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降临,一床阴雾笼罩着上空,遮掩了原本应该圆润的明月。
渊闯进了韵的房间,气喘吁吁。
“进来也不先敲门。”晗责备地说道,眼神瞟向了身旁的雪聚。他为韵运功愈合伤口,今天已经入定一天了。
秀美的脸上布满了慌张和担心,看着正在为韵疗伤的雪聚,渊定了心神,把到嘴边的话吞了下来。
运功结束后,晗替他擦拭了额间的细汗,美目含情,幽深温柔。房间里点上的蜡烛,火苗轻跳,将房间的人影跳动。
他走到渊的身边,冷声问道,“她呢?”
不屑地侧脸以对,“我没有追上!”花了他一天的工夫,大街小巷都找遍了,就是没有那丫头的身影。
雪聚的呼吸声变得凝重。
“呼萨克的兵马包围了整个小镇!”一语惊四座。
他双手交叠置于身后,“你们离开!”迈出了房间。那一瞬间,渊对着他问道,“你会丢下铃儿吗?”
深深隐藏的怒气,成功地被他引爆,他拂袖转身,温润的脸色转化为狰狞,强劲的力道掐住渊的脖子,将他凌空提起,直逼墙面,扣在墙面,“她的事不许你管!”
冷笑着,渊懂了,原来上官鸿在吃醋,他狡黠地一笑,“为什么不许我管!”
手腕的力道再强一点,渊便无头了,他还是浅笑。身边的晗不禁深吸一口气,“鸿,求你放过我弟弟!”
“放过?你应该教好他!”似嘲讽的话语,带着明显的威胁意味。
“你凭什么管我,杀人恶魔!”
“啊——”雪聚另一只手迅速地打折了渊的手臂,“啊——”他又在那一刹那将它治好。痛楚不言而喻。
“真是个恶魔,真不知道铃儿喜欢你什么?”被上官鸿松了的渊揉着自己的手臂,冷哼道。
雪聚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窃喜,试探地看着渊的脸色,那样一个不羁的男人的话,确实让人怀疑,“是她说的?”
“胡萨克的大军估计是来抓你的,你最好快点找到她!”略过他的询问,渊的心底不是滋味。
一阵风扫过,雪聚的人影已经消失在这里。
身后,晗无奈地苦笑着。
渊幽深的眼里满上了水光。
那个被乞丐包围的窟窝,铃儿蜷缩在宋萌的小窝里,湿热和散发着恶臭的乞丐窝,住满了满身伤痕的乞丐。有老有少,还有一些被打成残废的青年男人。随处可见的稻草铺满了地面,草席都是一种奢侈。盖着宋萌唯一的家当,破棉被,铃儿突然间感慨万千。如果不是上官雪聚当年的收留,或许自己比他们还要不如吧。
捂着臭被子,晶莹的泪水自她的眼角滑落,苍白的嘴唇里喃喃地吐出“雪聚”的字眼。
“有吃的了!”宋萌开心地叫唤着,引来无数乞丐的目光。贪婪的眼神,或者是渴望的神情,却都是来自原始的欲望,饥饿。
有意识地把馒头揶在身下,宋萌警觉地跑到属于自己的小窝里。
“吃吧,是干净的!”
铃儿掀开了被子,眼神里充满了感激,白白的馒头还冒着热气。
夺过宋萌手里的馒头,她才刚咬了一口,便转过身,“你饿吗?”
被她的问话惊讶,她会考虑这个,她不该是很狠毒的吗?短暂的疑惑过后,宋萌挤出一张腼腆的笑脸,“我不饿,你吃吧!”
铃儿皱紧了眉头,掰开馒头,递给宋萌一半,“呶,吃吧!”
望着铃儿的认真啃馒头的模样,不禁觉得愧疚。他用他最宝贵的东西换来了百万大军的压境。现在,只要让这个丫头留在身边,便可以让上官鸿在劫难逃,可是,现在,他竟然有些不舍。
“在想什么?”天真好奇的大眼睛盯着宋萌,稚嫩的孩童神情。
浅笑着,不回答,安静地吃着她给的那半个馒头。
很久,周围的人都睡去了,响起了打鼾的声音。偶尔有几只飞虫从眼前飞过,让那深蓝的夜空平添一点生意。
宋萌双手交叠与脑后,翘着二郎腿,幽幽地望着天空。
铃儿也是这样,以前,她会毫无顾忌地扑在雪聚的胸前,享受那个温暖厚实的枕头。可是,现在她不可以,因为男女有别。她的亲密只属于雪聚。
“为什么不回去?”
沉思了几许,带着她不习惯的悲伤,“他不喜欢我了……”
呵呵,那个恶魔会真心喜欢人吗?在铃儿扑进他怀里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是女孩了。看来又是一个被他伤害的女孩,念及于此,宋萌对铃儿也压抑不了那同情的想法。
“你为什么会变成乞丐啊,你的家人呢?”好奇的无心的一句话,刺痛了他的心,没有回答。眼睛渐眯,透着猫一样诡异的神情。三年前的那一夜,上官鸿杀了四国来使,汉莎国的来使便死于他手。他的一家人从此沦落,家里破碎,母亲不堪重负,改嫁他人,抛下自己一人。他那时便发誓,一定要为父亲报仇。终于在那天深夜看见了雪聚施展轻功出镇,那上官家的独门轻功浪迭行,自己绝对不会绝对不会认错。
用自己唯一的武器,养了三年的尸灵虫,害了一个女人后,引来官兵困住他们。最后,用父亲当年的玉佩,修书一封给大将军呼萨克,素来好强的将军,一定会搬师前来。
“你怎么老是走神啊?”不满地嘟起了小嘴。
“早点睡!”侧身对着铃儿。
他的淡漠让铃儿觉得难堪,“明天一早,我就走,不打扰你!”
心猛然一颤,她走了,那么上官鸿势必会迅速离开。想到这里,宋萌沉下了眼眸。
客栈里,深夜只有雪聚的房间的灯还亮着,雪聚苦恼地捶着床柱。
晗轻柔的步伐徐徐靠近,雪聚暗喜,“铃儿……”看见晗,眼底一片落寞,失望地回复,“是你啊……”
“爷,别担心,铃儿一定会回来的!”
雪聚懊悔地咬唇,一张原本俊美的脸也扭曲了,深邃的眼睛里,漫上了水雾,“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打她的,两年了,我从来都没有打过她,今天,我居然打她了……”
娇躯忙迎上去,抱住了激动的雪聚,“爷,您别这样,铃儿一定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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