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超市里,看到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郭菲菲对上官雁说:“人这么多,我们不推小车了,每人拎个篮子拿东西吧,这样既方便又快捷。”
俩人挎着篮子在琳琅满目的食品区挑了些自己的最爱,又到饮料区挑饮料。上官雁拿了两瓶碳酸饮料刚放到篮子里,就被人拉到一边呵斥道:“吃膨化食品,喝碳酸饮料,你还是八岁的孩子?把碳酸饮料放回去,带纯净水!”说着两瓶纯净水依次躺在了篮子里。上官雁张开嘴还没讲一句话呢,滕诺已潇洒地转身融入了人流中。上官雁又不能喊,心里骂了一句:“神经病!”把两瓶纯净水又放到货架上。
周五早八点,英青中学从高一到高三的学生都到操场集合,学生们的笑声、交谈声、口哨声让年轻的心情肆意飞扬,手机、相机留住了真诚的笑容,此刻的英青处处都是欢声笑语,没有紧张、忧虑和惆怅。站在人群中的滕诺走到校门口,盯着神采飞扬的上官雁,看到她和郭菲菲上了28号车,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当师生们都坐上车,五十多辆大交通车便依次出发,浩浩荡荡地奔向龙霞寺,颇为壮观。
龙霞寺坐落于青城北边八十公里的青龙山半山腰,是一座古老的寺庙。沿着石刻的台阶而上,不仅看到寺庙里的一座座特异的建筑庭院,还能看到古人想象的佛祖以及他形态各异的弟子。在寺庙的最后面,是一座石块砌成的佛塔,高度有一百多米,那些石块,斑斑驳驳,沉淀着岁月的沧桑。佛塔的右边是一座溶洞,溶洞里有一座佛祖打坐的石像,有人说当清晨的第一缕霞光穿过青龙山满山的枫叶斜射时,佛祖就会金光现身,可没有人看到过。青龙山满山都是枫树,晚秋的时候煞是好看,所以人们在秋末来龙霞寺的特别多,一来游龙霞寺,二来赏青龙山的枫叶。
当从大交通车上下来后,班主任庄老师告诉大家:“下车后大家可以自由活动,有事手机联系,下午三点在下车的地方集合上车回校,切忌不要忘了下午三点集合。”
随着人流,上官雁和郭菲菲从龙霞寺边上的石级而上,并没有游览龙霞寺,俩人在车上就商量好了,今天登青龙山观赏枫叶,因为俩人以前都曾来过龙霞寺,但都没有登上青龙山的峰顶。青龙山海拔虽不是很高,但有两个特点,一是陡峭,二是满山都是枫树,没有其它种类的树。
看到前面的陡峭台阶像一条龙一样盘旋而上,消失在枫林中,上官雁摸了一下汗对郭菲菲说:“菲啊,我们歇一歇吧,太累了。”郭菲菲明显比上官雁强多了,喝了一口饮料本想继续爬,无奈上官雁要歇一会儿,便坐在石级的一边继续翻包找吃的。
上官雁的背包里只有两瓶饮料和一快面包、一点零食,可背起来感觉还是很沉的,放下包,上官雁靠石阶里边坐,怕影响其他人前行。郭菲菲递过薯片,上官雁摇摇头,喘着粗气,浏览着周围,到处都是枫叶。一阵风儿吹来,又有些枫叶离开树枝,落叶知秋,叶儿要回家了,上官雁又顺手捡了一片,是七个角的枫叶,“菲,你看,多美的枫叶呀。”上官雁把枫叶举起,从枫叶的底面看向太阳,眼前一片红色。
“嗯,真的很美!满山遍野,尽染红色,好壮观啊!”郭菲菲侧脸看了一眼上官雁,一边吃着薯片,一边凝望山下。
上官雁并没有凝望远方,仍是盯着枫叶,喃喃自语:“这火红的颜色如此鲜亮,却是生命的终结,真是生亦盎然,死也灿烂。”
“你们累了吧?这地方离山顶还有一段距离呢。当登上峰顶,再瞧这满山的枫林,那才叫壮观呢。”吕嘉骏刚好上来,一边说着,一边把上官雁的包拿起背到自己的肩上,“现在,一起走吧。”说罢自己在前面带路,郭菲菲瞧瞧上官雁,做了一个诡秘的笑。
看到自己的包瞬间就到了吕嘉骏的肩上,上官雁急急地:“不用麻烦,我可以的,真的。”
“快点走吧。”吕嘉骏没瞧上官雁,反而看看郭菲菲,站在石阶上督促道。恰巧班上的两个女同学正好从吕嘉骏身边过,都忍不住频频笑看,吕嘉骏赶紧靠边站站,优雅地对那两个女生:“美女们,请!”两个女生受宠若惊,娇滴滴的媚态:“谢谢学长!”转脸瞧着上官雁和郭菲菲就像看到“鬼子”进村了,同仇敌忾地赶忙离去。郭菲菲一脸不屑:“草船上借的不就是你们吗?”
上官雁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而是又重复着:“学长,我自己可以背的。”吕嘉骏头没回:“无所谓,又不重。”上官雁又不好硬抢,无奈地看了一眼郭菲菲,郭菲菲则摇摇头,笑着去追赶吕嘉骏,这样上官雁就落在最后。
“你连自己的包都不能背,干嘛还来爬山?真是丢人!”正往上爬呢,上官雁的身后冒出嘲讽的声音,尽管声音很小,但字字都落进上官雁的耳朵里。
上官雁回头,高高的滕诺就立在身后,当看到上官雁脸上的汗滴时,滕诺那不屑的眼神立马变了,紧张地:“你不舒服?”上官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去追郭菲菲,超过郭菲菲,追上吕嘉骏,把包拿过来,很客气地笑笑:“谢谢!我可以了。”吕嘉骏懵了一下,随即笑了,继续爬山。
登上峰顶,上官雁根本无暇观光,先找块地坐下休息。拿出碳酸饮料又喝起来,才感觉应该带瓶水比较好。郭菲菲不像官雁这样累,喘着粗气和吕嘉骏到峰顶台瞧枫林,望着郭菲菲的身影,上官雁摇摇头,说什么也要歇一歇再过去。可回头的那刻,手中的碳酸饮料被拿走了,上官雁扭头,滕诺一手拿着饮料,一手递过来一瓶水:“喝这个吧。”
上官雁瞧了瞧那瓶水,生气地:“我不喝!”
滕诺看上去有点不自在,蹲下来,把那瓶水放在上官雁脚边,轻声地说:“顶峰风大,你流了很多汗,不要站到风口,小心感冒。还有下山的时候,慢点,多歇几次,不然腿可能会抽筋。”说完就钻进枫林,一会儿就不见踪影。
下午两点半,上官雁和郭菲菲就来到班车点了,也许俩人都累了,就到一边坐着等班车来。庄泽斌笑眯眯地过来:“玩得怎样?”
“很好!就是有点累。”上官雁一边回答,一边举举着手中捡的枫叶,郭菲菲也笑着点头:“再累也总比坐在教室里好啊。”
庄泽斌则看着远方的枫林:“不管是秋游还是学习,都是人生的风景,是不同的美。”望着那枫林,庄泽斌像是认识那枫林,在找寻曾经的记忆。
“老师以前来过?”上官雁轻轻问道。
“大学的时候来过。”庄泽斌随口而出,没了下文。
“庄老师,能问您一个私人的问题吗?”郭菲菲好奇,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感觉今天是个机会。
“可以。”庄泽斌转过脸,很快调整状态,完全就是有问必答的神态。
“听说您的家族产业做的非常大,您为什么不去帮助家族产业而甘愿做一名平凡的教书先生?事先说明,老师,我绝对没有看不起老师的职业,只是相对于您的情况,我不太理解而已。”郭菲菲很认真,也很真诚。上官雁则用胳膊不停的戳她,意思是不让她说,可郭菲菲根本就不理她。
庄泽斌没想到郭菲菲会这样问,现在的学生借助先进的科技信息,掌握的信息还真是五花八门的。既然郭菲菲能这样问,足以说明她已经了解庄式企业了。是啊,如果不是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他应该顺理成章地成为庄式企业的总经理了吧,哪会有现在的任晓瑜?听妈妈说,任晓瑜小自己两岁,在初中就暗恋自己,可那时真没有一点印象。自己初三,怎么会对初一的学弟学妹关注太多。任晓瑜大学和自己上的是同一所大学,在老乡聚会上倒是见过她,那时她太安静,只记得她的脸上有点雀斑,别的还真没有记忆。后来任晓瑜进了庄式企业,从基层做起的她深受爸爸的喜欢,参与过几次合作后,爸爸觉得任晓瑜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很多事情直接交给她做。现在的任晓瑜是庄式企业的总经理,权利只在爸爸一人之下,风光的很。不过妈妈也说了,任晓瑜一直独身,连绯闻都没有,她不会时至今日还在等自己吧。
庄泽斌深深叹口气,眼光又飘向远方的枫林:“我只能说,人各有志。”上官雁和郭菲菲互相看了一眼,都明白老师心中有难言的苦衷,只是此刻不便讲罢了。郭菲菲有点失望地低下头,心想:“问了等于没问。”
远处,滕诺瞧到上官雁手里握着的正是自己放下的那瓶水,深邃的双眸里慢慢荡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