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部明州,林木多姿,水河源丰,林木物产丰饶,今年南部暴雨,在它东南的颢州受了点影响,这里却风调雨顺,一片安和。
我和绯儿离开华京一路快马加鞭来到这位于明州南部的合德郡,一路辛苦自然不全是为了欣赏这里秀美的玉京山。
想起佰璃隆月才走了一天我就在公主府吃睡不宁了,记起西南神秘教派之事,更加详细问询了严琛之后,决定亲自过来一探。
恰逢绯儿到来,还未休息我就素手一挥带着她上路了。
我看着身旁策马飞驰的的绯儿,心里有些抱歉,我知道绯儿看似柔弱,其实功夫颇为不错,更难得对我温柔体贴,我修书一封,绯儿从此就是我这个公主殿下的人了,如果她不愿意,我是无法强迫她来的,可是她开心而至,却是要随我奔波!
到了郊区,马速慢了下来,我终于忍不住婉转地开口:“绯儿,你从未下山吧,你若想念,过几天就回去看看。”
绯儿忽然轻轻开口:“殿下,我记得小时爷爷带着我唱小曲,走过了很多地方,后来爷爷病逝了,我在街头无依无靠,雾长老将我捡了去,还教我识字习武,可我还是怀念和爷爷相依为命的那些日子,就是餐风露宿也觉得很幸福!”
绯儿轻柔地一笑:“殿下待我如妹妹一般,殿下万金之躯,纵行在民间江湖,绯儿跟着殿下能有些用武之处,也觉得…。很幸福。”
“语绯既然离开了那里,从此就是殿下的人,侍候殿下很开心,一路疾行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累!”
我见她此刻的笑容轻柔中又带了点飞扬,终于可以想象她小时和她爷爷唱小曲的情景了,看来她内心果真不像外表这样的文静柔弱,我终于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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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我与绯儿在合德郡府衙下马,绯儿利落地出示了皇家腰牌,看到上面龙飞凤舞的“御”字,兵卫不敢怠慢,将我们带至府中的大厅。
很快,合德郡守一身官服带着幕僚几人赶至。
看过绯儿手中的腰牌后,稍有一怔,大概是一时反应不过来我们是哪一路的人,看着我的容颜稍作些想法,却不敢妄自揣测。
绯儿望着他轻轻开口:“公主殿下。”
他立刻行礼,“下官叩见公主殿下,未曾迎接,微臣失礼!”
我扶起他:“冯大人不用多礼,坐下说话。”
他在下首坐下,恭谨地开口道:“殿下来至合德郡,是这一方民生的荣幸,微臣得见殿下,是微臣的福祉,微臣一切恭从公主殿下示意!”
我微笑,这一番客气话显然摸不透我来此的意图,公主若来游玩竟简从到只带了一个侍女,公主若为公务,他从未接过相关的公文,有什么事能劳公主微服大驾?若是为了秘密之事,公主却又出示了身份。
不管为何,公主单身二人离京,太过胆大放纵,如今出示身份于合德府,如果有了差池,难逃其咎。
我轻笑一声:“冯大人,你不用如此恭谨,我只是此来此玉京山玩一玩,在你这里住下,一切如常就是。”
冯程三十不到,却为人很是谨慎,官声政绩也不错,公主殿下忽然到来,怎能不让他多想,他应了一声,显然还是不太踏实,忽然他眼中转过一丝念想,眼神有些惊骇,却又被他摇摇视线压下了。
我看在眼里,这冯程想到了什么,我很了然,他不信我这个公主殿下会拿自己的万金之躯冒险,但他考虑了这个可能,今晚定会加强戒备了,这个冯程还是心思极多的。
我当初之所以没有选择明州令所在的康平郡,也没有选择出现过民众集结的的那几郡,我相信在这风光最好,看似毫无风波的玉京山下,希望意外会更加‘诗情画意’地袭来。
据说,这几州的衙门被布了很多的眼线呢。
我轻轻一笑。
……
夜晚,绯儿侍候我睡下,她有些担心我,想要在我房里睡,我安慰她没事,好歹把她弄走了。
我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不由又如常一样开始思念佰璃隆月,他见到他父亲了吗,有没有被妖女沾了便宜,他是不是还在像我思念他一样热切地想念我呢---
好久,空气中有一丝异常的气氛,我敏锐地觉察到,闭上了呼吸。
能在加强戒备的府衙悄然潜入的,想必非常人,我刚住下,他们就找了上来,不但眼线灵通,行动也很迅捷呀。
淡淡的几缕烟气后,窗子被悄然推开,一枚暗器飞来,此人很谨慎,没有贸然上前,我只好接住暗器,他见有意外,并不与我相斗,而是转身离去,看来他们并不着急,只是一探我的虚实。
我跟在他身后飞掠而去。
他身型轻灵,轻功极好,而我,却是好极,在大师姐的指点下我都差不多可以和她齐头并进了,所以在郊外的竹林将他劫了住。
月光下看她一身劲装,容颜娇美,雪肤如玉,是个女子,我笑了下,难怪背影这么轻灵呢。
我悠悠笑道:“小姐深夜前来,怎么话也不说一句就走,是怪我没有好好地招待吗?那我就要将功补过了,请这位姐姐和我回去,我一定好好地表示一下心意。”
她并不说话,轻哼了一声,抽出长剑向我斜刺而来,我轻巧地躲开,步法精妙,单掌翻飞,指法很凌厉诡异,她措手不及,差点被我夺剑。
我心中顿笑,这拂花遮月手果然好玩,而我练得如此精妙,全归功于隆月,他当初翻了一遍不屑地说,他根本就不用这些花哨的东西,他一道掌风就将人毙于一丈之外,可是他还是以无比透彻的眼光指点我指法和步法的诀窍,当我在床上更加灵活地压制住他后,他默然不语了,他不愿用内力将我震开,就只能任我为所欲为了!
我抽出腰间的软剑,与她缠斗在一起,她剑法精妙,果真不是常人,我使出龙焱十九式才略略压制了她,她颇为吃惊我的凌厉,竟有想退的迹象,我虚晃一招,一式‘花幻月移’飘忽地点上了她肩颈,她长剑脱手,左袖中却甩出一枚球珠,落地即爆,白色的烟尘中,我追她却是不及。
我遗憾地轻哼一声,差点逮到她,逃了就逃了吧,也许抓到她,万一来个什么服药自尽,那也是白费了心机,可惜了美人。
我捡起她的长剑细看,剑锋幽寒,颇有古风,有些历史的一把好剑,这样的剑通常被称为“名剑”,不知她会不会想着找我要回呢,我笑笑。
我执剑要飞纵而去,听闻竹林深处,几声琴音传来,深旷幽远,就如这淡淡月色点点星光的夜空。
我寻琴音而去,想看看这半夜不睡觉,在林子中抒情的到底是哪位?
—
我走过行行青竹,终于琴声现于面前,我好像看清了,却其实也未看清,那人柔软宽松的柔白衣袍,白色飘忽的轻柔纱帽,该遮该掩的是一点也看不到。
我一见这样的装束立刻面前浮现四个大字:非常人物!
我悠悠走近,坐在半丈之外的石台上,长剑插于地上,听他空寂的琴音。
忽然他琴声中涌上些纷乱的情绪,难道是我打搅了他?
他的琴音让我有些烦躁,我忽地开口:
“别弹了!”
琴声嘎然而止。
我回过神,有些尴尬,不管他是谁,我如此开口,太过失礼——
我掩饰地轻笑一声,盯着他:“公子好兴致,品弹月夜,不像我……”
我扫了一眼长剑,作势长叹:“月夜杀人。”
他宽袖中隐现的指尖在琴弦上轻抚了一下,琴音带上了幽思。
我见他不语,更觉诡异起来,他到底是谁,是冲着我来的?和神秘教派有没有关系?可见他却并不理我,是引而不发?不会真的只是在此弹琴吧?
我站起来朝他走近了几步,我怎能见他不语就掉头走掉,总要弄清楚些吧,万一他就是……
忽然我鼻子一动,刚刚有一丝淡淡的异味,被我忽略了,这林子中气味多杂,我并未太过放在心上,可现在更明显了,我心中一敛,血腥味!
我慢慢向他侧前方走去,他身后半丈处夜色下横卧一具男尸……咽喉处的血液还在向外漫流,在地上汇成一道细细的血河,快要靠近琴坐了…。才死不久……
月夜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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