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隆月他爹都只剩下那薄薄一点了,龙姬还用那让人无比震撼的毅力做了一番最后的‘挣扎’,她幽幽道:“羿郎……你若只是可怜我,还莫不如让我死了……你知道的,我更想要的,是你的心……”
“就看你的能耐……”佰璃禅羿的话意含糊,劲腕一挥,床帏飘下。
能耐?我闻言不由立时做好了观摩的准备,想看身为清露宫主的龙姬到底有怎样的‘能耐’啊?
可隆月他爹,也太不让人痛快啦!我暗哼了一声。不过想到我要是看了,以后佰璃禅羿可能又杀到大周去害我呀!只好无奈又遗憾地地大步从一旁悄然离开。
而佰璃禅羿此时应对道行高深的龙姬,看来真不分出一点心力能探查到我的气息。我一路联想隆月他爹和清露宫主的‘功力’,一边回到笙郎歇息的小院。
院中,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传过来,各领千秋的三大美人在欢声笑语地妙姿扑彩蝶,而一直红颜相伴最出名的凤笙,却闭门不出。
三美人的目光和我一碰,我顿觉得一天的火箭朝我嗖嗖地飞来,力求把我蒸发在无形中,我暗暗一笑,泰然自若地上前推开了东侯凤笙的门。
“凤笙,我要出去片刻,你在此处候我可好?”我轻问道,沉静地看向他。
“我陪你去。”东侯风笙正斜躺在那里看书,轻合了书卷,抬眸一笑,磁音清柔。
可我去的是龙姬龙姬告知我的,佰璃隆月在此常住的地方啊。我暗暗一叹。但我又知他虽然气度雍和至极,但一切其实全自有主见,说出的,就一定是要去做的。
“嗯。”我点点头。
比较低调地离开了三大美人的视线杀阵,一路上我无言以对凤笙。我压抑着心中一种从未有过的惶然和无错,一种无论如何都不能圆满的认知冷了我一半的的血液。
夜色不明,我策马赶路,惟有不去回头去看他,才能稍减心中的愧疚。对他温柔的相随,我已经无力去想我真正伤了他有多深。
*
到了龙姬所说的地点已经拂晓,下了马后,我飞掠进了处在远郊的这山下静宅,一片浓荫后,我看到了一向文静的小连在开阔之地上练剑,舞得虎虎生风呢!
我心里一喜,远远绕过他,从一侧假山后借道而去,只听闻一道箫声从不远低呜传来,我顿时陡地心澜一幽,默念了一声:“隆月……”
心中心跳骤沉,赶快上前了几步,只是脚步忽然如此沉重了,几步之遥,我还没看到他人影,又一转身,背靠在了一棵树干后,剧烈心绪起伏,却闭了双眸淡淡听起来。
我知道他是不恋声乐,此时竟是摆弄起来,所发韵律只是极简,但低郁又极为迷茫的心绪,因此却在其中直白显露……
我此时也觉诸多情感在心间萦乱,不知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我走过千山万水来寻他,是唤他相公,还是叫他……公子?
我若叫了他“相公”,我用什么来答凤笙?
不觉心中隐隐作痛,喉中忽然腥热,我用力地咽下,心中反又释然了。我反正,其实也活不了太长了,我既依着心情来寻他,此时也如愿了。到时,我死了,他只能陪我一起,看,天意不是已经为我做出了选择?
有水迹从脸颊滑过,我终觉无法面对他,箫声的空渺余音中,我怔然欲返。
走了不远,我忽觉心中热潮一荡,身边有一身影飘过,他音色迷离却又极为冷静从容地唤:“花辰。”
他在我五步之外,静然而立,一身墨色重工的锦服极为沉峻,他沉静看来,华光幽深的星眸却被长羽微遮,和我的视线如相隔一层墨纱,他黑带束发,多三分入世的凌厉,少了一分出世的缥缈。
“……”我咬唇,忽不知如何应对。
心情变化万千中,终形成了一个极浅的微笑,我上前了三步,靠近他,轻声道:“隆月,你可落下了一样东西。”
他在我身边静寂如斯,默然无声。
我心中略一沉,从怀中摸出了黑樱木简,微微地一笑,“我记得你曾和我说过你找了它好久,我来,就给你带来了哦。”
“嗯?”他顷刻间,终于是有了点反应,抬手缓缓地抽出了我手中的木简,淡淡道:“谢谢表姑……”
“只我这几天不在,不便相陪。这里有雷连听你的吩咐。”
他身影一晃,就没了影,我在原地双眸沉下,觉得头脑中闪过一道隐痛,方才,他唤我是什么?“表姑”!
我将头一下嗑扣在了树上,心中麻乱不止!
原来,这世上真正放不开的,一直是我啊!
……
“花辰,你怎了?”东侯凤笙温和磁性的声音在耳边传开,我一下放开了那大树,转头轻笑,“这府邸主人同意我们住下了,我们过几天去秦月皇都赏完决斗后,就回吧。”
“好。”东侯风笙闻言笑开,我看他凤眸璀璨的倾华之容好似好久都没有如此欢悦过了,这样倾世风采当真是世上最闪耀的光芒。
我心中感叹:就让他一直如此开怀吧,直到我死后,希望他也能像隆月一样忘了我,就好……
想及隆月,我忽黛眉微蹙……我自入秋后就一直身体不佳,偶尔咳血,我自己也深知是伤神伤心所致,但我内功深厚其实本不该如此不堪的,想想只能因为我和隆月曾合修过血阳神功的缘由。我越思念他而不得,越会被神功扰,但他是难有的武学奇才,不知是否已想出办法独自化解了?
我略一思索,心中忽灵芒一至,莫不是佰璃隆月要单挑的秦月武学圣地——星罗殿,所图密宝“佛叶”其实正是和此有关?
我越想,就越觉得是了,不由嘿嘿一笑,有些希望那十二护法果真神人一样厉害,可不要让我这‘表侄’轻易得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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