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明月只觉得身体如坠入冰窖之中,空气越来越薄弱,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是一片黑暗,刺骨的寒冷冻僵了她的身体,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她奋力地苦苦挣扎,试图摆脱眼前的困境。
忽地,她觉得衣领一紧,紧接着被人突然提了起来扔在地上,还没等她呼吸一些新鲜的空气,身上蓦地被一个重物压着,紧着一阵呼天抢地的哭喊。
“小姐,您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了?这要是出现什么意外,您让奴婢怎么活啊?”
小姐?端木明月愣了愣。自从她嫁给子桑无言以后,人前人后,人人都尊呼她为一声王妃,小姐这个称呼好像是极遥远的事情了。
“来人啊,快去请大夫,小姐落水了。”端木明月心中的疑虑尚未解开,耳朵又是一声尖叫。
落水?她不是被子桑无言绑在床上么?怎么又落水了?端木明月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大脑一片混乱,眩晕一阵接一阵地袭来,最终再也支撑不住,陷入无尽的昏迷中。
端木明月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
“瞎子,呵呵……”端木明月低语轻笑,笑声中有着说不出来的苍凉。
端木明月没有想到她竟然活了下来,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存活了下来。
或许是上天的怜悯,或许是心中怨念恨意太强,那一抹带着前世记忆的灵魂扑在了琉璃国将军府嫡长女十五岁的司徒明月身上。
端木明月不想去想那真正的司徒明月去了哪里,她只知道自己活了下来这便行了。
只不过老天惩罚她上一世有眼无珠,于是这一世剥夺了她的光明,让她在无尽的黑暗中度过。
“子桑无言,上天既然给我重生的机会,纵然我是一个瞎子,那我也必将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将以十倍千倍还给你……”司徒明月垂眼,面容一片狰狞,一字一顿恨声说道。
“小姐,外面风大,小心着凉。”杜娟从外面进来看到司徒明月愣愣地站住窗前,心中忍不住一阵酸楚,随后上前扶着司徒明月离开。
“杜娟,外面是什么声音?这么晚了怎么这么吵?”司徒明月轻问。
“小姐,今日是靖王府的王妃出殡的日子。”杜娟扶着司徒明月坐下,又找了一件披风披在司徒明月的身上。
司徒明月身子猛地一颤,前世那一蓦又在眼前浮现,身上一冷,禁不住轻轻地颤抖起来。
“小姐,您怎么啦?”杜娟满脸疑惑。
“杜娟,扶我出去。”司徒明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眼恢复正常,她缓缓对杜娟说道。
“小姐,您的身体才好,今儿外面风大,改天再让奴婢陪您出去玩好吗?”杜娟婉转拒绝。
小姐的身体才刚刚好转,如是再出什么意外,她就是不被将军处死,也会因愧疚自责而死。
“杜娟,扶我出去。”司徒明月提高声音,紧握的十指泛白,身体更冷了。
杜娟诧异,眼睛望向司徒明月,“小姐?”
“杜娟,我只是想送送王妃一程。”司徒明月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轻轻地向杜娟说道。
杜娟的心里更诧异了,小姐与靖王妃素昧平生,将军府与靖王府平日里更是没有任何的瓜葛,小姐怎么忽然会生出这种想法?再说了,小姐此时的表情竟然有些恐怖。
小姐这是怎么啦?杜娟心中满是狐疑,却不再违抗司徒明月的话,扶着司徒明月慢慢地向外走去。
凄凉漆黑的夜晚萦古而来,哀乐、冥纸、阴森的棺椁、棺椁旁纸糊的车马,及红衣绿裤的童男童女……天空有东西撒落下来,是纸钱,纷纷扬扬,如蝴蝶在半空中飞舞,其中一张悄然落在司徒明月的脸上。
司徒明月轻轻地伸手拿下纸钱紧紧地握在手中,静静地立在将军大门口,任由刺骨的寒风刮着娇嫩的肌肤,心中丝毫未曾熄灭的恨意再一次燃烧起来。
子桑无言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子桑无言你怎可如此对我啊?司徒明月在心中悲鸣,恨意翻江倒海地袭来,衣袖下双拳紧握,长长的指尖陷入掌心也兀自不觉。
“小姐,我们进去吧!出殡的队伍已经走远了。”
司徒明月脸上的赤果果的恨意让杜娟心中不由得由然升起一丝惧意,身上汗毛顿竖,她小心地扶着司徒明月轻轻地说道。
“嗯!”司徒明月轻轻地应了一声,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慢慢地松开手,任由纸钱飘然落地。
“明月,你怎么出来了?”司徒明月的脚步才刚刚挪开,一声威严而又夹带着温柔的男人声音传到司徒明月的耳里。
是司徒君阳,她的爹爹,将军府的男主人。
“爹爹,这么晚您怎么还没有休息?”司徒明月巧妙地转移话题,循着声音把脸迈过去,慢慢地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司徒君阳暗自叹了一口气,心中微微刺疼,伸出手轻轻地摸着司徒明月的乌黑亮丽的乌发,放柔声音说道:“明月,夜间风大,别小心着凉了。”
“嗯,我知道了爹爹。”司徒明月瞬间有一丝想要落泪,她想起了她的爹爹,平日里也总是这么爱摸着她的头发,慈祥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对着她小声叮嘱,细语关怀。
只是如今阴阳两隔,那些曾经温暖的画面只在脑海中闪现,再也感受不到亲人的抚摸与温暖。
“爹爹!”司徒明月哽咽地叫了一声,泪水终究控制不往缓缓顺着脸颊滑下。
“明月,你怎么啦?是哪里不舒服吗?杜娟,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请大夫。”司徒君阳一看到司徒明月的样子,顿时心里一紧,伸出粗糙的大拇指笨拙地帮着司徒明月擦眼泪。
“爹爹,我没事,只是好久没有听到爹爹的声音了,女儿一时之间有些控制不住而已。”司徒明月轻轻地摇头,对着司徒君阳微微一笑。
司徒君阳松了一口气,满怀愧疚地说道:“明月,是爹爹不好,这几日朝中公务繁忙,爹爹也是身不由己,只要爹爹闲下来,一定会好好陪你。”
“嗯!”司徒明月轻轩点点头,伸出胳膊挽着司徒君阳的胳膊,头轻轻地靠在司徒君阳的肩上,微眯着眼睛,想象着父亲的味道,泪水再一次禁不住流下。
爹,女儿一定会你们报仇的。司徒明月含着眼泪在心中坚定地说道,心中的伤痛再一次生生地撕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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