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食堂餐厅排队打饭,有几个高二的花痴故意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唯恐全世界的人看不到她们,花痴们彼此交谈着,可眼神却齐刷刷地瞄向高一年级六班的排队区,大家都明白,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支远航。
当上官雁和郭菲菲打好饭菜,往回走找座位。那些花痴推推搡搡地,以自我撒娇为中心,根本就没留意朝回走的上官雁和郭菲菲。其中一个后退正巧与上官雁相撞,再加上餐厅本来地上就油腻多些,比较滑,这一撞让上官雁重重地仰面摔了下去,托盘里的饭菜被自己的衣服笑纳了,一些汤汁不甘落后,还活蹦乱跳地飞吻上那漂亮的脸蛋,让上官雁顿时演变成了一位唱国粹的。托盘上的汤碗也不干示弱,竟然划着漂亮的弧度“漂洋过海”落在了另一排的一个男生身上。
那一刻,大家都惊呆了,上官雁挣扎着想起来,可没成功,郭菲菲赶紧放下托盘拉起她,急急地问:“你怎么样?”上官雁摸着屁股,眼里噙满泪水,摇摇头,菜汤汁顺着脸颊也滴落下来。那几个花痴也吓坏了,面面相觑,但看到上官雁站起来,好像没什么事,又都像若无其事一般,没有一个过来搀扶上官雁或说道歉的。郭菲菲怒目圆睁:“刚才是哪个‘三八’撞的?你敢做不敢当啊?”上官雁忍着痛摆了摆手,声音惨戚戚的:“算了,估计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也要给我洗干净!”一件白色的t恤校服扔在上官雁的眼前,上官雁需昂视才能看清这个扔校服的人,俊朗的脸上双眸正怒视着自己。
“对不起,我帮你洗就是了。”上官雁摸了一下眼角的泪,满脸的委屈。
人群中有人小声地议论:“乖乖!滕诺!”
“哎呀,我的男神!好美的身材。”
“滕诺!为什么你发怒都如此之帅啊!”
“有好戏看啰!”
“传说中的美女啊,你倒霉了!”
“呀,那不是上官雁吗?美女成妖女喽!”
“怎么都是美女和帅哥呀!”
……
“凭什么啊?”郭菲菲拉了一下上官雁,怒气冲冲地喝问那个扔校服的男生,当目光落到那张容颜上,已是毫无底气:“学长怎么这样啊?难道你没看到她也是受害者?”郭菲菲心里觉得拥有这张容颜的人,应该是一位明辨是非的人。
“这与我何干!”没想到高大男生傲气又傲慢。
郭菲菲的大脑发生了短路,竟无言以对,眼里只有那张容颜在一闪一闪的,似天上的星星。
“她也是被别人撞的,不小心把汤碗摔到你身上,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看就算了吧。”支远航从人群中走过来劝道。
“别的事我不管,把我的校服洗干净。”那个高大的男生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根本就没理支远航。
“什么素质!”郭菲菲大脑恢复了正常,愤愤不平,但声音极小。
“要不要到医务室看看?”支远航也没理那些人,走到上官雁身边小心地问。
“谢谢!不用了。”上官雁低着头小声说道,用手又抹了抹脸上的菜汁,一瘸一拐地在郭菲菲的搀扶下走出餐厅,身后的议论声不断传入耳膜,“倒霉的美女!”“好戏才刚开始就结束了,没劲!”“是她自己想引人注意,故意摔倒的吧?”
……
“你呀,就是心太软……”郭菲菲恨铁不成钢。
“我得回家洗洗,下午的课麻烦你帮我请假。”上官雁可怜巴巴地看看同桌,抱屈衔冤的样子,“不要和庄老师说我摔倒了,就说我肚子疼,回家了。”
“要不,我把你送回去吧?”郭菲菲有点不放心,“或打电话给你的爸爸、妈妈?”
“都不用,别那么大惊小怪,好不好?”上官雁一瘸一拐地走了,两行泪水悄然无声滑落,是疼还是心酸,上官雁自己也说不清楚。出校门时,门卫再三看上官雁的校徽和衣服,确信是要置换衣服后,又打电话,估计是和庄泽斌核实情况。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没用了,上官雁低着头等庄泽斌的电话训斥,始料未及,门卫竟放她出行。走出校门,上官雁闭着眼睛昂起脸,阳光灼得她的肌肤隐隐作痛,她隐忍着,眼角处慢慢溢出泪滴。小学六年,上官雁跳了两级,上了四年,加上中学三年,七年的学校生活,让这个只有十三岁的女孩有太多难忘的回忆。也许是因为太小,太好,太弱,或是太董事,上官雁在小学常常是男孩子的捉弄对象,每次受到伤害上官雁都不愿告诉老师和妈妈,告诉老师的结果是表面道歉,背后会更加变本加厉;而妈妈一个人支撑这个家,很不容易,有好多次,她偷偷地看到妈妈在卫生间里低低地哭泣,她暗暗发誓,一定让妈妈以她为荣。
在走廊对面的栏杆处,刚才扔校服的那个高大男生已穿上一件新的校服,他站在那盯着上官雁蹒跚地离开校园,眼里满是爱怜与心痛,当上官雁的身影消失在校门口时,他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看着那几个花痴所在的高二五班,他的目光变得冷峻起来,让人有毛骨悚然的感觉。“滕诺,你在干嘛?”听到后面的喊声,高大男生没有回头,而是冷冷地反问:“唐济源,你刚才干嘛去了?”“在楼下遇到颜思语,聊了一会,她说打你电话,你关机,她约你晚饭后在操场见。”唐济源笑容灿烂,八字眉似两只蠕动的蚕豆。
“是你想见马颖儿吧?”
“哎,什么也瞒不过你的火眼金睛。不过,颜思语真约你了,我把话儿带到了,出了问题概不负责!”
“走,今中午出去吃。”滕诺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转身拉着唐济源去吃饭,唐济源愣了一下,随口问道:“有出去的条子吗?”滕诺没言语,“两只蚕豆”跳跳舞,有滕诺在,他烦什么,便高兴地跟着滕诺下楼。对学生而言,到外面去吃饭,那是一件相当幸福的事情。
上官雁回到家,洗了一个澡,感觉好多了。看着那纯棉质的白色校服,上官雁叹口气,自己的先放一边,拎起另一件,从校服上摘下校徽牌,看看,高二年级八班滕诺。想到那高大的身影,上官雁撅撅嘴:“如果洗不干净,大不了再给他买一件罢了。”洗衣机肯定洗不干净的,用手洗吧。还没洗,手机响了,是庄老师的电话,仔细询问了事情经过,庄老师非要过来看看不可,上官雁赶紧拒绝,摸摸疼得屁股,嘴上却咯咯地笑着说一点事也没有。
肥皂用去了一块,黄色的油渍依然坚挺着它的侵略,和周围的白色格格不入,上官雁既累还感到无奈,最终不得不放弃。
晚上睡前和妈妈通电话,声音听上去甜甜的,很高兴,可放下电话,上官雁就哭了,屁股还疼呢。晚饭吃点泡面,肚子好像也有意见,嘀嘀咕咕地唱反调。被闹铃惊醒时,上官雁第一反应就是,今天要去买校服。
今早上学上官雁没背书包,而是用手拎着,因为屁股还有点疼,背着书包不舒服。也不能骑车,昨天是走回家的,自行车还在学校呢。香儿姑娘看到这个俊美的小女孩今早用手拎着书包,疲倦的身子慢悠悠地晃过,眼里飘过一丝怜悯和不解,幽幽地对胖大嫂说:“其实,像这么美的女孩也不用勤学苦读的,长大了嫁个好老公,日子肯定赛过活神仙。”胖大嫂则忙着收拾物品,只是匆匆瞥了一眼,泰然自若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
上官雁从香河路拐进静河路,正巧碰到吕嘉骏,“早!”吕嘉骏骑着单车,斜跨着书包,满脸青春的阳光。
“早!学长!”上官雁颔首问好,对于吕嘉俊帮自己领校服,上官雁心存感激。
“你也是走读生啊。”吕嘉骏说着就下来推着车走。
“是的。”上官雁笑笑:“学长骑车先走吧。”
“不急,一起走吧。”说着吕嘉骏就很自然地把上官雁的书包拿过来放到单车上。
上官雁想说:“不用了。”都没有机会,只好和吕嘉俊一起走。
进校园的时候,不少同学都投来羡慕惊奇的目光。“四帅”之一的吕嘉俊和美女上官雁走在一起,不成新闻都难啊。没几分钟,沸沸扬扬的消息在这个不大不小的校园里传播开来。在四号楼上的滕诺站在窗前,看着上官雁朝吕嘉俊微笑致谢,拳头攥了又攥……
“今天感觉怎么样?昨晚写完作业给你打电话,你关机。”刚坐下,同桌的关心就到了,这让上官雁心里暖暖的。
“你怎么样了?”支远航的问候从身后飘过来,上官雁回头,浅浅地笑着:“没事了。谢谢!”
“我昨晚睡得很早,所以……”上官雁低头小声跟郭菲菲解释,还没说完,郭菲菲就接上了,“昨天我跟老庄请假,老庄还让我们不要惹那些人,好像是我们的错,真是天理难容。”郭菲菲在私下喜欢喊庄老师为老庄,“你知道昨天扔校服的那个人是谁吗?”郭菲菲神秘兮兮地又问。
“高二年级八班滕诺学长啊,校徽牌上写着呢。”上官雁满脸不屑。
“还有呢?”
“不知道!”
“就知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个滕诺学长是我们英青中学的男神,高大英俊,学习、篮球、唱歌样样都很棒,可就是有一点,这个男神不怎么好相处。听学长们说,滕诺学长兼备了戴建鹏学长的冷傲和高凡学长的狂野……”郭菲菲滔滔不绝,庄泽斌的脚已迈进教室。
“上官雁,好些了吗?”庄泽斌走进教室直奔上官雁。
“谢谢老师关心!没事了。”
“那就好。下课后,你把昨天的数学作业抱到我的办公室。”
“好的。”
上官雁是数学课代表,昨天的数学作业是放学前布置的,郭菲菲昨晚已把作业发到自己手机上了,只不过上官雁不想写,装不知道而已。
下了第一节课,是大课间操的时间,上官雁没有下去做操,在教室整理了卫生和作业。
还没看到郭菲菲的身影,声音早已急急传来:“上官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郭菲菲气喘吁吁:“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什么事?”看到郭菲菲第一个进教室,上官雁大脑反应的就是“放假”两字,对于郭菲菲而言,“放假”,不用学习就是最好的事情。
“昨天高二的那几个花痴今天才叫‘花枝乱颤’呢!”郭菲菲说着哈哈笑起来。
“什么呀?”上官雁莫名其妙地推了一下郭菲菲,满脸期待:“什么是‘花枝乱颤’?”
“今天在操场,那几个花痴是花姿百态啊,有腿一拐一拐的,还有一颠一颠的,有的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还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她们打群架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郭菲菲看到同学们陆陆续续进教室,就不再讲了。
中午吃完饭后,上官雁和郭菲菲去会计师交了钱,拿着单子到保管室领校服。“你真比窦娥还冤,明明你才是受害者,可买单的是你。”郭菲菲看着缴费单满脸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