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出了上次的事后,于震通把张然和于芷兰的伐石修行停了几日,张然也想趁机抓紧把这甘石星经第一层练成,可由于阴阳内力把他辛苦修得的真气吸走大半,导致这丹田气海内的本源之气迟迟不能凝结,几天后再去石料场打石头,张然虽然比第一天要好一点,可还是不如于芷兰,一想到这经脉中的阴阳内力,张然就叹气。伐石半年个月后,于震通去检查张然的内功修为,一惊之余发现这第一层心法还未练成,丹田之中虽有真气可仍不成气候,不禁怀疑起其张然的资质来,须知这第一层练气,普通人一两月就能有所小成,可眼下张然丹田之中还未出现本院之气,有点说不过去了。一年之后,张然终于把甘石星经第一层练成了,这时镖局之人都已断定他资质低下,不由暗道可惜。于震通和楚婉婷虽觉可惜,但也没有生气,毕竟张然是一尘介绍来的,不是他们自己挑选的徒弟,他们既已教了张然武功,已是对得起一尘的嘱托了,至于张然资质低学不会,那就可能是天意了。苏步青,罗李奇和于芷兰都和张然相处的非常好,并没有因为张然修为进步速度慢而看不起他,毕竟有些事情确实要看天赋的。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转眼之间已是张然到震通镖局的第五个年头了,他以由来时的小孩,长成了一个少年,由于在石料场打了三年石头,练就了一副强健的体魄,于震通让弟子伐石,是为了激发体内真气流转,从而打牢内功根基,可张然由于体内有一道阴阳内力,吸走了他练功得来的大部分内力,这伐石对于张然竟成了纯粹的体力劳动了,倒也有强身健体之效,至于那甘石星经,张然还在第二层后期苦苦挣扎,仍未突破第三层的瓶颈。是四大弟子中修为最差的一个,大师兄苏步青已到了第四层后期,向第五层冲击,二师兄罗李奇也是第四层修为,至于于芷兰,年岁虽小,但天赋却高,居然前不久也突破到了第四层的修为,五年过去,她也成了婷婷玉立的少女,容貌更是艳丽,笑语之间,美丽不可方物。更是学得了泰山顶尖武学——震山掌和观云剑法。而张然由于内功修行尚浅,于震通只交了他震山掌法,因为这观云剑对内力修为有一定要求,只有把甘石星经练到第三层才可修习。这几年他与师姐朝夕相处,一块练功,感觉竟慢慢变了,一天不见于芷兰就觉得很想她,而见了她又觉得自惭形秽。不敢靠近。
这一日窗外下起鹅毛大雪,于震通和楚婉婷坐在屋中,楚婉婷道:“三哥,还有一月就是新年了呢。”于震通坐在椅子上,旁边桌上放了一壶酒,他举杯饮道:“是啊,又是一年啦,时间过得真快,芷兰也长成大姑娘啦。”楚婉婷笑道:“说起来她和老四差不多大,干脆撮合他们俩算了。”于震通叹道:“老四人品心性自是极好的,可惜资质鲁钝,是不会在武学上有大的建树了,当年一尘前辈托我的事,我也算尽力了,但是他和芷兰的事,我不同意,我怕芷兰跟了他将来会收人欺负啊。”楚婉婷嗔道:“当年我嫁你时,你又有什么成就呢,师傅和师兄弟们还不是劝我考虑清楚,别入了火坑。”于震通哼道:“我那是大器晚成。”楚婉婷道:“那你就不许老四大器晚成啊?”于震通道:“我看他哪,难啊,这事不急,缓一缓,还是喝夫人亲手酿制的青梅酒是正事啊,这冬天喝青梅酒端的是舒经暖胃啊。”说着又独自喝上了。楚婉婷看他喝酒陷入了沉思,突然道:“三哥,我想去武当山看看师傅。”于震通此时正呷着一口酒回味品尝,听得这话差点将一口酒喷了出来,说道:“寒冬腊月,冰封千里的,你胡说什么呢?”楚婉婷道:“师傅冬天时最喜欢喝我酿的青梅酒,算来已经有好多年没喝到啦,我想给他送一壶去。”于震通撇撇嘴道:“那也要分时候啊,现在路也不好走啊。”楚婉婷顿了顿道:“我让老四给我送去,他入门也有些年头了,是该让他出去历练历练,长长见识啦。”于震通道:“这倒也是不是不行,只是他武功平平,怕出去了有什么事啊。”楚婉婷道:“我让他去武当山给师傅送酒,顺便长长见识,又会有什么危险呢?”于震通道:“那就这样好了。”这时于芷兰从门外进来道:“爹,娘,外面好大的雪啊,你们在说什么事啊?”只见她身着红色对襟小袄,乌黑的青丝发鬓旁插着朵梅花,上面还有几片落雪,真的是英气逼人,美丽无方。于震通道:“快把身上的雪抖抖,别着凉了。”于芷兰边扑身上落雪,边说道:“娘,我在门外听见你们说小师弟了,到底什么事啊?”楚婉婷道:“我准备让张然去一趟武当山,去给我师傅带点东西。”于芷兰听后叫道:“我也要去,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呢,我要跟师弟一块去。”于震通道:“胡闹,张然这次去是奉你师娘的指令去办事的。”你当是去游山玩水,欣赏风光啊。”于芷兰道:“娘,我到现在还没去过武当山呢,都说武当山景色秀丽,乃名山大川,我也想想去长长见识。”楚婉婷道:“听你爹的话,张然这次去可不是去玩的,知道吗?再说你一个女孩子行走江湖,多有不便,等到来年春暖花开,娘带你去啊。”于芷兰知道已经没有希望了,小嘴一撅道:“爹娘偏心。”楚婉婷笑道:“就是看你这个小孩子样,我也不放心你出远门啊,行了,把你师弟叫过来吧。”于芷兰出去了。
话说张然此时正在房中练功,他内功修为最差自是马虎不得,这些年来,他内力修为精进速度缓慢,师父师娘从未动怒于他,这让他心里更是羞愧,而一想到师姐早已把自己远远的抛到了后面,心中更是难过,不断激励自己一定要赶上去。这甘石星经每精进一层丹田气海就会越充盈,凝实,可他所练得的真气大半都被经脉中的阴阳内力吸走,严重影响了他修为的速度。而且这阴阳内力长八分,他自身的内力才长两分,想要将这阴阳内力归聚于丹田气海越来越难,张然每想到此都颇为无奈。这时,忽然有人推门而入,带着一股少女的清香,张然闭着眼睛也知道是谁了,只见师姐一袭红衣,笑吟吟的站在桌旁。张然赶忙道:“师姐,有什么事啊?”于芷兰道:“师弟你又在练功啊,你那么辛苦居然连第三层都进不去,二师兄时常摆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居然也能进入第四层了,真是没天理。”张然听了当即讪笑不已。于芷兰又道:“爹娘叫你过去呢,你摊上好差事啦,走吧。”张然一听师父师娘有事,赶忙和于芷兰出了房间。
来到屋内,张然道:“弟子拜见师父师娘。”于震通道:“起来吧,老四,这次你师娘有事情让你去办,要出趟远门。”楚婉婷道:“张然,你入门时间也不短了,是时候出去闯闯,长长见识了,像你大师兄和二师兄经常随镖局外出走镖,不过你这回和他们不同,我要你去趟武当山,面见我的师傅玉阳真人,我有一封信和两壶酒要你带过去给他,明天把东西给你,你从未出过门,现在先跟你说说怎么走,出得岳州城,就不能走水路了,估计这洞庭湖已被冰封住了,你要走巴蜀,入剑阁,过汜水关,到襄阳,再找船过汉江,南方气温暖些,所以这汉江水长年不冻,过了汉江随便找将江边的人打听一下就行了,知道吗?”张然道:“弟子明白了,其实他唯一一次出远门,还是一尘带着的。现在要计这么多地名,到真有点难为他了。楚婉婷道:“我明天把路线写在纸条上,让你带在身上。这来回估计骑马都要一月有余,整好儿等你回来过年。”于芷兰一听楚婉婷说了那么多地方,又道:“爹娘,你就让我和师弟一块去嘛。”张然听得于芷兰这么说,心下狂喜,暗道:有师姐陪着,莫说出去一个月,就是两个月也是欢欢喜喜。于震通喝道:“芷兰,不得胡闹,张然是给你娘办事去了,可不是去游玩的,你给我老实在家呆着。”当下张然和于芷兰都泄了气。楚婉婷见状,问道:“怎么,张然,你不想去吗,那我让镖局的趟子手去也是一样的。”这些年她心疼张然,如同亲生儿子一般。张然赶忙道:“弟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弟子从未出过远门,怕不能把师娘交代的事办好。”于震通道:“凡事都有第一次,出去时小心点就是了。”张然道:“谨遵师傅教诲。”楚婉婷道:“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把东西交与你带上。”张然道:“是,师娘。”说着退了下去。于芷兰也跟着走了。楚婉婷道:“你没看出什么端倪吗?”于震通道:“有什么不对吗?”张然听到芷兰说她也要跟着去时神情兴奋,可一听你回绝了芷兰就变得失望了。于震通道:“是嘛,他们还是小孩子,就知道在一块玩,什么都不懂呢。”说完自顾自的喝那青梅酒了。楚婉婷白了他一眼,嗔道:“我看不懂得是你吧。”
于芷兰跟着张然出来,说道:“师弟,你这次去可要给我带点好玩的物事回来。”张然道:“师姐放心,我一定照办。”这时苏步青和罗李奇都迎了上来,苏步青道:“师弟要上武当山了啊,路上可要小心。”张然笑道:“二位师兄的消息倒是灵通啊。”罗李奇道:“这院子里就我们几个人,有什么事是大家不知道的啊,不过师弟真是好福气,我们师姐弟四人中就你一人得了这个机会,师兄当真羡慕啊。”苏步青道:“眼下寒冬腊月,风雪练练,就你这惫懒性格让你去你能愿意?净说空话,要不师娘怎么没派你去?”罗李奇道:“师兄,那我看师娘也派你去吗,却是为何?”苏步青道:“我这甘石星经就要突破至第五层,师娘自是不会让我离开的了。”罗李奇道:“师弟明天就要出远门了,咱这做师兄的要有所表示才行,不能像某些人,到时候两手空空,师弟,你到我房间来。”当下带着张然进了他房间,苏步青和于芷兰也想看看他到底做什么,也跟了过去。罗李奇道:“师弟你内功修行尚浅,练不得本派观云剑法,但出去必须要有样兵刃防身,你既然不会使剑,师兄就给你准备了这个。”说着从床底拿出一个长条包袱,打开,正是那神机营的三眼火铳,又道:“这三眼火铳已经过我的改良,可连发五枚铅弹,应该叫五眼火铳了,师弟你打了三年石头,内力虽无多大长进,倒是练得好臂力,我就将这枪身尾部焊上了一个大铁球,子弹打完之后,握住枪管到过使就如同那石锤一般,即为火器,又保留了冷兵器的特色,师弟觉得怎么样?一时间屋里没人说话,张然道:“师兄当真有才,多谢师兄了。”罗李奇将那火铳用布一包,又不知从哪拾掇出一个小布袋子,形状像香囊,但又比香囊大多了。道:“师弟,这里面有十八颗铅弹,你可要小心使用,火铳里我没填弹,怕走火,用之前记得装弹啊。”苏步青道:“二师弟想的可真周到,就是不知道这火铳用起来好不好使。”罗李奇干咳了一声,对张然道:“这五眼火铳是我依据图纸刚做出来的,还没有检测过效果,师弟正好帮我看一下性能稳不稳定。苏步青:“搞了半天原来是个半成品啊。”罗李奇道:“那也总比某人到时两手空空好。”苏步青笑而不答。当下张然收了火铳,几人各自回房了。
晚上,张然想起明天要离开师姐一个月师姐,竟是一晚没睡着。第二天早上,于震通夫妇和苏步青他们在镖局门口送张然,于震通道:“出去之后要以侠义为本,可不能做歹事。楚婉婷白了丈夫一眼:“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徒弟是出去杀人防火的啊?张然,出去比不得在家里,万事小心,说着把包袱给了张然,里面有我给师傅的信和两瓶青梅酒,你要收好了。”苏步青道:“师弟,你这趟出远门,老二既然给了你东西,我做大师兄的自然不能吝啬。”话音刚落,只见一趟子手牵了一匹枣红马过来,苏步青道:“这马是我当年在西北马市重金买来的,有汗血宝马的血统,脚程比寻常马快了一倍,我平日里随镖师走镖都是靠它,有了这马,师弟至少能节省十天回程。”张然一听说能早些回来,自是开心了,赶忙道:“多谢大师兄。”罗李奇道:“大师兄当真舍得,这枣红马可是他的命根子呢。”苏步青道:“我自是不能让你做师弟的看不起啦。”于芷兰道:“师弟,两位师兄都有东西给你带上,我这做师姐的也不能落后,只是我昨晚做的平安符,你带在身上吧。”张然接过心中一暖,竟是舍不得走了。于震通说道:“好了,老四,该出发了,搞得跟上战场打仗一般,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张然道:“弟子谨遵师傅教诲。”说完背起包袱,翻身上了枣红马。看着门前众人,竟是眼眶欲湿,赶紧拍马走了。
张然第一次出远门,此刻心中不舍之情渐浓,竟要哭出来。张然道:“张然啊张然,你也是个男子汉,怎么如此扭捏,倒不像男人了。”情绪渐渐平复,只是他不忍多看镖局一眼,拼命策马前行,早已出了岳州城了,他打开师娘写的字条,心中有数,中午就在渭南城歇息,赶忙策马赶路了。过了六十里官道,渭南城就能看见了,渭南上接北地,下承巴蜀,自古已是兵家必争之地,张然进得城里,只见一片欢喜之象,已近年关,街上卖糖人的,卖小孩子玩的摇鼓的,比比皆是。酒楼店厮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张然生平第一次看见这热闹景象,也牵着枣红马在闹市中行走,便似赶街一般。临近晌午,张然不再逛了,要赶紧找家酒楼天宝肚子,他第一次出门,也分不清什么档次高低,看见商铺旁有一座三层高的小楼,挂着牌匾—醉仙楼。酒肆条幅上写着:酿出春夏秋冬酒,醉倒东南西北人,上书横批——巷子深。张然暗暗喝道:好口彩。当即走了过去,门口一人把马牵过,张然道:“多喂它吃些草料和水。”随即走了进去。店小二见来了个少年郎,一身远行打扮,赶忙迎了上去,道:“客官里面请,要来点我们这的巷子深酒吗,整个渭南城挑不出第二家。”带着张然到一个向阳,敞亮的桌坐了。张然在镖局几年,这喝酒误事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于是道:“酒就不用了,随便来几个小菜,就好。”那店小二笑道:“客官,这随便的菜可不好上,您具体点点?”张然第一次来,自是不知道有什么菜,就说到:“把你们这客人常点的菜给我上几道吧。”店小二笑道:“得嘞,我给你斟茶。”说着从背上卸下一个黄铜茶壶,这茶壶壶嘴竟有一丈多长,那小二把茶壶高高举起,壶嘴一斜,茶水在空中笔直泄入碗中,半滴未洒。小二道:“这叫韩信点兵。”随即又把茶壶举于背心,反手将壶嘴一拨,身子一斜,又斟出一碗茶,道:“这叫苏秦背剑。”张然从未见过这么倒茶的,也觉得有趣,小二随后道:“小的这就去给您张罗菜了,客官有事吩咐小的便是。”说完走了。
张然看着酒楼一层有十来桌桌子,对面一个曲尺柜台,掌柜的在翻账本,他身后的柜橱上摆满了酒,门外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倒也觉得出来也不错。过了一会,小二上菜,张然顿时傻眼,密密麻麻摆了一桌子,张然忙道:“我可没点这么多。”小二道:“客官您要客人常点的菜,就是我们店的小八碟与大八碟了,这小八碟是八份凉菜:麻辣鸡丝、京酱牛肉、水晶虾球、秘制卤鸡、卤水猪舌、五色熏鱼、蜂蜜瓜条、双色皮冻,这大八碟是热菜:蒸鳜鱼、烧花鸭、狮子头、扒猪头、叫花鸡、兜黄鳝、包鱼翅,炝虎尾,就是这些了。”张然听得目瞪口呆,一桌子上十六个菜,道:“我并没有让全都上啊。”店小二笑道:“可是客官您又没具体点哪道菜,我们也不知道您到底要吃什么,只好把客人常点的菜都上了。”说完走了。张然望着满桌的菜,不由发愁,他倒不是没钱付账,临行前楚婉婷给了他十两银子,足够用了,只是觉得这满桌菜吃不完,不免浪费。
这时张然突然看见店里进来一个老和尚,须发花白,寒冬腊月里就只穿一件破旧单衣,对掌柜道:“施主,可怜可怜老和尚,这天气寒冷,可和尚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还请店家给碗酒喝。”那掌柜一脸厌烦的道:“你这和尚可真胆大,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讨酒喝,不怕佛祖怪罪吗?那和尚笑道:“佛是什么,组为何物,能给我填饱肚子方是道理。”掌柜道:“你这和尚忒胆大妄为,快给我走,真没见过不敬重佛祖的和尚。”老和尚笑道:“眼下既是年关,施主何不做做善事,来年好发财啊。”那掌柜的一想也是,快过年了,讨点喜气,就让小二打了一碗酒来。老和尚一见酒来赶忙接过,一饮而尽道:“这渭南城的巷子深果真名不虚传,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掌柜的既然勾起了和尚的酒瘾,就不妨拿来几坛来,让和尚喝个痛快。”那掌柜气急败坏的道:“从没见过佛门中人居然喝酒喝的如此嚣张,来啊,给我轰他出去。忽地从后堂出来几个彪形大汉,老和尚道:“且慢。”说完袍袖一挥,那柜橱上一坛酒竟自己飞出来跃到老和尚手里,所有人顿时目瞪口呆,张然心中惊道:隔空取物。这隔空取物只有内家高手才能做到,只见老和尚揭开封泥,使劲一嗅道:“好酒,好酒。”说完抱着坛子酒狂饮起来。那掌柜的怒道:“给我拿棍子把他给我打出去。”立刻有人冲入后堂拿来棍子,几个彪形大汉立马拿棍向老和尚身上打去。只见乱棍打在那老和尚身上,就好像春风拂面一般,他笑道:“妙极妙极,老和尚就拿这顿打换酒喝。”说完一坛酒喝光,他又如法炮制,吸来一坛酒,喝了起来。那打他的几个大汉早已累的气喘吁吁,倚着棍子撑着,喘着粗气。一大汉看他兀自狂饮不休,一棍向酒坛打去,道:“让你喝!”那老和尚伸出手指轻轻一弹,道:“和尚打得,这酒可打不得。”而这三寸粗的木棍竟断为两截。看得掌柜的目瞪口呆。
张然此时已知老和尚是高手,叫道:“这位大师,请到这边一座,晚辈请您。”那老和尚往张然那边看去,只见一桌的菜,立马抱着酒坛过来了,道:“和尚今天遇上了贵人。”张然道:“掌柜的,这位大师的酒钱一并算过来。”那掌柜的心头暗喜道:有你做冤大头最好。
和尚往桌旁一坐道:“小哥当真大方的紧,一个人点这么多菜。”张然讪笑道:“我只说上点常吃的菜,然后就是这样了。”和尚笑道:“原来如此。”张然道:“大师快吃吧,我一个人吃不完也浪费。”老和尚道:“和尚就等着小哥这句话呢,毕竟主人做东,要有礼貌。”说完左手抱酒坛,右手抓菜,也不用筷,管他汤汤水水,是冷是热,放到嘴里便是。边吃边喝酒,道:“和尚吃相难看,小哥莫怪。”见张然拿着筷子在那粗吃浅吃,道:“和尚倒忘了,把酒坛往桌上一放,小哥喝酒。”张然忙道:“我出来办事,不方便饮酒。”那和尚嘿嘿一笑,也不勉强,又抱起酒坛狂饮。一顿饭吃下来,张然去结账时竟花了二两银子,但他第一次出门花钱,对贱贵也没什么概念,当下付了钱,出了门,把马一牵,对那和尚道:“大师保重。”便欲走,那老和尚在门口道:“小哥留步,前几日和尚看见一群人打架,武功不怎么样,出手倒挺阔绰,用的镖都是镀金的,于是老和尚便顺手牵镖。”说着从怀里掏出三枚亮闪闪的镖,道:“里头是烂铁,外头倒是真金,应该能换俩钱,这一顿吃了你这么多,倒是有点过意不去。”那十六个菜有七八成进了老和尚的肚。张然翻身上马道:“前辈不用客气,晚辈只是请您吃顿饭而已,没什么的,告辞了,大师保重。”说完策马走了。那和尚看张然远去的背影,笑了笑,把那金镖揣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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