定不信。
于是我一脸高深莫测:“你猜不到?”
记着吧姑娘们。
男人,尤其是直男癌。
从来不肯承认自己不行。
无论在哪一方面不行。
当然,猜闷子这方面不行也是不行的一种么……
古代的男人估计没有几个不是直男癌。
所以我想,我成功了。
果然,帅哥不仅是个直男癌,看这意思估计已经晚期。
听到我如此反问,他沉默了。
半晌,他不在纠结于这个问题,提出了他第二个条件:“把幽灵之花交给我。”
这句话让我心里“咯噔”一声。
我私心是不愿意交出去的,这东西想必跟我包裹里的每一样东西一样有来头,更何况,监狱里还有个不知道是谁的倒霉鬼还在等我去救,那朵花可是重要信物。
只是现实从来没有给过我两全的机会,这朵花交出去,我就能保命。
而我惜命。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帅哥这次却表现的非常没有耐心。
想必这是他的底线,本来就是一个没有商量的交易。
还没等我回他,他就一手伸了过来,往我藏那朵花的腰带下一摸,瞬间就把东西捏在了手里。
速度之快,我连骂他“臭流氓”的时间都没有。
喵的!太过分了,摸什么摸,老子最起码还是个女的!
然而他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后,根本不管我眼中的怒火,分外敷衍地朝我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后会有期。”
话音刚落,带着几个劫狱的壮汉几下就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我:“……”
特喵的……
谁特娘的要跟你后会有期啊,最好下辈子都不见啊!拜拜了您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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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我之前的设想成了真,京城又一处墙根下出现了我蒙了一层黑气的身影。
我沮丧找了个墙根,再次蹲在墙根下,思考接下来的人生。
我已经可以预见自己老了以后,领着孙子孙女的手,豪情万丈地告诉他们,你奶奶我当年,蹲过京城所有的墙根……
好吧,我知道这一点儿都不威武。
殷九九交代给我的任务我还没完成,我不能这样冒冒失失地去找他,我得去完成任务。
监狱里还有个苦主等着我去救,我还得想办法回去。
虽然我一点儿都不想回去。
别问我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跑掉。
我早就想过了,然而我发现自己跑不掉。
殷九九没有骗我。
刚才为了找墙根儿,半夜在街上闲逛的时候,我发现这才几天的功夫,通缉我的画像已然贴满了大街小巷,连茅房门口都有,简直侮辱我的身份。
虽然按照画像的那个灵魂化程度,我觉得他们要抓到我还是有难度的。
但是官府显然也知道他们的画师都是什么德行,不仅有画像,还有配图说明,上面把我的特征描述的非常清楚。
古代的画手灵魂,写手却一个比一个大触,我若是没头没脑的去闯城门,肯定被正规军提溜回来。
鉴于此,我只能愁眉苦脸的去完成殷九九的任务,待到事成,借助他的力量出城相比之下容易的多了。
监狱我出来的太容易,回去却成了个难题。
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对犯罪这事儿,真不在行。
别出“你去偷个东西不就能回去了么”这种看起来很简单很显而易见的主意。
要知道,此地民风彪悍,遇见小偷上来就打个半死再送官,绝对不会有人判你防卫过当。
我不想挨打。
我也不想偷东西。
琢磨了半天,我决定回去自首。
古人上班儿早,五更鸡鸣,起床出门。
我熬夜熬的两眼发红,眼眶发黑,蹲在衙门口准备自首,倒把早早来上班儿的马屁官儿吓得摔了个跟头,指着我大喊“鬼!”
……我真是郁闷。
把马屁官儿扶起来,还非常体贴的给他拍了拍官服上的土,他终于意识到,我不是个鬼,是个活人。
马屁官儿瞅了我两眼:“你有何冤屈啊?说出来,本官为你做主。”
感情他拿我当报案的了。
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我被送来的那天,这位大爷百分之百没正眼瞧过我。
在他眼里估计就剩下锅底儿哥和金光闪闪的镇北王府了,叫他一声“马屁精”绝对不冤枉他。
面对他如此提问,我心说,我冤屈大了。
嘴上却道:“大人,我是来自首的。”
他跟唱戏一样摆出了一个非常惊诧的表情:“什么?!你所犯何罪?!”
“我是镇北王府送来的重犯。”
马屁官儿眼睛瞪的像铜铃:“你你你……你怎么出来了?”
我无奈:“昨天有人劫囚,劫错人了,把我顺手捞出去了……”
没等我说完,马屁官儿大喝一声:“什么!昨夜有人劫囚?!”
我:“……”
这一嗓子调的真带劲儿。
可怜我的耳朵。
我说不下去了。
我跟马屁官儿的聊天从来不在一个频道上。
马屁官儿此时已经急得团团转:“怎么办怎么办……本官手下出了这种事……这可怎么办……”
我挺身而出:“大人……您先把我收监吧。”
马屁官儿如梦初醒:“来人啊!把这暴徒给本大人关回去!”
我:“……”
想必大昱开国到现在,不会有比我更规矩的囚犯了。
马屁官儿这次谨慎了许多,终于想起来,抓我应该过过堂。
过堂的过程很有古装电视剧的代表性。
惊堂木一拍。
“堂下何人?”
我:“二丫……哦不,小红。”
马屁官儿怒了:“到底叫什么!”
我:“大人,我小名叫二丫,大名儿叫小红。”
……好吧,事实是,我上次已经给自己起好了名字,叫二丫。
可是我这次办的事儿太二儿了,我觉得是我起的名字风水不好。
所以我临时决定,我要叫小红。
真是,这有什么好吐槽的。
小时候造句写作文,男的叫小明,女的叫小红。
这是国际惯例啊懂不懂。
虽然有的小明可以跳起来打中另一个小明的膝盖,但是这一点儿也不妨碍我叫小红。
马屁官儿打量我两眼,可能觉得我长得跟我的名字非常一致而且接地气,信了。
紧接着问:“你所犯何事啊?”
我心里叹了一口气,喵的,我最大的罪过是该死的时候又活了。
只是我只能说:“据说……我被通缉了。”
马屁官儿一瞪眼。
我赶紧摸出一张官府通缉我的画像,递给马屁官儿。
当然,我把地底下的文字描述都撕下去了。
马屁官看看我,又看看画像,看看我,再看看画像,道:“我看着跟你不像。”
……大人您真英明。
可是我总得给自己安个罪名。
我只好说:“那……就算潜入镇北王府偷窃吧。”
得了罪名,马屁官儿欣喜若狂。
虽然我并不懂他在美什么。
于是我再次被顺利收监了。
我觉得,古往今来,不会有比我更冤枉的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