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不好,翌日早上醒来见到镜中眼底青色隐现。扑了点粉,滴了消肿的眼药水,正常上班。上班前她去了一趟万影集团。
到得早,万影的人不多,大厅服务台的工作人员已经有人来了,还是上回接待她的那位。
“这把车钥匙麻烦给你们曹总。”
“好的,邱小姐。”工作人员礼貌回答。
一夜未眠,早晨有重要协议签署,曹腾早早就来到了公司。
“今天的安排就是这样,哦,对了曹总,这是早晨邱小姐送过来的车钥匙。”杨秘书汇报完今天的工作安排,将钥匙递给曹腾。
曹腾接过钥匙,脸色骤变,无法控制地将钥匙用力摔向地面,结结实实响起“啪”的一声然后掉落在地,支离破碎,就像他现在的心。
坐地铁到了公司,邱影像往常一样,和同事们该开的玩笑一样开,该做的工作一样做。
中午吃饭,食堂人满为患,腾影的食堂伙食一直很好,饭香四溢,晓莹已经打好饭拉着邱影找位置,看见不远处夏新宇向他们招手。
员工餐厅的电视机播放着今天的新闻,万影集团收购美国著名软件公司coki,画面上是曹腾与对方企业负责人的签约仪式。
曹腾全程面瘫,最后握手才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却是皮笑肉不笑。
“万影真是大手笔,连coki都收购了,看来公司准备向国际进军了。”新宇由衷佩服。
“曹总帅呆了!”晓莹花痴又犯。“唉,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靠才华。”
看着电视上熟悉的面孔,邱影呆呆的没了知觉,吃着的饭,也是味同嚼蜡。他们彻底结束了,以后连见面都是一种奢望。
“小影,今天的菜不好吃吗?”新宇看着她在一旁捣鼓米粒,饭几乎未动。
“啊?没有,挺好吃的,可能早饭吃多了,不太饿吧。”
签约结束,曹腾陪同政府领导和美国公司方面代表吃了个饭。
“曹总,您身体不舒服,就早点回去休息吧,下午的会议冯总参加就好了。”看着曹总今天的状态,杨秘书担心极了。
“不用。”此刻的他只想用工作麻痹自己。“让李师傅陪我出去一趟。”平常他还是喜欢自己开车的,中午酒未喝多,毕竟是沾了,他让司机开车到腾影楼下。
坐在后面座位,望着腾影大楼来往的人群,就是未见熟悉的身影。他不知道为什么又忍住不想见她,明明应该放下了,可还是情不自禁。至少她还在他为她建的大厦里,她还在他的视线里,即使他已不再她的心里。
摸着被摔碎的特斯拉钥匙,曹腾的手握紧又放下。
“回公司。”黝黑的panamera缓缓开出,腾影的大楼在视线内渐行渐远。
不知不觉,午后被车轮碾过。时光一去不回,直至天渐黄昏。
“罗琳公主!”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德里斯?”静默了会,她轻声道,一看是中国号码。“你在中国?”
“我在你公司楼下!”
“你……”邱影探头从窗外向下望。
腾影楼下,一个着优雅西装,身材修长,气质如玉,本应给人宁静的感觉,但是举手投足间显露着张狂和自负的英俊男子向大厦6楼招手。依靠着流畅华丽的招摇跑车,手里捧着一大束花和她通电话。
“我还没下班呢!”
“老朋友不远千里来看你,早点下班怎么了?快下来!”
邱影哭笑不得,只得向主任请了假招待这位贵宾。
看着许久不见的人儿站在面前,德里斯唇角上翘,习惯性地露出了他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情不自禁的将她拥入怀中。
“罗琳公主,有没有很想我啊!”
“你放开,这是在中国,你不羞我还羞呢。”邱影被抱得喘不过气来。
“我想你了嘛!”德里斯撒娇的把康乃馨递给她。
“谢谢!”花瓣含羞绽放,红艳欲滴,镶嵌着些许各异的奥特曼小公仔。
邱影也习惯了德里斯不正经的样子。
记得还在非洲的时候,邱影说自己喜欢百合,德里斯义正言辞的说,白色的花不好看,我们国花康乃馨多温馨啊。邱影被德里斯强迫着必须喜欢康乃馨。“好好好,康乃馨最好看。”心里不禁感叹,摩洛哥人不喜欢白色真是到一定境界了。
“你们公司虐待员工,这么晚还不下班。”
“大哥,这才几点,5点还没到好不好。”
“我不管,你看你都瘦了,走,哥带你补充营养去。”骚包的ferrari扬长而去。
“怎么会来中国的?”看见熟悉的人,邱影很开心。
“我都说了,想你了。”
“鬼信。”
“太伤心了,伦家来重点是想你了,次要的是奉命谈一笔磷酸盐出口生意。”
“哎呦,你主次说反了吧,不过中文又有长进了。”邱影知道德里斯通晓阿拉伯语、英文、法文、西班牙文,没想到,中文现在也能说得这么溜了。“士别三日即当刮目相待啊!”
“什么?”德里斯这句没听懂。
邱影哈哈大笑“哎,真不禁夸。”
也不知道该带这位大佛去哪,说实话,上海变化这么大,她也才回国没多久,每天家、公司两点一线,很少出去溜达,工作生活圈就这么小。
春天的晚风总是这么沁人心脾,一双人影静静的走在世纪公园的林荫道上。
“打算在中国待几天?”
“想呆几天就几天。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可是为了你才来的。”
“你不是来谈生意吗?”
“我只要到时候露个脸就好了,事情有人张罗的。”
“不务正业,你父亲肯定后悔有你这么个儿子。”
“当然美人重要啊!”德里斯英俊的脸庞总是带着一副轻佻微笑和坏坏表情。“看,那边有密室逃脱,走,我们去玩。”
顺着德里斯指着的方向,邱影看到一家不大的两间店面,门口幽森的广告牌很吸引现代爱冒险的青年。
邱影一直觉得德里斯就是个孩子,整天就想着吃喝玩乐。也不知道他们的相遇怎么就颠覆的他的一般习性。
密室逃脱,又叫takagi□□,是一款益智冒险类游戏,真人密室逃脱则是网络游戏的真实化。
通过将玩家关在一间密闭的房间中,主持人讲述相关的故事背景和注意事项,玩家要仔细领悟主题,仔细观察所处环境,探寻搜索有用线索,再根据线索找到答案或者机关,解答所有题目后逃出房间。玩家需要具备细致的目光,缜密的推理,强健的体魄和齐心的协作,一般68个房间,46人组队,1个小时内走出房间才算成功。当然时间到了玩家还未走出可以续费继续挑战。
他们在摩洛哥的时候经常玩,两个理科生,都是这方面的高手,有时候一些简单的物理、化学知识就可以帮他们轻松过关,比如感应器、化学反应等等。不过他们更喜欢找到线索后的成就感。
“我脑仁疼!”一晚上过了3套密室,又去ktv好好嗨了一番。深夜,这座许久不见星光的城市竟也冒了些自然光,红色ferrari疾驰在霓虹闪耀的上海滩,撞进一个不起眼的小区。
邱影倚在副驾驶位,享受着今晚的完全忘我,她很感谢,德里斯总能在最自己最迷茫的时候让自己忘记很多烦恼。
“早点休息,明天见。”德里斯挂上招牌笑容,摸摸邱影的小脑瓜。
“好。”
关上车门,引擎骤缩,邱影微笑朝着车影挥挥手。
香唇缓缓吐出芳气,转身往楼道走去。
路灯幽暗,还时不时想起刺啦刺啦的声音,昏黄的灯光下,一辆曲线轿跑仿佛驻停在这许久,车门打开,修长的腿踏出。一直低头的小脸脚步一顿,熟悉的气息已包绕了自己。
“你今天去了哪里?”还是像往常一样的问候声,带着沙哑。
“不关你事。”冷冷的冰语刺痛在冷风中摇曳的高大身躯,伤害被无限放大。
“攀上高枝,所以又要再次离开我吗?我怎么会爱上你这样的女人!”熟悉嗓音如冷刃一样将冻伤人的说辞带上心头,她不再说话,也不敢回头,下一刻肩头却被人大力拧了过去,她痛呼出声,对上他怔然微变的脸。
“回答我!”声音冷沉,话声中带着深刻的痛楚,和盈满将溢的恨。一瞬间,她有被吓到,但依旧咬着唇一声不哼,任由他上演争吵的独角戏。
见她毫无反应,毫不在乎,曹腾明眸燃起火热的怒火,高大的身躯将她柔软玲珑的身子紧压在墙,三两下化解掉她的反抗,右手擒住她的腰肢,左手隔着如绸的青丝抵住她的脑袋。男性坚韧的唇舌卷没她所有的惊和怒,在湿润暖香的柔软中长驱直入,肆意掠夺熟悉的丁香滋味。
今天一天精神恍惚,险些暴走,控制不住想见她的欲望这么强烈,趁她下班去公司等她,却久久不见身影。
郑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话语更是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听她同事说下班前就走了,啧啧,ferrari,还一大束鲜花……绝对是有力竞争者。”
他现在猜不到两人分手的原因,也不相信她会背叛两人之间的感情,然而在目睹她前一天刚分手,今天就和别的男人玩到深更半夜才到家,而后在她家楼下足足等了六七个小时才盼到她归来,看到的却是幸福的笑容、难有的温柔、甜蜜的音调、亲昵的行为,针扎般让曹腾心里的火球乱窜,她难以启齿的是不愿承认的再次背叛吗?那种冷血无情对他再无留恋的决绝,终于将他隐忍多时的怒火彻底引爆。
无法形容的痛、恨在心间不断流转,酸苦麻涩抽丝般回味,一下又一下,毫无留恋、汹涌澎湃。怀里的人儿有短暂的停歇,继而越来越剧的抗争显示着她的决绝。他死寂般盯着怀内人绝情的侧脸,满怀眷恋地、刻意缓慢地放松力道,由得她使力推开自己。
“影儿,我们……”
“你怎么就听不懂我说的话呢?我再说一遍,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分手。你一定要我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吗?德里斯是摩洛哥皇储,在这个拼爹的时代,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超越他,又凭什么觉得我要放弃他而选择你呢呵呵,我就是这么冷漠自私的女人,所以,曹腾,认清现实吧,从前是小孩子过家家,现在我不想陪你玩儿了。”邱影如万箭穿心,沉痛厉喝。
最伤人的话,总出自最温柔的嘴。邱影听到了两颗心像□□从最高处狠狠下坠后爆破的巨大声响,轰隆隆,然后天地毁灭。
当心中最害怕的可能成为现实,他面容迅速冷却至冰点,收回手后,眸光从她的脸一路往下,停在她手中的奥特曼小公仔上,刺眼而尖锐,一句话也没有,转身离去,留给她一个孤冷如惊鸿的背影。
生平第一次,他在她面前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时头也不回。
她继续往楼道走,听引擎的轰鸣声再次响起,精致的脸上浅浅的笑容再也支持不住,全然消退。
一颗心很乱,心口最细致的地方如同被细针尖锐地扎过,酸痛得怆然,不知道自己以后究竟何去何从。
家中死寂,如同现在她了无生机的心,不自觉的她扭开cd机,幽静狭隘的空间内马上回旋起淡伤清澈的男声,内心的坚持一下子全然崩塌,那熟悉的嗓音像一把打开内心伤流的钥匙,即使她已经那样克制,往事在此时还是扑面而来。
杰伦的有些慢歌,她喜欢在深夜里独自聆听,愁肠婉转的旋律荡气回旋,字字斟酌的歌词刻骨铭心。将那些停留在年少,埋藏在生涩、孤独岁月里的旋律燃烧、煅炼,深深的刻在心灵深处与往事的记忆永久埋存。曾经的苦涩像无形的慰籍,一句句如泣似诉,筑起内心从不对人言的无助之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