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世间许多事都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叶饶自以为自己有着超前的知识,自以为自己很聪明,认为一切应是事在人为,但事实却给了她狠狠一击。
当晚,燕无羁的突袭任务完成的很好,带着队伍回来时,她还等在帐外,风依旧,人依旧,一切都似乎没什么异常。
燕无羁只跟她打了个招呼就回了帐子,好象有意与她保持距离。
叶饶有点奇怪他的反常,却也没往心里去,想着这样倒好,省得她再自做多情。
她没有立即回帐子休息,走上与燕无羁先前谈话的土坡,想让这大自然的风将心里先前的紧张全部吹走。
她抱着双肩,倚着树干,脖子缩在领子里,无意识的望着黑暗的尽处,夜晚的风吹透了她的身体,她感觉到自己从里到外都冷透了。
时间过的真快,她穿越过来时,还是炎热的夏季,不过转眼的瞬间,竟已到了暮秋之际。
等燕军打破西沧,她是继续待在燕国生存呢?还是再找更好的生存之地呢?
冥思暇想中,突然眼前飘过一阵风,随之两团白影停在她眼前,这是什么?她凝目望去,竟是两只雪白大雕,瞪着炯炯有神的眼睛在空中与她对视,那神情,竟似遇到了熟人一般。
叶饶愣怔间,突然心腔象被人狠狠抓了一把,疼得她忍不住弯下了腰,而这时,其中一只雕儿,竟然落在了她肩上,啾啾的叫了两声,然后飞落地面,停在她脚前,转头回望的模样,似让她上它的背。
这雕一定认得夜柔,叶饶按着心口处,迅速放松脑子,果然,一缕记忆浮上来,但那记忆却骇了她一跳,这竟是沧狼的爱物——大白和小白。
西沧国多是山区和丘陵地带,苍鹰和大雕随处可见,这对雪雕是沧狼跟夜柔三年前去琅山玩时,偶然捉到的,当时,它们只是一对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家伙,沧狼射杀了它们的“父母”,夜柔从草窝里捡起了它们。
所以,这对雕不仅认识夜柔,而且跟她特别熟。记忆浮现到这儿,叶饶已没时间探究其他,她紧张地抓着树干,脑子飞速旋转,即然这对雕在这儿,那沧狼会不会也在这儿呢?这对雕会不会就是特意跟踪燕无羁他们而来到这儿的呢?
一念及此,叶饶后心蹭的窜起一股冷气,眼下只有将这对雕打死灭口才能挽救危急,但理智告诉她,她一人不行,而她只要一动,雕儿就会飞开。
怎么办?怎么办呢?焦急中,她忽然看到地上散落的野果,灵机一动,她记起有一种墨色的有毒果子,曾经有兵士误服,只过了一个时辰,就七窍流血死掉了。但愿,她能找到一些。
她一边学着夜柔的模样fu摸雕背,一边低头在地下寻找,大白已经不耐地飞起空中,可她还是什么也没发现,小白也有点不耐烦了,叨着她的衣服示意她快些上来,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就在小白的脚下有几枚那样的果子。
心猛地一喜,却不敢露出来,看着雕的眼,小心拾起那几枚果子放在手心,装出一脸自然的笑,叫两只雕“大白乖,小白乖,来,吃果子了”
“啾啾”两只雕儿鸣叫着看向她的掌心,是那么地信任,毫不迟疑便将她手中的果子全部吃入腹中。
叶饶不觉在心中念了句“对不起”,人无情,动物却永远那么忠诚,尽管沧狼荼了夜家,两只雕却还一如既往地对她,而她却又无情地要杀了它们。
看雕儿又想要起飞,她故意做出各种各样可爱的模样逗弄它们,拖延时间。
但两只雕训练有束,无论如何不会逗留一个时辰的。
眼见她就是不肯走,大白首当其冲呼的一下飞上高空,鸣叫着飞远,小白在她头顶打了个旋也紧随其后而去。
叶饶不敢耽搁,发狂般地冲向燕无羁的帐子,守在门口的兵士不知出了什么事,齐齐横枪将她拦住。
她忙扯开嗓子高喊“大人,快起来,有追兵来了”
兵士们顿时紧张起来,加上知道她跟大人的关系非比寻常,有人带头放下了枪,叶饶一下便冲进了燕无羁的大帐。
燕无羁彼时刚刚披上外衣,裤子还未来得及穿,一见叶饶进来,一脸凝重的问“何以见得有追兵?我特意检察过,绝对象上次那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且后面依然留有勘察的兵士”
“这次不同,他们派了两只大雕跟踪了你们”叶饶急得心砰砰乱跳,林子里只有五支游击队,会全军覆没的。
“大雕?”燕无羁皱了下眉,“你怎么知道的?”
“以后我再跟你解释,你先吩咐各队撤退,如果追兵少,就按东西南北中方位退向有伏兵之地,如果来的是大军,那我们就各听天命吧,只派人前往伏兵处报信,让他们突袭西沧大营,烧光他们所有粮草,然后退至原地待命,等战斗结束,各队生者依旧按最初订的的方案,在两日后至五家爻小庙那儿汇合”
燕无羁麻利的带上头盔,盯着叶饶,沉声说“好,我立刻吩咐下去,你……跟紧我”
叶饶点了下头,跟着他向帐外走,“我去叫醒我弟,一会儿到土坡那儿找你”
然而,燕军兵士刚刚召集齐,敌兵就从天而降一般,象洪水一样汹涌而来。
冲天的杀声顿时四面八方杀向燕军,眼见西沧是重兵出击。
小桃吓得顿时哭出了声,叶饶忙掐了她一把,低声安慰“生死有命,学得潇洒一点”
燕无羁听到,深深看了她一眼,当即派出至伏兵处报信的人,随后面向众将兵,手高高一举,吼道“熄去火把,分不同方位逃命去吧,千万不可恋战,留着性命最重要,记着,不要暴露伏兵,生还者一定要在两日后到指定位置汇合,撤”
说完,当先熄去火把,一把将叶饶扯到自己马背之上,叶饶却不肯放开小桃,三人共骑一骑,百名亲兵带着两名当地向导护在他们周围,向林子深处撤退。
深秋的风吹得林子呼呼做响,象藏了千军万马,叶饶后背贴着燕无羁的胸膛,虽然他浑身冒火,她却犹如置身冰窟。
对沧狼,莫名就是那么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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