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只兔子暂时不想要自己的命,猿飞菖蒲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神威误会她能让人死而复生,看来是对自己有利的。那就暂时让他误会着吧!
她冷静下来,坦然迎上神威的目光:
“无论是你还是高杉,我都不会杀你们。不会害你们性命。”
这是真心话。
一个是神乐她哥,一个是银桑他基友,即便真是敌人,她恐怕也下不去杀手,何况他们不过是……被人利用,被迷了心而已。
“嗯嗯,我相信你噢~反正晋助是我的人,谁都杀不了他。你这样玩他,即使你不想杀他,可他一定会往死里整你,那就更好玩了~”神威看着猿飞菖蒲明亮的目光,笑得眼睛笑成了一条线。
他凭本能认人,战斗种族的天性加上他后天在战场上杀出来的第六感,对方对他有无恶意他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得到。
可他这番话,猿飞菖蒲却听得很想吐血——
特么的,我好心好意想要给大家求个好结局,最头疼就是你俩了!
若是没有关系的敌人,她猿飞菖蒲手起刀落或者借助茂茂的威势碾压一番也就算了,可是偏偏是熟人,神乐和银桑与他俩的羁绊很深,这个结不解开,迟早还会出事……所以她才费这么大心思想打入高杉晋助中间啊!!!
可是神威这算什么话?什么话?!
“还有哦,这个女人是引来攘夷浪人的人,而你跟她一起进来的。不管你们是不是一伙的,你以为晋助回去想一想会完全不猜疑你?”神威笑眯眯地说,“他刚刚只是被你的话暂时迷惑了。”
猿飞点点头,这一点,神威说得很有道理:“你想如何?”
“陪我玩玩,接我三招,你还活着,我就放你走,我会帮晋助隐瞒你的事。”
神威说着,孩子似的冲猿飞眨眨眼,笑眯眯地摆好了打架的架势:“放心,我身上中毒了,不会那么容易打死你的。”
不会打死……打残么?
猿飞叹气:“我有选择的余地么。”
她准备把靠在自己肩膀的阿紫放下,阿紫斜靠在她肩膀上,忽地凑在她耳边轻轻道——
“欲求生,先求死。”
猿飞菖蒲心中一动,侧脸去看,阿紫却仍然是那副昏死的表情,闭着眼乖乖任由她扶着坐倒在一边。
动真格地打架么……
神威笑眯眯地站在原地等她先出手。
她转向神威,想了几秒,慢慢地……脱下了鞋子。
神威笑眯眯的表情消失,他睁大了眼睛,一脸惊奇.jpg
说是鞋子,其实是白色的袜套里一个增高的复杂装置,这是协熏为了弥补猿飞菖蒲和真正佐佐木异三郎的身高差用的。猿飞佐佐木今天没有穿见回组的白色制服,而是一身日常的上衣下袴的男装。毕竟他们今天是来吉原不是为了公务嘛。因此她脚上穿的白色袜子、踩着木屐。那增高装置塞在白色袜子里,紧紧夹着猿飞的脚固定着,她这一路小跑,都踩着这个颇高的“鞋子”走,脚都要疼死了。
对上神威,猿飞菖蒲只有躲的分。猿飞自问满血满蓝都不可能赢他,何况是现在残血而且满身奇怪伪装的状态?要打架了,腿上的速度是忍者的生命,猿飞菖蒲想了想,还是决定首先脱掉脚上这玩意儿。
此时月色一片朦胧,巷子角落的路灯不仅昏黄,还时不时闪一闪,气氛诡异。
灯下的中年大叔弯下腰脱掉奇怪的装备,一双缠满绷带的玉足直接踩在地上,整个人瞬间矮了十几厘米。猿飞依旧顶着佐佐木异三郎的脸,穿着男装的上衣下袴,增高装置脱掉以后,腰间的袴拖在地上一大截。她想了想,干脆把长长的袴和宽松的上衣也解开丢掉,露出里面的一身的黑色夜行衣——夜行衣也是比较宽松的式样,再加上她裹了胸,依旧不辨男女。但踩在地上的脚虽然缠着绷带,可脚趾和脚面若隐若现的皙白肤色和那双小脚柔和的形状,已经分分明明是个少女的双足!
神威睁大一双蓝眼睛看着假佐佐木脱鞋、脱衣,一时也惊奇得没反应过来。
只见对面的“大叔”皱眉揉了揉脚心,像是赌气般地把那一对奇怪的增高装备一脚踢飞在旁边。然后又肃眉转身,拿着一支奇怪的东西面向自己站定,周身慢慢散发出一种冷意。
气场的转换奇快,神威感觉,仿佛刚才面前大男人做的那些违和感很强的动作,不过是他的一场梦。
“竟然……是这样的伪装。那个增高装置好神奇!”神威眼睛危险的眯起来:“你到底藏了多少秘密”话音刚落,对面的猿飞异三郎已经飞过来一把苦无,身影刷地侧到一边,神威咧出一个夸张地微笑挥拳冲上去。
“第一招。”神威笑眯眯地说。
跟想象中一样,猿飞菖蒲右手握着苦无攻击,不能动的左手像一个大挂件垂在身侧,疼也就算了,要命的是影响她跳跃躲避时的平衡,她左跳右跳地躲,几乎无法出手还击。
“你拿的武器叫什么?长得好奇怪,我第一次见呢!”对比起猿飞菖蒲的捉襟见肘,对面厢的神威游刃有余,像在逗一只猫耍。
猿飞菖蒲不说话,专心躲闪。只是最后一下,神威仍然一拳击中猿飞菖蒲的肚子,她喷了口血,整个人在空中划个弧线飞出去。
神威并不停下,嘴里笑道:“第二招。”他凌空跃起,想要将半空中的猿飞佐佐木打下来,忽然眼前仿佛有银线一闪,便感觉脚踝一紧,是被线缠住了!神威向上跳的冲力很大,小腿上的线瞬间收紧,竟然被生生划出两道血痕!
空中的猿飞也忽然变了个动作,右手利落一拉,神威的被几根线缠住的脚踝瞬间受到一股向下的力量,整个身体失重落下去,下一秒天上便落下一刀寒光,猿飞挥着苦无扎了下来。
他还是笑着,也不躲,迎面伸手抓住对方戳过来的苦无,任由手掌被戳了个洞,边欣赏着猎物的脸闪过慌乱的神色,越发兴奋。然后强硬抢过猿飞手里的苦无,扭个方向就朝她眼睛戳去。
猿飞侧脸躲开,仍是迟了一步,脸颊被苦无划开一道口子直到发鬓,假的人/皮/面/具撕开一道口后,那裂口瞬间露出奇怪的褶皱,里面被划伤的皮肤流出一道细细的血;假发套也被划破,她藏在里面的一撮紫发被苦无割断飞散开来。
神威看到她脸上伤口处的人/皮/面/具,“咦”了一声跳开,兴奋道:“你的脸……也是假的!竟然有这样的面具!”
猿飞暗叫可惜,刚才躲来躲去偷偷布下的线好不容易创造出一点先机,神威却牺牲手掌硬是又把局势扭回来。白瞎了自己一心求死被他打了一拳,她吐掉嘴里的一口血:“你的第二招被我的线打断了,接下去是最后一招!”
然后刚想挥手收紧线,神威则恐怖地笑起来,暴力一扯把猿飞手里的线扯断,猿飞菖蒲又是一惊,也无暇顾及手指被自己的忍线划出几道血痕,只能用尽全力先跳走拉开距离,心底可惜当时自己没在忍线用功,只知点皮毛,还被打了一拳,感觉五脏六腑都受了伤,不断有血想要从喉咙里涌出来,无苦也扔完了,躲得体力也几乎用尽了,最后一招想要活下来可怎么办才好……
对面神威的表情则是兴奋不已。
要被一拳一拳打死了么?
她心里有点无助:神威就像跟一个宠物猫或者一个玩具玩耍一样,慢慢磨死自己,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他的兴致降下来?好让自己躲过他最后一波攻势?
“欲求生,先求死。”
猿飞菖蒲脑子里忽然又闪过阿紫的话,她侧头看了眼被她安置在旁边虚弱的阿紫,却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又醒了。她整个身体隐在昏黄的灯光边缘,此时却正睁大眼睛死死看着战局,一双明眸在月色下宛若明珠,眼底是浓浓的担心和愤怒,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拳,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着,她在……生气?是在替我担心么?
猿飞菖蒲觉得有个美人这样为自己担心感觉不错。
“求死么……”
忽然就冒出了一个念头,她低头扫视一圈,跃到旁边某个被神威打趴下的攘夷浪人那里,摸出了他的武/士/刀。
对面正抖脚扯掉忍线的神威看到武/士/刀眼睛一亮:“你也会用这种刀?”
“第三招!”
猿飞喊道,举起武/士/刀,提起一口气全力凌空跃起,忍者身体轻盈,她这一跳就飞到空中,举到朝着神威砍下去;那边神威也摆好架势,腿部一弹,也朝着猿飞菖蒲的方向杀气腾腾挥拳就冲过去。
武/士/刀/让这只兔子想起了什么,这么兴奋……?
猿飞菖蒲看到了他的神色,笑道:“要让你失望了。你的玩具,我这就把它破坏掉。”
然后刀尖方向一转,向着自己的腹部,一咬牙,捅了下去。
神威一直仰着头,只见到月光下刀剑的光芒一晃,就看见了猿飞异三郎的刀剑触到了她自己的腹部。
她要自杀?
一念之下,神威忽然醒悟,这个人懂得起死回生之法,他还想看晋助慢慢玩死她——
总之不能让她死!
腹部的刀伸进去半寸,猿飞菖蒲仍在凌空的身子疼的一蜷。
下一秒,神威已经冲到她身边,手刀从中劈断她的武/士/刀,又把插在她身体里的那半截断刀毫不客气地抽出来,和半截刀一起被抽出的红色液体顿时溅了他一脸。而抽刀的一瞬,看起来疼得要晕过去的猿飞异三郎却忽然精神一振,右手拿的半截断刀又毫不客气地朝着神威的脖子砍。
神威脖子一侧,刀尖扫到他扎辫子的头绳,后脑的辫子“刷”地散开。手里抓着的短刀也朝着猿飞的脑袋一挥,又刮破她的假发,几缕淡紫色的头发丝也随之被划断。
“好啦,这已经是第三招,我活着,我赢了。”
猿飞菖蒲气喘吁吁地跳到一边,捂着流血的腹部,头上的假发套被划了两刀,模样凄惨。
神威伸手抹掉了脸上的血,那是他刚刚毫不犹豫地拔去猿飞腹部半截刀时,飞溅到他脸上的血。他眯着的眼睛睁开了,微微笑着用那双蓝眼睛打量了一会猿飞异三郎,然后丢掉了手里的半截刀:“好,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