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时节,细雨绵绵。一天到晚,天都在打瞌睡,昏昏沉沉。
方羡这两天一直见大乔的座位空着,打电话又联系不到她,心里担心,正打算请假出去找找大乔,大乔就发来一条简讯说:心情不好,去网吧呆几天,别担心。
方羡想起两天前大乔在班主任的政治课上连睡了两堂课,被班主任当着全班的面,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骂的内容还牵连了她的家人,把祖上三代都骂个遍。
大乔无法忍受政治老头对她爷爷奶奶的辱骂,于是当场就刮了班主任一巴掌,清脆的一巴掌让班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已年近六十的老头子上一秒还在叨叨不停的嘴,瞬间僵住,气愤地一把揪住大乔的衣领,凶巴巴的瞪着大乔的脸说要把家长叫到校长室去处理。
大乔的父母本就贵人事忙,极少管她,所以大乔一点都不在意她父母的颜面,她跟从小照顾她的爷爷奶奶比较亲近。
于是身高一米六五的大乔回瞪身高只有一米六左右的政治老头子:“他们来了,知道你把他们骂了个遍,不知道是谁没教养,没素质。”
政治老头气得把书都摔在桌上,大乔利索地把政治书撕成两半,愤愤离开。
这事到此就悄声终止了,政治老头也没找大乔的父母谈话。
方羡把这消息跟“流浪在外”的大乔说了,劝她说:快高考了,老师压力大,也不容易,你就回来吧。
大乔依旧不想回来。
老天总不愿意睁眼给大地放个晴天。乍暖还寒的早春,最容易让人着凉生病。
很不幸,方羡在大乔出走那晚,发了烧。
四节晚修,六点到十点。
课室里只有翻书的声音,大家都各自抓紧复习,没有人会留意到方羡的不适。
方羡觉得头痛欲裂,浑身发软提不起力气,手脚不像以往冰凉,似乎有点发烫。方羡咬牙坚持了四节课,终于熬到下课,那时眼皮已经在发沉,很辛苦地站起来,一只手扶着桌沿,想走却动弹不得。
那时,课室里只剩下她和班长在,班长去了趟办公室回来,正打算熄灯离开时,发现方羡双颊异常红润,整个人摇摇欲坠,班长赶紧过来扶住她。
“方羡,你不舒服吗?”
方羡脑袋嗡嗡响,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她,想应却没力气应,“李昔言,我……”方羡话未完,就晕了过去。
方羡再睁眼的时候,发现四周全是白色的,方羡木讷地问:“我这是在天堂吗?”
在方羡床边守了一夜的李昔言睡着了,听见方羡的声音,立即醒了,激动地握住方羡的手,“方羡,你终于醒了!高烧四十度,你差一点就真的要去天堂了!”
方羡脑袋还是很昏沉,回忆不起昨晚的状况,转过头去看班长李昔言,发现他眼角居然挂了一颗晶莹的泪珠,讶异道:“班长,你怎么哭了。”
方羡想用手去抹掉他的泪珠,发现李昔言正紧握着她的手。
李昔言顺着方羡的视线低头一看,十分不好意思的把手松开。
耳根子通红的李昔言避开方羡的目光,尴尬的解释说:“你昨晚突然晕倒了,我把你背到校医室,校医说情况很严重,可能需要去医院,我就想着联系你父母,送你去医院,谁知道你父母的手机都关机了。于是我就自作主张送你来医院了……”
李昔言发现方羡一直在看着他,很害羞地挠挠后脑勺。
方羡听到她爸妈手机都关机,心里咯噔一跳,但面上很平静,朝李昔言微微一笑:“不管怎样,谢谢你,昔言。”
那天清晨,一扫以往的阴沉湿冷,久违的暖阳露出一张懒洋洋的笑脸,金色的光透过玻璃窗映在笑得纯净的方羡脸上。
那一刻,李昔言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