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时光如飞,转眼间,再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
李叶的葡萄酒也酿好了。开坛那日,李叶特意将两位造酒的师傅也请来了。
第一次大规模酿酒,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李叶心中还是十分忐忑的。
开坛之时,李叶几乎是屏住呼吸的。
酒坛一打开,一阵香气扑鼻而来,李杏一看,只见酒色醇厚,心中有了六七分把握,忙倒了几碗出来,只见酒色深红鲜亮,配着白瓷碗,十分漂亮,尝一口,其味甘甜,入口绵柔,回味悠长。
造酒的两个师傅连连称奇,没想到这一次酿出来的葡萄酒如此成功。
他们以前只用高粱、红薯干造过酒,听说南边的人喜欢用大米酿酒,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葡萄能造酒。当日李叶找到他们时,他们都说自己不会做。李叶说自己知道大概造法,但有些细节不是太清楚,所以才请他们来把关的。那时李叶还请他们尝了自己去年做的一坛葡萄酒,有些酸,还有些苦,却也让他们知道了葡萄真的能造酒。
李叶送了两位师傅每人两坛酒,又让人给吴清荣也送去了几坛。
李叶本想着让吴清荣先尝尝,过几天再去忽悠忽悠他,看看能不能让他帮着找找销路。谁知送过去的第二天一早,吴清荣就来了葡萄园。
他满脸兴奋,一见到李叶就大声说道:“你竟然真的会做葡萄酒!并且,并且还这么好喝!”那雀跃的样子,都快要跳起来了。
李叶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那天做葡萄酒,你不是也来了吗?怎么现在才知道我会做葡萄酒吗?”
“那个,那时我不是以为你做不成嘛,你不是也说了,去年做了一点,有酸又苦吗?”
吴清荣本来觉得李叶这一次也是瞎闹,不可能做成的。葡萄酒都是西斯国进贡的,朝中许多贵妇人,包换太后、皇后都喜欢喝,可是每年能分到葡萄酒的也就那么十几家。也有人想试着自己做过,不过,到目前来说,还没有人成功过。
“谁还没个失败?这才是成长的过程啊。难道你做事从没失败过?”李叶心情很好地调侃道。
“可是,你试了两次竟然就试成了?”吴清荣看着李叶的眼光都不一样了,好像她是仙女下凡似的。
两人正说着话,李老实来了。如今是冬天,地里没活,李老实晚上就在葡萄园的房子里睡,看着葡萄酒,白天就帮着李叶一起打理那两棚葡萄。
李叶引了温泉水进来,弄了两大棚温室葡萄,没有塑料膜就用白纸代替,晚上盖上草垫子,倒是也行,葡萄都长得不错,估计到过年时,正好就熟了。
李老实一进来,见李叶与一个年轻的贵公子坐在桌边说话,桌上放着一坛打开的葡萄酒,以为吴清荣是来买葡萄酒的,就高兴地上前施了一礼,问道:“这位公子是来买酒的吗?”又扭头冲李叶说:“这么快就有人来买酒了,好好!小叶,一会儿我再用车推几坛子,到庄家集上去卖吧。”
上次做葡萄酒时,吴清荣来过葡萄园,不过李老实只远远地看了一眼,当时葡萄园里人多,又刚出了高标母亲的事儿,李叶怕人们又说自己与吴清荣的闲话,就没说他的真实身份,只说他是出来郊游的,看到了葡萄园,就进来买点葡萄。后来吴清荣走的时候,李叶果然给他带了几筐葡萄,李老实也不做他想。
吴清荣一听李老实要到集上去卖葡萄酒,急忙说道:“别,别!一坛都别卖,我全都要了!”
“啊!”李老实有些呆了,没想到这葡萄酒这么吃香,还没开始卖,就有人全包圆了!
李叶想着哥哥是认得吴清荣的,万一那天见到了,穿帮了,父亲岂不是要埋怨自己,就说道:“爹,其实这位公子不是来买葡萄酒的,说起来,他也算是这葡萄园的主人之一,这园里的房子还是他出钱盖的呢。”
“原来是吴三爷。”
李老实一听,就要跪下磕头,被吴清荣一把拦住了,“李叔,您这是要折杀小侄了。我与善地和小叶都是朋友,你就是我的长辈,要磕头也是我给您磕。”
两人谦让了一阵子,终于以平辈之礼见了礼。
李叶问吴清荣,“这葡萄酒一共做了二百多坛,你全要了,能喝得完吗?”
“别说是二百坛,就是再有二百坛,也不愁喝。往年也就宫里赏下来几坛,有能喝着的,也有喝不着的。虽说也有去西斯国贩卖的,可是路远艰难,就是贩来价也甚高。这样吧,这些酒除了你留下来喝的,其余的我全都要了,一部分拿出送亲朋好友,一部分放到铺子里卖,看能卖到什么价,到时我一起将钱算给你。”
吴清荣这个人虽然有时犯神经病,不过他的人品李叶还是信得过的,再说他这个方案,让李叶完全不用担心销售问题了,很是省心,当下就答应了。
李叶留了三十多坛,其他的二百坛全让吴清荣拉走了。
转眼间快要过年了,一次高标与吴清荣一起喝酒,席上就有葡萄酒。
对于葡萄酒,高标也是听说过,没喝过,只知道是西斯进贡的贡品,就笑道:“托三爷的福,今儿我也开开眼,尝一尝这贡品什么滋味。”
吴清荣但笑不语。
高标喝了一口,只觉甘甜绵柔,喝到嗓子里又滑又香,就像是最细腻丝滑的绸缎掠过心头一般,不禁叹道:“果然是进贡的珍品,好酒!好酒!”
“这可不是什么贡品,是李叶自己酿的。怎么,她没送你一坛吗?”吴清荣看高标真以为这是贡品,有些不解地问道。在吴清荣印象里,李叶并不是那种吝啬之人。
“李叶自己酿的?”高标愣住了。
自从上次他母亲去李叶家闹过以后,高标怕母亲不高兴,也怕别人说闲话,就没敢上李家的门。他买了一些礼物,向李善地道了歉,并托他替自己向李叶道歉。
李善地当时接受了道歉,但是礼物却是没有收,并且以后也与他冷淡了许多。
高标这一阵子又专心读书,李叶做葡萄酒的事儿,他竟然不知道。
喝完酒回书院时,高标就有些醉了,躺在床/上越想越睡不着,突然间特别想回家去看看。
因为是临时起意,所以家中并没有车来接,天晚了,也不好雇车,高标索性走着回去。等走到村口的时候,天早已经黑了,月亮高高挂在空中,弯弯的,像少女的眉毛,高标不知怎么的,眼前一下子浮现了李叶的脸,她一定是还在生自己的气吧。
高标有些颓然地坐在了小河边,酒有些上头,没一会儿工夫,竟然躺在草丛里迷糊着了。
耳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把高标吓得激灵一下子睁开了眼,难道是有狼!
很快,一阵说话声打消了他的疑虑。
“别,别这样。”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娇滴滴的。
“就摸/摸还不行啊?听话,让我摸/摸啊。”男人在哄着。
“不行。我娘说了,不能让男人摸,你又不能娶我。”
“谁说我不能娶你。我只是今年不能娶你,你等着啊,明年,明年我一定娶你回家做媳妇。来摸/摸,就摸一下。”
咚的一声传来,像是女人把男人推了一下,磕到什么东西了。
果然男人的声音带上了气:“你真狠心!当我的头是斧头啊,把树都要撞倒了。”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揉揉。”
两人窸窸窣窣的,好像是又亲热了起来。
高标听了,脸臊得通红,想走不能走,想听又不好意思。
幸好两人也没做什么出格的。那女人又问道:“为什么明年就能娶我了?你倒是说清楚啊!没得又骗我。”
“我娘不是想攀个高枝,让我娶我表妹李叶嘛,结果人家看不上我,她就去挑拨了高奶奶,高奶奶当着全村的面把李叶大骂了一顿,安上了个私通高大/爷的名声。我娘想着高家是肯定不让我表妹进门的,她名声坏了,说不到好婆家,到时只能嫁给我。不过我虽然没本事,挣不上什么钱,可是看人却是有准儿的。我表妹那样的人,自己能开凉皮店,种葡萄,肯定不会让我娘轻易算计了。你放心,最后她肯定不会嫁我,到明年我就二十了,年岁大了,没人肯嫁我,不娶你娶谁?到时你让你/娘少要点聘礼,我私下里都给你补上,一准儿能成。”
女人一听满意了,两人又亲热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高标躺在草丛里,却是呆住了。当时他让人去打听是怎么回事,家里的下人知道他是个孝子,当然不会把他母亲说得太难听,就只轻描淡写地说:“奶奶听了人家两句闲话,就去找李叶问,可能当时说话有些不中听,李善时就咬了奶奶一口。”
高标还以为母亲就“只是问了问”李叶,也不算什么大事,他后来也避嫌不去李家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完全没想到母亲是当着村人的面羞辱了李叶,败坏了她的名声,让她连嫁人都难了。
高标心里内疚之极,不行!他一定要想办法弥补这件事。
高标躺在草丛里,却是呆住了。当时他让人去打听是怎么回事,家里的下人知道他是个孝子,当然不会把他母亲说得太难听,就只轻描淡写地说:“奶奶听了人家两句闲话,就去找李叶问,可能当时说话有些不中听,李善时就咬了奶奶一口。”
高标还以为母亲就“只是问了问”李叶,也不算什么大事,他后来也避嫌不去李家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完全没想到母亲是当着村人的面羞辱了李叶,败坏了她的名声,让她连嫁人都难了。
高标心里内疚之极,不行!他一定要想办法弥补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