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慕楚、陆云飞迅速跟上。
还未到营帐,就闻到浓浓的药味。莫芊儿眉头紧蹙,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目的就是昔日的阳光美男,肖玉恒,只是现在形容枯槁,脸色苍白,浓密的头发已经变得稀疏干枯,他好瘦。真的好瘦。莫芊儿心莫名地痛起来。浑身一颤,他看过去似乎已经没有生气了。她怕,素手颤抖地移到他的鼻下,她眼帘颤抖,整个身子都微微发抖。
突然她左手掩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的呜咽声惊扰了“睡着”的他。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可抑制地滴落,突然宣泄了下来,她想收,收不住!纠结的痛苦让她肝肠寸断,错,错,错,一路走来是谁错。这,这,这,这份愁肠如何说。奈何,奈何。终究是我害了你。我莫芊儿就是个祸水,为什么上天不给我预示,如果早知道有今日,我不会无视他的忧郁和痛苦。
如果可以我不会逼你离开,如果早知道,我绝不会如此绝情,可是上天何其残忍,没有那么多如果。
“你滚,都是你,都是你,要不然他就不会死,他会娶妻生子,而不是意志消沉,现在更不会躺在这儿,僵硬地躺着这儿……”那女子最后的语言都被低泣所吞咽。她爱他,芊儿看出来了。为他欣慰,还是为她遗憾?芊儿疼痛到茫然,她究竟做了什么?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遨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何时见许兮,慰我旁徨,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使我沦亡……”女子低低的哭泣,伴着这首凤求凰,“我愿意帮他收拾他的沧桑,他的悲伤,而他却不肯给我任何机会,这首诗是给你的,知道吗?”女子歇斯底里。“他每日在窗前发呆,念着这首诗,郁结于心,他常常咳血,你又知道吗?”女子冷若冰霜盯着莫芊儿:“你辜负了他,辜负了如此深情的男子,让他千言万语无从说,只能寄在这首诗了,寄在他每日沾满血的手绢里。明知千里赶来只会让他的生命油尽灯枯,他却依然故我,只为见你最后一面,直到他永远闭上了眼睛才等到你。等你,等到他累了,睡了,永远都不愿意再等了。这太苦,太苦,你知道吗?”莫芊儿颓然,伤情。咬紧自己的唇,她听到了自己的哭泣,听到了自己的呜咽,哀鸣。听到了眼泪滴落在流血的心上的疼痛,因为眼泪是咸的。
“去也匆匆,别也匆匆,人生若只是擦肩而过,没有回眸,那有多好,见过就忘,不曾铭记,不曾思念,平身不会相思,才会相思,才害相思。”玉恒,我欠你的一辈子都还不了。一辈子都还不了,泪水如泉涌。窗外的雨倾盆而下,如同此时的我,轰轰烈烈哭着,完完全全地伤了。我伤了他,也伤了自己。曾经不明白冬天的悲伤,现在我终于明白,却来得太迟。
它是厚而沉重的季节,迷茫着凄凉和悲伤,似乎比夏天的伤感来得更直接,适合那些歇斯底里的痛。
一阵晕眩袭来,莫芊儿落入赶来的慕楚怀里。慕楚复杂地看了眼仍然在哭泣的女子,和那个躺在那一动不动的身影,低下头离开。
等到他们都走了,一个清澈的眸子望了床上的人一样,转瞬即逝,跟着消失的是肖玉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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