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我回到了李家,恰好夫人也刚从外面回来。
我屁颠屁颠地跟着夫人来到了她的房内,然后掏出藏在腰带内的珍珠递给了她。
夫人接过珍珠,淡淡地笑了。
我很好奇,于是我问夫人,她和翠花姐是怎么认识的,“三年之约”又是怎么一回事?
夫人什么都没说,只是告诉我,她比翠花姐大了整整十岁,可彼此的感情却好得像是姐妹。至于那个“三年之约”,夫人更是缄口不言。
看着夫人幸福的表情,我也跟着傻傻的笑了。
吃罢晚膳,我回到屋里,准备更衣就寝。刚解开腰带,香囊便从里面掉了出来。
我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香囊,恍惚间,它变成了呆鹅,而他正用一脸乞求的目光看着我,好像在对我说:“对不起,小雅,我再也不敢对别的姑娘好了。”
哦呵呵呵,死呆鹅臭呆鹅,本姑娘不吃你这套!我要把你踩死!
“嘣嘣嘣”!我把地上的香囊当做呆鹅狠狠地踩了三脚,然后一头倒在了床上。
哈哈哈,真是爽歪歪了。
第二日睁眼时,天已经亮透了。穿戴整齐没多久,小凤便给我端来了洗漱的水。一切就绪,我神清气爽的走出了房间。
走着走着,我迎面撞上了一面很硬很硬的“墙”。
我吃痛地揉着脑门,朝元凶看去——竟然是呆鹅!
呆鹅带着浓浓的歉意看向我,手上还捏着一本书卷。
“走路就好好走嘛,看什么书啊你。”
“对不起,小雅,我不是故意的。疼吗?我替你揉揉。”
说着,呆鹅的手就朝我的额头伸来。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皮肤的温度急速上升。可转念一想,这全都是呆鹅迷惑女人的表象,我立刻打消了不该有的幻想,横出手把呆鹅的爪子拍到了一边。
“不用你假情假意。”
“我…没有啊。”呆鹅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打得发红的手背,而后又一脸无辜地看向我。
“你对谁都那么好的烂好人脾气真让我讨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呆鹅我就来气,尤其是他对我好的时候。大概我是个占有欲极强的女人吧,我不希望他的温柔给了除我之外的人。
“小雅,你说的话我怎么都听不懂呢?你是不是病糊涂了?”
“你才病糊涂了呢!听不懂就拉倒!”哼,懒得和这个蠢人解释。
“拉倒?小雅,子儒请教一下,这‘拉倒’二字作何解释啊?”
“连拉倒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拉倒吧你!”我甩下衣袖,愤愤地绕开满脸困惑的呆鹅,然后朝摘星阁走去。
*
摘星阁里,一群孩子摇头晃脑地念着古文,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懂不懂其中的含义。这样的课堂好没有生气哦,难道跟着夫子念念书,回去写写毛笔字就叫“读书”啦?
我坐在摘星阁门边的石阶上,背靠着门栏,两眼看着远方,可心和耳朵早就跑进了屋里面。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呆鹅带读,孩子们跟着念,而我也在心里偷偷地跟着念了一遍。
“切,我敢保证这些孩子肯定不懂这几句话的意思。明天的课上我一定要好好纠正这群孩子们已经扭曲到不行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
不屑听下去,我从地上坐起,拍拍屁股走到了书院门口。
我伸了一个懒腰,深深呼吸了一大口。啊,自从那天下过雨后,这天气就变得舒适宜人,夏日的燥热全部退去,秋意愈发的浓了。
我左右张望着,整个街道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遇人便会彼此打招呼。
有时候想想,虽然古代啥高科技的东东都没有,但是人心都是那么纯朴,又何尝不是件好事呢?
有点想远了,我把自己可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却发现自己脚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小女孩。
依旧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这女娃怎么又来了啊?
“大姐姐……”小女孩轻轻地叫了我一声。
我蹲下身子,伸手摸着女孩有些毛糙的头发:“怎么又是你啊?你好像经常来这里嘛,你要找谁?我可以带你去找他哦。”
女孩微微向后一退,躲开了我的“爱抚”,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向我。
“好吧。”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站起身,用鼻孔看着这个只高及我腰部的女孩,“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再不说话,我就不理你了哦。”
“大姐姐……我……”
我什么啦,你快说呀!我着急地看着她,想必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饥渴”。
“我也想念书。”
“什么?”我大叫一声,扣了扣耳朵,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我也想念书,呜呜呜。”女孩估计是被我吓到了,嘤嘤哭泣起来。
“哎呀,你哭什么啦。就这点小事你都要想那么久哦?”我掏出手绢替她擦了擦眼泪。
小女孩抬起带泪的眼眸,怯生生地问道:“真的可以吗?我真的也可以来念书吗?”
“当然可以。”
“可是…爹娘说,女孩子不能上学堂念书。”
“谁说的!哪有这种事!告诉你哦,大姐姐我可是这里的夫子呢~嘿嘿。”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泪水打过的嫩颊水灵灵的,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打上了深深地阴影,俊俏的鼻尖,红润的樱桃小口——我这才发现这女娃长得有多标志,以后一定是个大美人儿。
“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多大了?”
女孩抬起头:“我叫孔小英,大姐姐叫我英英就好,昨日刚过了7岁生辰。”
“英英……哈哈,我记住了。你就叫我小雅姐姐好了。”
“嗯。”她乖巧地点了点头,可看她的表情似乎还有心事的样子。
“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嘛?”
“小雅姐姐,我想我还是不念书了……”
“为什么?!”
“娘不让英英念书。爹爹身体不太好,生病需要好多钱。每天晚上,我和娘在家里编竹篮,第二天早上,娘就去东市把它们卖掉,而我就在家里照顾爹爹,空闲的时候就去院子里编篮子。”
听到这,我的胸口突然好闷好闷。我低头看着英英的那双小手正不安的拉扯着自己的衣摆,手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口显得特别刺眼。
我忍不住拉起她的小手,来回地摩挲着,眼泪在我眼睛里不住地打转。
“小雅姐姐,别哭,不怕不怕哦~我家边上还有好多女孩子,她们的手比我的还吓人呢。”
我看着英英天真的脸,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对于这样的事,我竟然一点法子都没有,除了哭,我根本不知道能为她做些什么。倒是英英,才7岁的孩子,竟然反过来安慰起我这个大姑娘。
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我现在终于知道她的眼睛为何那么澄澈了,是因为她的善良勇敢和懂事。
莹莹拿起我递给她的手帕,这次换她替我拭去了眼泪。
“小雅姐姐,英英来这里胡闹,真对不起。我回去了。”
“别走,英英,你真的想念书吗?不会放弃吗?”
她看着我,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好,明天开始,明天开始,你每天下午都可以来找我,我给你单独上课,好不好?”
“真的吗?”
“嗯,真的。”
“哇,谢谢小雅姐姐。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的好姐妹,还有我娘听。”
英英兴奋地跑开了,而我的视线却久久不能收回。
大概是被风吹得有些凉了,我这才回了神。
一转身,我看到的是呆鹅。他对着我温柔地笑着,什么话都不说。他的眼神让我猜不透,让我呼吸困难,让我心跳加速。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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