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易忍不住轻笑一声,然后立刻清了清嗓子,以掩盖自己的笑声。
西泽尔幽幽转过头来,哀怨地看着她,似乎在埋怨她的不解风情。
见西泽尔这样,秦易又清咳了一声,倒是想起一件事情可以用来转移话题:“沧龙,就是你说的夷海,他送你的药对伤口会有帮助吗?”
“嗯?你说那个?”西泽尔搁在被子外的手轻轻地抚了抚自己手上的地方,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按道理是该有的,但是他给的在我不能确定没问题以前,我是不会用的。”
“哦?”秦易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太大的吃惊,“看你们互相冷嘲热讽的劲,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好损友呢。”
“谁和他是好友!”西泽尔嘟嘟囔囔道,“若不是看在我们一起做过事的份上......不过算了,”西泽尔如同变戏法一样,右手一番,手掌心上托出了秦易之前见过的那个药品。
“谁知道夷海有没有动过这药,”西泽尔可惜地看着那个瓶子,“可惜以我现在的能力,没法看出来。”
“这是什么药?”秦易好奇地问道,她接过西泽尔递过来的瓶子,掂了掂。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这药瓶比还在塔里的时候轻了不少。
“闻闻。”西泽尔露出一副贱兮兮的样子,“这可是帝王将相都想得到的好东西。”
秦易狐疑地看了一眼西泽尔那不知所谓的表情,拧开盖子,也不凑近瓶口,扇了扇。一股她也说不清具体是什么气味的香气飘过来。那香气也不同于她以往闻过的任何食物、香水、植物等的香气。只是那气味渺渺地散过来,闻之心旷神怡,让人飘飘然。
西泽尔的修长手指摁住了瓶口,指腹堵住了那散逸出来的气味。
“我忘了,人类不能闻得太久。”
他指头拽了拽瓶子。
不知怎么的,秦易突然不想还给西泽尔,她只是想将这个瓶子放在手中再好好研究一下......不对!
秦易神色一凛,清醒过来,她居然想把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
“抱歉,”秦易低声说道,将瓶子送还到西泽尔的手中,她自嘲一声,“我也是个凡人,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看来我是不该多碰它的......”
“这大概是人类都想要的长生药吧....”西泽尔仔细看了看秦易,确定她只有一瞬间的恍惚才放心地将药瓶收回来。
“好久没接触这东西了,我还真的忘了它对人类影响挺大的。”
“长生药?”秦易重复念了一遍,“秦始皇想求的那个?”
“那谁?”西泽尔一脸迷茫,“求这个?”
西泽尔虽然恶补过一段时间的历史,但是就算秦始皇对于后世的人来说名字如雷贯耳,但对西泽尔而言,这位开创了封建王朝的第一位皇帝也不过只是人类的一位统治者而已,让他记住这么个人实在是困难。
秦易耐心地解释:“我们历史上第一个统一了全国的皇帝,晚年的时候到处寻求不死药。”
“哦...”西泽尔还是没有想起来,不过这不妨碍他嘲笑那位梦想着长生的帝王,“长生药是能让人长生,不过不能不死,危险也很大。有些人刚服下就立刻死了——我都不记得有谁...”
他吃力地想着,“有哪个人类是只吃了这个就真的长生不老的。”
“只?还真的有人长生不老?”
“对啊,”西泽尔点点头,“那时候也有,姜尚——”西泽尔的眼中有戾气一闪而过,“当初不是搞了个什么封神榜?虽然我那时候没看到,不过我看有不少熟悉的人类都上了,估计也是那时候离开这里的。但那些长生的人,应该也算不上是人了吧....”
“也是,”秦易赞同道,“人类本就有生老病死。”
西泽尔耳朵微动,他看着秦易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默不作声再次翻转手,将瓶子收起来了。
“这虽然是个好东西,”西泽尔可惜地说道,“只是都这么多年没见过夷海了,刚刚我们又打了一架,我还是先不吃好了。”
西泽尔显然没有因为和沧龙的陈年旧交情就贸贸然相信沧龙说过的话。对于妖类来说,敌人和朋友之间的身份转换往往只在瞬息之间,尤其是他们白天或真或假地交过手,探过底,谁完全相信对方谁就是傻。
“那也行,”秦易自然也没什么可反对的,伸手将西泽尔的被子往上提,盖住他露在外面的肩膀笑道,“我看你烧这么快就能退了,伤口应该也快了吧?”
“嗯。”西泽尔从鼻子里应了一声,随即觑着秦易软绵绵地说道,“可是在伤好之前特别疼......”
“所以呢?”秦易扬眉道,“需要止痛药吗?不过人类的药对你没用——”
“易易就是我的止痛药,”西泽尔还不敢做大幅度的动作,但是那不妨碍他的尾巴自主行动。西泽尔的尾巴长长地伸出来,绕着秦易的脚脖子扫着。
因为家里开了暖气十分暖和的关系,秦易回家洗了热水澡后就直接换了居家服。浅口的棉鞋里面只有一小节脚脖子露在外面。
西泽尔的尾巴尖像是自己会动一样,一下一下地轻轻点着秦易的皮肤,痒痒的。
秦易抿着嘴,轻易地将脚从鞋子里□□,然后...踩住了西泽尔的尾巴尖。
隔着棉袜,尾巴尖的触感并没有那么分明,但是秦易依然清晰地感受到了西泽尔的尾巴在她的脚底不安分地扭动着。
“看来你还是很有精神的嘛,”秦易收了收脚心,弯曲脚背抓了抓西泽尔的尾巴,“起码玩尾巴玩得很有劲。”
西泽尔无辜地看着她,尾巴突然一下子收回去,秦易踏空一步,西泽尔的尾巴又随后重新盖在秦易的脚背上。
秦易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一天会这么幼稚,居然跟着一只猫一起玩起了猫尾巴!双方你来我往,直到秦易的电话声突然响起,才中断了秦易人生中的第一次猫尾巴游戏。
来电的是秦易多年的发小和好友,邱舒容。
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小学,初中,高中都在一个学校,到了大学也都是在同一座城市。只是大学毕业后邱舒容回了恒丰,秦易却是扎根在了陵南。
秦易将头发别到脑后去,低头和电话那头的邱舒容说话。
“嗯?昨天回来亲戚还没拜访完。”
“对,大概是二十来天的样子。”
“嗯,我本来打算约他们几个的。”
“是吗?有照片吗?”
秦易飞回来的时候,邱舒容刚好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没来得及去机场接她。这下忙完了,干脆给秦易去电,要求她出来见面,顺便参加几个同学好友的聚会。
两人虽然感情没变,但毕竟不在一个城市,不能时时见面,也无法时时交流。是以每次秦易有机会回恒丰的时候,两人总要出来最起码见上一面,说说近况。
秦易这厢和好友在在电话里说的火热,留下在床上躺着的西泽尔受到了冷落。他折腾着想从床上坐起来,不安分地用尾巴骚扰着秦易。
秦易嘴上和邱舒容说这话,眼光却落在西泽尔的脸上。这猫妖含笑盈盈,弯起的嘴角边隐隐挂着一丝挑衅。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用,西泽尔的尾巴再如何刮蹭秦易,都没法干扰到秦易和自己好友说话。可偏偏他又没法起来夺走手机,但凡受过伤的人都知道,受伤的那一刻,在还没完全感觉到疼痛的时候尚能行动迅速一点。一旦处于伤口恢复期的时候,那真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深怕重新撕开伤口。
西泽尔在床上折腾半响,像是脱水的鱼被摁在沙滩上一样,扭动了半天也只是把被子拖下来了一点。
秦易身子前倾,眼疾手快地摁住了西泽尔,却不得不忍受他的尾巴再一次从她的膝盖划过去,落在大腿边上。
“就这样吧,回头见面再说。嗯,对”秦易飞快对着手机说道,“拜拜。”
她放手一把抓住蓬起来跟个毛球似的尾巴尖,毫不客气地狠狠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