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探望

    锦绣阁

    夏日里即使是清晨,还是同样的炎热,日光灼灼,烧得人脸上、身上都是热烘烘的,太夫人却一早便赶来锦绣阁了。

    “虞儿,我的好孙女儿,奶奶来看你了。”太夫人身着万寿纹织金妆花缎褙子,还是一样的精神矍铄,只是显得比以前清减了许多,脸上也带着淡淡的忧愁,她是真心挂念苏锦虞的。

    “小妹!”苏彻也打了声招呼,然后扶着太夫人进了里屋。

    此时,苏锦虞正和陈延庭用早膳,见太夫人进来马上安排下人收拾桌子,给老夫人上茶。太夫人见到陈延庭也没有露出惊讶之色,看来是早知道此事了。陈延庭和苏锦虞站起来行礼。

    “唉,我的乖孙女,都是奶奶不好,让你被别人给欺负了去。你就在这里安心养病,每日不必来向我请安了。我可怜的孩子,你母亲走的早,平日里你父兄事务繁忙,也没有时间照管你,别怪他们,魏国公府需要有人撑着门面,苏府还要有人管家。”太夫人拍拍她的手,既感到愧疚心疼又怕苏锦虞埋怨他们,与家人疏远。

    苏锦虞心里明白,点了点头。太夫人露出满意的笑容,放下心来的同时又感慨这孩子实在是懂事得很,反而让人心里涌出淡淡的心疼和歉疚。太夫人心想以后孩子置办嫁妆一定不能亏待了她,要让她风光体面的出嫁。然后太夫人又转向陈延庭,眼睛里却略微有些复杂。毕竟陈延庭现在的所做所为于礼不合,即使是太夫人知晓两人已经定亲。“延庭,我知道你对虞儿好,但是万不可太失礼数,不能与她过分亲近。虞儿年纪还小,心思单纯,好多事情她都不懂。你要理解她,多照顾她一点。”太夫人目光如炬,口气比刚才严肃了几分。陈延庭是男孩子,而且年纪也不小了,更应该担负起身上的责任,主动照顾好自己以后的伴侣。

    “是,太夫人,我会照顾好她的。”陈延庭没有丝毫的犹豫,那深邃的眼神专注而凝重,果断坚定的对她做出回应,因为只要是陈延庭认定的人那么不管发生什么,都会对她不离不弃。

    太夫人见陈延庭如此真诚,心里倍感欣慰,这一辈还是出了不少好孩子的,这也是因为陈家治家严谨,父母身体力行、以身作则,子女们才会耳濡目染,在潜移默化中形成良好的品德。果然,陈延庭比其父母还要出色。

    “嗯,好,我就放心了。彻儿,你留下吧,年轻人多说说话,我这老太婆自己回去就行。玉竹,你扶我回去。”太夫人觉得苏彻不如借此机会和陈延庭多相处,以后对他大有帮助,顺便看住陈延庭――挡不住他也有不理智的时候,万一做出出格的事让苏锦虞失了清白呢?太夫人虽然不会反对他们在一起,但毕竟名门正派世家嫡女未曾听说在婚前就与夫君过分亲近,即使是有婚约的,但婆家还会觉得苏锦虞水性杨花、不懂得自重,这事难免会给婆婆心里留个疙瘩,太夫人对婆媳之间的龃龉清楚得很。身旁一个大丫鬟打扮的女孩马上应声说是,看着是个很会察言观色、处事圆滑又有自己的主见的女子。而且能够常伴老夫人身边,说明她得老夫人重用。

    “奶奶,还是我送您吧。”还没等老夫人再次拒绝,玉竹已经开口:“大少爷,不必啦。奴婢会扶老夫人回去的,大少爷莫要抢我们下人的饭碗吃。”那姑娘打趣儿道,倒是免了苏彻的尴尬,给他留了个台阶下。

    苏彻倒很知趣,“那奶奶您慢走,省得玉竹姐再埋怨我了。”那女子嗔他一眼,又对着老夫人露出个得体的笑容:“老夫人,我扶您?”于是伸手挽住太夫人的胳膊。这样通达事理的女子谁不习惯呀?

    太夫人心里对玉竹的解释满意极了,免得与孙儿生了嫌隙,于是接着她的话说:“好了,彻儿,玉竹说的对。天气炎热,赶紧进去吧,小心中暑。”太夫人边往回走心里边想:如今自己身边的几个孩子都是进退有度、通情达理,像周墨言和苏锦熹这样的真是不常见,也就见着这么两个。他们现在都离苏府远远的,自己倒不用太担心了。于是这么一想,心里也是豁然开朗,前几日自己为了虞儿的事食不下咽、哀声叹气,现在事情解决了,自然食欲又回来了。于是吩咐玉竹:“玉竹,回去你给我备着点心,我早膳还没吃够呢!”玉竹心里清楚,自然也觉得高兴:“是,老夫人。奴婢回去就让人给备上。”

    前院书房

    “竟然是漕运总司卫玮联合四皇子除掉了大皇子?”苏彻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和上扬的语调,他觉得自己的下巴又要掉下来了。卫玮竟敢参与夺嫡之争,还成功的为四皇子除掉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四皇子无权无势,卫玮如何有把握帮助四皇子登基?还是他有绝对的信心而且认为四皇子身后没有大的势力,所以他能够在四皇子登基后当上一代功臣、封侯拜相?难道他就不怕‘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吗?这也说不准吧。”

    苏敬谨看着那封密信,脸色也稍显阴沉。“不,他不是为了四皇子,但确实是喜好功名利禄之人。”苏敬谨放下手中的信纸,拿起一只狼毫沾上些墨汁。“卫玮和大皇子为什么不和,你不知道吗?”

    苏彻先是一愣,随后立马反应过来。他拍了一下脑袋,恍然大悟的样子。“噢,我知道了!自先帝在时,卫玮向先帝提出盐铁专卖,盐利归官,食言盐的产、运、销都由官办,私人不得违禁经营。这一方面是因为那时大宣与突厥开战,为了增加国家财政收入、补贴军饷;另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商人和地方势力的扩大,维护政权稳定。虽然那时国库是充盈了,可刑法过于严苛,赋税过于沉重,反而使得人民怨声载道,甚至有农民起义。同时私盐盛行,从中获得暴利。后来皇上登基,大皇子便向皇上进谏,建议皇上减轻徭赋、重视农业,完善盐铁之法,放宽政策,利及人民。于是皇帝便不再实行卫玮的盐铁专卖政策,努力弥补多年的征战导致的经济弊端,发展民生。”他略一思索,又接着说道:“可是卫玮却执迷不悟,一心想要追名逐利所以对大皇子心生怨恨,恰巧此时有四皇子求助于他,所以才出此计策。……唉,真真假假,谁又知道姚贵妃是否真的与和尚通奸了呢?就连历史上的高阳公主与辩机和尚只事,又怎能确定一定是确有其事呢?后世有人提到高阳公主十几岁时辩机和尚已经年逾三十,况且辩机和尚早慧,在佛学上成就重大,怎会因为一位娇蛮任性的公主而毁了自己一世清白,落个腰斩之刑的下场。还有编写《新唐书》、《资治通鉴》的欧阳修与司马光立场可疑,都具有强烈鲜明的排佛立场。尤其是《新唐书》里关于佛教学着者内容的大量删改,让人不得不怀疑此事是否是以打击佛学为目的而虚构出的故事……”说道最后,连苏彻也不由得叹气。

    苏敬谨一边听他说话一边写好了一封密信。他自动忽略了苏彻后半篇理论,“嗯,你说的不错。这事我们不便插手,但既然我们偶然得知,不如告诉左相大人,他自有决断。”左相与魏国公是莫逆之交,尽管他官居一品,却不追求荣华富贵和功名利禄,衣着简朴、为人正直,为的不过是大宣的国事和民众的利益罢了。左相出身贫寒,最了解何为民生艰苦,只为谋求皇上不要误入歧途、听信谗言,切不可忘记平民百姓的拥戴。他从不加入朋党之争中,因此也得到了皇上的信赖和重用。此事告诉他,他自然知道如何处置。

    “左相大人?也对,就该如此。”苏彻仔细一想,觉得左相最合适不过。只是怕皇上会怀疑他的居心,毕竟此事牵连到了大皇子。但左相并不怕这些,他本无意仕途,若是因为此事而辞官,只会是皇帝的损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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