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过后,空气难得清新,尤其是这芒江市的枫桦山上。
枫桦山山腰是芒江城市上流贵族家里备份别墅的首选地点。
一幢淡黄还带新绿色的楼中楼建筑就在正面朝人工铺石的山路旁。
二楼多出的亭台楼阁别有风味,似与这处的其他人家风格迥异。
嵌木地板伸至出阳台五米长。
两把小椅旁是一个桦木制的小桌,养眼的插花,干净的印花桌布,繁复的蕾丝花边,惬意田园中又给人西式餐厅的感觉。
这时,二楼窗室处帘纱隐动,拨开草绿帷幕帘纱,同一秒钟印入眼帘的是,从内走出了两位挺拔英俊的少年。
一样耀眼而夺目,气质类同、仔细分辩却也隐约有异。
前面一位单手闲置裤子口袋、上着白色套头毛衣;后面跟着的一位上着蓝色尼质外套,两手分别端着两只白色马克杯,杯内咖啡的浓香随着流动的空气四散飘逸。
白衣少年率先落坐到了小桌一旁的椅子上。随后蓝衣少年放下了一杯咖啡,端着另一杯属于自己的杯子坐到了白衣少年的对面。
面对如此空灵、淡泊如风的白衣少年,蓝衣少年只是微微的浅笑,唇角如噙阳光。
“小鬼,来找我有事吗?”语气中有着调侃,但却也亲切如兄弟。
“我是应该叫你师兄还是称呼你夜。”报以淡淡一笑,如风过无痕,佑明希也回将一军。
“呵呵,真是个怪小鬼,吃不得半点亏。嗯!咳咳……我叫你佑吧!”没有直接回答佑明希的话,史均夜做了妥协。也代表着,对方可以称呼自己夜!
“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情要拜托的。”端过面前的咖啡,佑明希浅浅的泯了一口,试图缓解此时内心的小小紧张,也借此停顿毫秒,再次整理清晰自己今天要说的话。
“哦?”有些没猜透,也似有此意外,史均夜颇感兴趣的扬了扬眉。
“我……”有些迟疑不决,不知如何开口,佑明希倾身将手中的马克杯放到了面前印花桌布的小桌上,继而语气转为坚定恭敬!低头请求:“拜托以后,每个月月初去给姐姐换瓦斯,每个月末末去自来水公司给姐姐交水费!”
“扑……”
看着突然低头,语气转为坚定而恭敬请求的佑明希,史均夜口中的咖啡不受控制的对着佑明希的头顶喷薄而出!
一滴一滴。
原本在史均夜口中的咖啡此时正顺着佑明希顺滑的刘海一滴一滴的滴到面前的小桌上。
“什么?”没来得及想到,应该礼貌绅士的先道歉,然后递给被自己喷了一头的对方递上纸巾,史均夜反倒是先将自己惊讶的反问脱口而出!
缓缓的抬起头,那浅挺的鼻尖还挂着一颗淡褐乳色的咖啡。
看着这,史均夜才抱歉的从桌子上抽出的一张纸巾递给了佑明希。
不甚在意的接过史均夜递过来的纸巾,只是抓着纸巾,佑明希也并没有要擦拭的意思。
再次启口,淡泊如风的语气中多了一丝宠溺和无奈。
“不敢相信吗,跟姐姐住在一起五年的我,一点也不会惊讶。姐姐其实很蠢、很白痴,她只对她有兴趣的事情很精明,事实上却并不会打理自己的生活……”说着,佑明希的眼神不禁飘远,看向阳台外的重叠远山,无奈而宠溺的笑也更加浓溢,仿佛那样子的姐姐此刻就在眼前。
知道此时的史均夜一定是看着自己的,佑明希依旧没有回头,看着远处重重叠叠的山峰,佑明希微微皱起淡泊的眉宇,声音中有些许苦涩和心疼。
“佑即将要离开了呢……”对着远处的景致呢喃,似说给跟前的史均夜听,也似要透过空气对心中的那个人道别。
世界万物,就连空气,在这一刻都仿佛停止了生命的呼吸!
一切都瞬间定格一般,只有阳台外面,细细的秋雨再次优雅而轻缓的慢慢飘洒纷飞。
雨雾蒙蒙,放眼望去,山顶已笼罩在云端雾里!
放下手中的纸巾,佑明希站起了身,抬腿向内室走去、离开这幢楼中楼。
定定的做在一旁的椅子上,史均夜似乎还无法消受这突来的事实。
不管是关于冼离君的,还是佑明希的。
那个小鬼,他……他刚刚说什么?
说什么?
离开吗?
离开?然后拜托自己照顾他爱着的女生?
不!或许不是!仅仅是他爱着的吗?那自己心里一直装着的人呢?
难道不是同一个女孩吗?
什么?
拜托我照顾她?那个小鬼拜托我来照顾?
不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转变,那个小鬼不是宁死也要守护着自己的心中所要的东西吗!
如果真的这样……
那这小鬼……就不要后悔!
“碰……”
马克杯被重重的放到了身旁的小桌上,史均夜起身三步便奔到了阳台边上。
俯身朝下。
果然,那白色身影还在山路不远处!
“喂!佑明希!真的要我来照顾吗?”大喊声穿过越来越浓密的雨幕,叫停了白色身影渐移渐远的脚步。
朦胧的雨幕,佑明希缓缓的转过身,并没有打伞的他,白色毛衣上已经挂上的细密的小雨珠。
细如牛毛的秋雨,形成了稠密而透明的屏幕,他们看不见彼此的表情。
“嗯!拜托了!”语气中有着忍痛,但却坚定而安心!
“那你听好了,她不是你寄存在我这里的物品,你没有取回的那一天!”说得大声,就如自己现下的决心!
稠密的秋雨,飘洒在头上、脸上、身上,轻柔而细腻,仿佛触到了世界上最柔软的鹅绒毛。
“夜,再会了!”扬起一手,似想拨开雨幕。但话音刚落,佑明希便转身快步向山下走去。
姐姐,就拜托史均夜来照顾了。
姐姐,这样佑会走得安心……姐姐……
看着消失在雨幕里的白色身影,史均夜双手撑着阳台栏杆,怔怔的发着呆。
渐下渐大的雨滴打到自己的脸上、手上,连身上已浸湿了一大片也依旧如定定的雕像一般没有知觉。
迷茫的看着佑明希消失的那个山道拐角处,仿佛想自他消失的地方,看出更多的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