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桑国赤华宫。
清晨的空气一片清新。天空的云薄薄的,蓝白相间,如水晶娃娃般,显得格外透明轻盈和纯洁。不久,在天的东方一侧,便出现了淡淡的朝霞,掩映着红彤彤的旭日,好像一个笼罩着面纱的羞怯的少女。
赤华宫大殿门外,汉白色的石阶和地板看起来如此干净和壮阔。云随气行,俯视着这里的汉白石柱,朱色琉璃和屋檐。门外的石狮屹然坐立,静静的注视着赤华宫的朝夕更替,风云变幻,权谋相争,时间流逝不息。
“王上驾到。”太监总管柳不迟手持拂尘,昂着脖子,洪亮的喊道。随后便见身着龙袍,头戴华冠,气势雄浑的中年男子缓缓从一侧走至殿上龙椅处。他便是夏桑王。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俯首跪倒。
“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随后,群臣起身,各自按列站好。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柳不迟在一旁说道。
“起奏王上,老臣有事要奏。”左相司马桐立即站出。
“老相请讲。”夏桑王说道。
“一周前从京城维安运出的军粮,前日在运往安德州的途中再次被劫,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此事在朝中已引起较大的反响,老臣恳请王上严查此事。”
“额,尚有这等事?”夏桑王眉头微蹙,脸上略有惊意。
“起奏王上,此事千真万确,无有半点虚假。”站在司马桐身后的刑部侍郎王渊站出,答道。
“王爱卿,我命你将此事细细说明。”夏桑王微怒道。
“王上,微臣只是负责发粮督粮。军粮出事微臣也是听属下而言。具体经由微臣也不是很清楚。户部侍郎刘世泽负责运粮,此事他应该最是清楚。”
“刘爱卿。此事究竟如何?”夏桑王将目光落在了刘世泽身上。
“微臣听运粮官禀告说,军粮乃是在安尚州毗邻安德州的平水县被劫。劫粮的乃是一队数十人的山匪所为。为首的山匪武功出众,运粮士兵不敌,所以被劫。微臣办事不利,该死该死。”刘世泽跪在堂下,不住的谢罪。
“如今战事吃紧,军粮押运重中之重。身为户部侍郎,连运送小小的军粮都难以完成任务,国家养着你究竟有何用。来啊,给我拖出去,军法处置。”夏桑王怒不可遏。同时,殿内进入两士兵,走到刘世泽跟前。
“王上饶命啊,王上。”刘世泽带着哭腔,苦苦哀求。
站在前面的户部尚书罗文正刚想站出,便见前面身影侧动。
“王上息怒。”夏桑王话音刚落,便见右相伊北城缓缓站出。
“刘世泽虽罪孽深重,但罪不至此。山匪武功非凡,而且躲在暗处,而我方运粮士兵一路上跋山涉水,风尘仆仆,又负辎重,遭到山匪偷袭,自然难敌。刘侍郎远在京城,此事非刘所愿,也定不是刘世泽所预料。恳请王上饶恕他的罪行。”
闻到此,司马桐接上伊北城的话,辩解道:
“王上,对于右相的观点,老臣不敢苟同。若人人皆像右相所言,则万事皆有托辞。则殿上之臣日后办事,也不会有如坐针毡之感,如此一来,又有谁会尽心竭力为国办事呢。夏桑国自立国来,向来赏罚分明,恳请王上严肃办理。”
“老相此言差矣。”循声而至,只见一名二十四五,相貌周正的男子站出。
“霄儿,你怎么看?”夏桑王有所期待的问道。
殿下男子便是夏桑王长子,安王楚霄。
“回父王。儿臣以为,此时正是国家用人之际。老相赏罚分明之策实则应该用之慎之又慎。刘世泽担任户部侍郎之职已久,对于户部运作经验老成。若是以运粮之失惩之,岂不埋没人才?且如右相舅舅所言,运粮之失非刘之所料,恳请父王饶了刘世泽,再给他一次机会。”安王楚霄答道。
夏桑王沉思着,只是感觉稍有头疼。一方面自己感觉司马桐所言确是,刘世泽多次失误,按律当惩,只是刘世泽是伊北城一边,伊北城定会极力保他。另一方面则是,安王楚霄果真还是跟伊北城走得近些,竟会在朝堂之上便唤伊北城舅舅。
大殿之内顿时安静了很多。
此时,只见一名二十一二,相貌堂堂,器宇轩昂的青年站出,他便是夏桑王第二子,华王楚无尘。楚无尘躬身作揖,谦谦道:“父王,儿臣有事要奏。”
夏桑王被楚无尘打断了沉思,他望着楚无尘,忽然想到楚无尘向来办事沉稳,想必他会有个好点子。便答道:“无尘,说吧。”
“左相一心忧虑国之根本,便言道赏罚分明,此等情怀令人钦佩。而右相之言,如大哥所言,必含国之人才,不可埋没之意,为国着想,亦有道理。依臣所言,父王应该给刘侍郎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这次让他亲自督粮,以挽回户部颜面。”
“嗯嗯不错,这不失为一个好点子。”夏桑王捋着胡子,连连点头。于是吩咐道:“好,就依华王所言去办。”
“谢王上,微臣定当竭力办事,不负王上所期。”刘世泽连连道谢,伊北城和楚霄亦跪下道谢。
夏桑王忽然想起以前司马桐多次所言,也觉得是时候提出了,便说道:“安德州外,夏桑夏翰夏柴三国交界处,灾民数万,泛泛成灾,不知众爱卿有何良策?”
“王上宽厚爱民,正是我国之大幸,如此一来,大统天下,又有何难?”司马桐见夏桑王第一次在朝堂之上,提出此事,喜之又喜,不禁连篇赞颂。
在他之后,又有数臣站出称颂。不过称颂完了,便哑口无言。
连连数人,皆是如此。每每站出一人,夏桑王便拭目以待。如此数次,只落个失望至极。
“右相,你有何良策?”夏桑王问向伊北城。
“回王上,臣之所想,之前已陈。安抚一事,实属下策。”
“霄儿,你怎么看?”
“父王,儿臣想法,与舅舅一致,具体看法稍后便会以折子呈上。”
朝堂再次恢复平静,众臣皆噤若寒蝉。
楚无尘再次站出:“回父王,儿臣以为众多说法,还不如亲去实地查看,以思良策。”
“那你认为谁可担当此任?”
“儿臣不才,请缨前往。”
夏桑王大喜,赞道:“真不愧是我儿,有此胆魄与才识,好好。”
殿下站出一人,十又□□,英姿勃发,他乃是左相司马桐次子,左千侯司马豫。司马豫说道:“刘侍郎三犯运粮之失,想必路上不是很太平。前方战事频频,此正是男儿为国效力之时,微臣恳请陛下允许我同华王同行,一则一路护送华王,二则支援前线。”他声音洪亮,掷地有声,豪情万丈。
夏桑王此时心情大好,赞道:“司马家果然一心为国,好,我就允许你同行。”
“谢王上。”司马豫跪倒在地。
“华王楚无尘,户部侍郎刘世泽,左千侯司马豫,我命你三人同往安德州,择日出发。”
“是。”三人齐声回道。
下朝后,太阳已经升起,红耀耀的光芒渐渐明亮起来。夏桑王回到御书房,坐了一会儿,便招呼柳不迟道:“去传安王来御书房。”
柳不迟稍有迟疑,便答道:“回王上,刚下朝时,臣便见安王同右相一起离开。想必此时,安王正在右相府上。”
夏桑王想了想,便说道:“算了算了,别叫了。”他的脸上,烦躁与愤怒显而易见。
左相司马府上。
“你这孩子,行军打仗岂是儿戏?年纪轻轻就想着支援前线。”司马桐对于儿子司马豫的表现颇有不满。
“爹,我都十九岁了。甘罗十二岁拜相,我已经不小了。再说英王年纪跟我差不多,不也在前线吗?”司马豫一心想着建功立业,哪管得了那么多。
“英王乃是王上亲子,自然要亲力亲为了。再说,英王英勇善战,用兵不凡,你哪比得上他?”
“爹,您不常说男儿生当建功立业,为国尽力吗我从没上过战场,你怎么就知道我比不过他。”司马豫辩道。
“你这孩子。”司马桐说不过他,只得作罢。
“你们二人在讨论什么啊,这么热闹?”房门一开,只见一个身着一袭紫衫,明眸皓齿,青丝玉手,皓腕如月,相貌极好的女子走入。她便是司马桐女儿,司马离。
“姐姐,你来得正好。爹爹瞧不起我,说我不能领兵打仗,你看我行吗?”司马豫见姐姐司马离前来,立即迎上姐姐,拉着她的手腕,要她评比。
“这么大的人,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怎么。你要去打仗?”司马离望着有点孩子气的弟弟,好奇的问道。
“对啊,王上已经答应我了。让我随华王一同前去?”司马豫一脸愉悦的答道。
“什么?你说华王也去?”司马离有些惊讶。
“对啊。”
“这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今天早上。”
“他去干什么,他又不会打仗?”司马离接连问道。
“他是奉王上命令前去...咦,姐姐,你怎么这么关心华王啊?”司马豫好奇的问道。他盯着姐姐司马离的眼睛看。
“哪里啊,我只是比较好奇。”司马离一脸潮红,低垂着眼睛,躲避着弟弟的注视。
“还说没有,你一来便只问华王,也不关心我这个弟弟。你看,脸都红了。”司马豫一边指着姐姐的脸,一边向他爹爹说道:“爹爹你看。”
司马桐笑了起来,指责着司马豫:“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也不给你姐姐留个面子。”
然后站起身,走到司马离跟前说道:“离儿,咱们走,别管你这个疯疯傻傻的弟弟。”
司马离附和道:“爹爹,你说得对,咱们不要理这个傻孩子了。”
随后,二人笑着离开。
“我哪里傻了?”司马豫嘟着嘴,挠着头,不知所以然的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