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院这词儿确实是不怎么好听。那些有修养的大家闺秀是不会说出这么掉水准的话的。薛莲的言外之意就是——欧熹微是/鸡,而未臻是嫖客。未臻从未想到薛莲会变得这么不修边幅,这么……粗鲁不堪。
“你——”未臻咬牙切齿的瞪着薛莲,眼睛里满是熊熊燃烧的怒火,仿佛马上就要喷/涌而/出,将薛莲烧个外焦里嫩。
“你敢——再说一遍?哪儿是妓/院?谁又是嫖——客?没有人通知你,你不请自来。而且还处处针对一个病人,你怎么就这么心胸狭窄?我以前还真没发现你是个这么……不可理喻的人。”
“怎么?我就说了你小青梅几句你就心疼成这样儿?”薛莲听见未臻嘴里冒出的那些不逊的难听的言语,眼眶里立马就有湿气在打转儿。薛莲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来,心里的痛更甚。
他为了别的女人骂你,你怎么能不撕心裂肺?
为什么?
为什么?总是有这样的那样的事情横亘在他们中间?为什么总是在她因为渗入他的生活而感到满足的时候出现差错,又将这甜蜜打破?
“她就那么好?就那么值得被人心疼?她生病了是吗?不能做设计了是吗?哈哈……”
薛莲忽然笑了,打破了车里的气氛。
“这真是报应!举头三尺有神明!她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她清楚的很,我也清楚的很。这个结局真是大快人心!我要诚心向西王母祷告,希望她永远不能再重操旧业,再破坏别人的幸福!”
“我跟她……只是朋友的感情。你又何苦如此诅咒?”未臻无力扶额,这话已经解释过了。但是眼前的人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听不进去。
“朋友——呵呵。也就是我傻,好糊弄。换个人谁会信?谁会为了仅仅一个异性朋友端茶递水?谁会为了普通朋友夜夜不归,守在床/边?”
“未臻,我自认为对你不薄。既然是一生一世的缘分,我希望能用真心换来真心。可你倒好,你给过我什么?可曾给我端茶递水嘘寒问暖?甚至现在为止我还是无名无分!”
“无名无分的给你收拾家里,无名无分的给你准备三餐,无名无分的陪你上/床……未臻,你可曾有一次像是刚刚那样喂过我吃东西?你又有几天对我是好声好气?不开心了就拿合同压人,说不清什么时候为了小小的不满意就对我发脾气。”
薛莲被委屈紧/紧包/裹住,像是360度密不透风的墙。
满脑子里全都是这段时间以来未臻对她横眉竖目的种种。
“够了!如果你对我这么不满意,那么请你来去自如,我悉听尊便。”
未臻说完就没有再看驾驶座的方向,盯着前面的挡风玻璃咬牙。薛莲听见这话,打开车门二话不说就跑了出去,刚往前迈了两步,一阵劲风便从她身后呼啸而过,车子的轮胎差点压到薛莲的左脚。
未臻一脚油门飞出了停车场。
在车子决然的消失在视野里后,薛莲无力瘫倒在地上,无声流泪。眼睛就像是开了的闸口,眼泪一注一注像是泻下的湖水,潺潺而来。
“未臻,你这个混/蛋,你这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你给我回来……”薛莲小声啜泣着。
偌大的停车场里只有一个安静单薄的小身影,颤抖着肩膀,耷拉着脑袋,两条腿交叠着弯在地面上,长长的头发几乎盖住了半个背。
“小莲?”
“诶?真是你啊!好巧,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摔倒了吗?”
薛莲抹了抹脸,转过身子,看清来人,试着站起来,“陆渊哥,真的好巧啊。我没事的。”拍拍屁/股上的土,薛莲穿着高跟鞋准备走出去。
这时好巧不巧,一声惊雷划过,震得耳朵生疼。紧接着就是瓢泼的大雨。
“我刚好探望完一位生病的同事,下这么大的雨,你是打车来的吧?我送你回去吧!反正这里距离你家也不太远。”
“走吧。”陆渊好意的轻搂了下薛莲的腰间,把她带的往前走了几步就赶紧松开了手。不过仅仅几秒钟的柔/软触/感还是让陆渊的心里变得不平静起来。
日思夜想惦念的人啊!偶尔不经意间的碰触都会让他像是才活了十几年的小子一样。
车里放着舒缓的老歌,伴着雨声和寂寥的风,十分的合拍。
气氛有些冷,薛莲刚刚大哭过,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若是说话多了必定会被陆渊发现破绽,还是沉默到家比较好。
即使薛莲并不想回去那里,但是无法跟陆渊说明原因,还是就这样让他送到了楼下。
那边本来开出去几公里路的未臻心里就憋着一股子气撒不出来。瞧瞧她现在是原来越胆大了,都是自己惯的。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很少对她温/柔,总是拿合同压她,难道他们之间的那些温/存她就一点儿也不记得了吗?
要不是他,她又怎么会拜得这么优秀的师傅?
小心眼的女人,怎么就只记得对方的不好?既然满是怨恨,那就分道扬镳互不相见不就得了。未臻长这么大还没求过人,想要让他求着她回来?
门儿都没有!
修长的指节掐在方向盘上,好像那就是薛莲一样。手骨变得狰狞,薄薄的皮肤似乎要被骨头划破。
“轰隆隆——”巨大的响雷在长长的闪电之后炸过天际。
未臻忽略这大雨,谁让她自作自受呢。
又开出去了大约半公里,却在路口猛一个掉头,向着相反的方向驶去。
还在想着见面之后到底要用什么借口掩饰自己的尴尬,没想到却发现人家两人共乘一骑朝着他们家驶去。
紧紧跟着前面的车,未臻死死的记住了陆渊的车牌照,以后它和它的主人就一起成为未臻的眼中钉。见一次盯一次。
稳稳的停在未臻家楼下,未臻看着雨幕中陆渊先下车给薛莲撑起了伞,然后才把她从副驾驶座上接了出来。
未臻气。
她是你什么人啊?你们什么关系啊?你这么无微不至岂不是司马昭之心——众人皆知?
雨,成注的落下,砸在人身上有些疼。
薛莲站在楼道口,跟陆渊告别。
未臻一个大踏步找准时机从车里出来,薛莲正对着他,立马就发现了,但是陆渊背对着他,是在看见薛莲突然间愤愤低下的头后才发现了未臻的存在。
虽然雨下的更大了,但是未臻却丝毫没有快步跑到檐下躲避,依旧是迈着从容的步子,平时的频/率,往日的王者风范。
未臻忽视薛莲的不屑,站到了薛莲的旁边,抢过她手中的伞。
“未总。好巧啊。”
“是啊,真的好——巧啊。我的部下真是太尽职了,不管是老板的公事还是私事,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真该给你个表彰才对。”
边说话,未臻边合起了陆渊的伞,扔到了他的怀里。把陆渊的正装蹭上一层水。
薛莲原来琢磨着让陆渊把她在这里放下,等他走了,自己就跑到宾馆住一夜。没成想未臻却回来了,还死死拽着她的手腕儿。
薛莲不想跟着未臻回去,小性子一下子就使出来了,礼貌的跟陆渊点头道别后就一个劲儿的甩着未臻的大手。他的手此时就像是大号的铁钳子一般那样/紧,薛莲摆脱不开,又舍不得使出元气中的力气,怕再伤了他。
唉!纵使伤心,奈何心疼。
所以无奈被他拖行到了家门口。
“开门。”
未臻的头发上滴着水,是刚才在雨中打湿的。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着。
他吩咐薛莲开门,薛莲这时才发现他浑/身已经湿/透了,熨帖的西装黏黏的贴在身上,西裤也粘在腿上。这样的狼狈,未臻肯定是难以忍受的,肯定想着赶紧回家洗个澡换下衣服。
换下……衣服?
他换下来的脏衣服还不是自己给他洗?
薛莲的脑回路突然跳跃到这里,未臻看见她莫名其妙的白了他一眼。
“我叫你开门!”
未臻催促,薛莲低着头板着一张脸,就是不应声也不动作。
“滴答滴答。”水从未臻身上滴到地面上,在光洁的地板砖上汇聚成了一小片“湿地”。
“不开是吧?那你就自己在这儿冻着吧。”
现在已经是初冬季节,一场雨下来,寒风随行而至。擦过皮肤,也是一阵战栗。在门外要是冻一宿,肯定得发烧病个几天。虽说薛莲不怕冷,可是眼下情况是她原来的功力已经在逐渐退化了,估计现在也是受不住的。
说罢。未臻自己“滴滴”几声按密码开了门,然后进去,再毫不留情的关上了大门。
这是几个意思?
故意把她拖上楼来就是为了再羞辱一番?
好在陆渊面前挽回他作为老板的面子?
薛莲面对着冷冰冰的门又不禁落下金豆子。
缓缓转身离开这里。
她这一天过得真是疲惫,如果说住院的病人能得到很柔情蜜意的照顾,薛莲甚至想着,生病也是不错的。
步子迈得极其缓慢,手抄在兜里,寻求着浑身上下唯一的一点温暖。
未臻,随便吧!随便怎样都好。既然我始终不能得到全部的你和你的温情,那么就这样吧。算了吧!
是我强求了。
双腿已经无力了,薛莲像是没有生气的临行之人,迈着蹒跚的步伐。
就在电梯门要关上的电光石火间,就在薛莲琢磨着要走回昆仑时,一双大手忽然闪现在眼前。
这双手那么熟悉。
曾经带给薛莲最刻骨铭心的眷恋,曾经带给薛莲无与伦比的……
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