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有头债有主,听到头顶上“啾啾”的雕鸣时,叶饶竟有种拨剑自刎的冲动,这种发自本能的恐惧,让她知道夜柔已被沧狼吓破了胆。
她努力平息呼吸,放轻语气“大人,你放我下来,这两只雕儿与我有仇,我来引开它们”,有雕追着如何能逃脱,不如牺牲她一人,救下小桃与燕无羁,
燕无羁回头看一眼就要追到近前的雪白雕影,一脸疑云“这会不会是沧狼的宠物雪雕?但你怎会与它们结仇?咦——它们是不是受了伤?你看一个个东倒西歪的?”
叶饶看那雕拼命追来,无暇与他多说,趁燕无羁扭头的空当,蹭的一下翻下马背,用力一拍马股,对着远去的燕无羁喊道“大人一路保重,请一定照顾好我兄弟”
说完,生怕燕无羁回来找自己,向一侧放脚飞奔。
雕果然是来找她寻仇的,立即顺着她的方向追来,听着它们碰撞树干的声音,她知道它们已支撑不了多久。
碰撞之声急速向她头顶上方逼近,叶饶知道雕儿已做好取她性命的雷霆之击,不敢回头看,只是亡命狂奔,呈s形敏捷地窜跳,突然脚下一空,踩到了一个树洞,她一个趔趄一头栽了出去。
手擦在地上不知被什么扎破,脸一痛,也不知被什么划伤,脚踝象骨折一般剧疼,她用力将身子翻转,仰面躺在厚实的枯叶之上,瞪眼看大白小白啾啾叫着向她疾冲而下。
她没有闭上眼,而是静静等着它们的报复,它们那么信任她,她却残忍地伤害它们,她死有余辜。
大白冲到近前时,她条件反射地抬起胳膊挡在脸前,嘶啦一声,随着衣袖被扯破,她感觉一阵尖锐的痛从胳膊传至全身,她狠狠吸了一口冷气,眼角已扫到小白俯冲到近前,奇怪它并没攻击她,只是瞪着那双圆溜溜的眼,无声地凝视着叶饶。
大滴大滴的血从小白的口鼻眼中滴落,打在叶饶手背上,让她有烧灼的痛感,她望着它,眼中不知何时有泪涌出,她知道那不是她的,是属于夜柔的,此时,她不想再控制那个可怜的灵魂,就让她发泄一回吧。
夜柔的灵魂第一次控制了自己的躯体,她伸出另一只手指向小白,声音空洞而幽怨“小白,你的主子夺了我的命,你现在又要毁了我的身么?我曾经救过你两次,你想跟你主子一样狠毒无情么?”
“砰”,随之一声巨响,小白一头撞死在夜柔身边。
大白突然停止了攻击,围着小白不停地哀鸣旋转,最终死在了一起。
叶饶旁观这一切,不由叹息动物有时比人还要懂得感情,心知随时会有人追来,逼退夜柔,顺手摸起一根木棍,支撑着站起来,忍不住最后又看了一眼那对雪雕,便一跛一拐的逃去。
她消失未久,一队铁骑疾驰而至,当先一人约二十七八,一头深紫色的长发,微有些环卷,随着马的颠簸,在肩头迎风飞扬,火把发红的光焰,映出他轮廓鲜明的五官,牟利的眼神,紧抿的嘴唇,令他全身散发出一股冷烈的气息。看到地上那对雪雕,马未收蹄,他已飞身跃到近前。
跳下马,可以看出他个子高大而健硕。
他拿马鞭拨了一下小白,深渊似的眼眸一下眯了起来“竟然是自撞而死?”
身后一中年男子踱到近前,摸着下巴自言自语“这两家伙一向是除了殿下跟夜家那丫头,谁都不许碰的,现在先无声无息被人下了毒,继而不进行攻击,自撞而死…。,难道……是夜柔?不可能,不可能,她那娇滴滴的模样,绝不会呆在此等地方,你认为呢,殿下?”最后这一句,他看向了紫发男子。
原来,这一头紫发之人正是西沧国太子沧狼。
听到那人问话,他抬眼望着远处,一开口,是磁性的男中音“蒙将军,你可知封煞之事?”
这个中年人原来是西沧军的大帅蒙坚。
沧狼的所答非所问,令蒙坚一脸诧异“封煞不是被殿下派往眦云国了么?”
沧狼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眼中涌出浓浓杀气“半月前本王收到他发来的信鸽,说捉到了夜家那个丫环小桃,不料数日后,竟收到眦云密探之信,说他跟左大人都被眦云国给杀了”
蒙坚顿时一脸动容“封煞那么高的剑术竟被人杀了?眦云司空蒴那老匹夫是吃了雄心还是豹胆,竟敢与我国做对?”
“蒙将军,本王担心眦云会借兵给燕国,所以,亲自来命令你尽快拿下西境,北境边将董成书那厮不行,接连败给燕荆殛,攻占大燕只怕全要仰仗于你,只要攻下大燕,本王定会让父皇封你为定山王”。
沧狼微仰着头,脚一落地就自然呈八字分开而立,浑然不可一世,却又高傲得那么自然,提到他的父皇,即没有畏惧,也没有敬意,也没让人感到太过份的放肆,好似他就该如此。
蒙坚听了他的话大喜,今晚这一战,已成功攻下秦坡,明天就可以进军燕国南境的第一府——平阳府,只要能顺利攻下这号称燕国四大铁城之一的府城,攻破南境那还不是指日可待?
蒙坚忙拱手称是,看沧狼不再言语,只是沉思着望着地下两只大雕,不由问道“要兵士掩埋么?”。
“不用,本王的东西本王自会处理”
蒙坚还未明白他的意思,沧狼已将一名侍卫手中的火把拿过来,扔到了两只雕儿的身上,倾刻,大火升腾,直至两只雕儿化为灰烬。
蒙坚心中莫名打了个突,沧狼为人行事总是这么与众不同,自己以后当万分小心才是。
忽然看到两只雕虽然燃尽,火势却蔓延开来,且越烧越大。渐渐,旁边的大树都开始有火苗闪现,沧狼却只是冷眸望着,一言不发。
蒙坚知道这是片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更知道燕无羁跟他的兵士藏在里面,这要烧起来…。,他忍不住开口询问“殿下,是不是把火扑灭了?”
“不,就是要让它烧,烧得越干净越好”沧狼唇角上扬,眼里尽是残忍之色。
蒙坚止声,不敢再言,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如果…。夜柔在这里呢?”
沧狼眸色变深“她应庆幸能给两只雕儿殉葬”
“宝库的事?”蒙坚想着夜柔清秀的小脸,想着她细声细气唤自己“蒙大哥”的声音,身不由已地想做点什么。
沧狼拧眉望向他,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良久,咧唇露出一丝讥笑“蒙将军,是否动了恻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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