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动声越来越大,我欢跃的小心脏,兴奋地快要跳出来,我感觉我已经看见了黑影,它就在前方。突然,安全通道上空传来一阵撞门声,整个楼梯道微微颤动,很快,我看见楼梯道左边出现一个木门,木门已经被撞开,地上掉有一把被打烂的锁头,我捡起锁头,轻轻抓在手里,燥热的锁头余温,让我很不舒服,我敏锐地松开手,锁头重重砸到地,发出猛烈的撞击声,声音响彻楼梯道,四处传来一阵回音,我用两只手捂住耳朵,眼睛快速地往楼梯道上下的两个方向,来回扫视,楼梯道空无一人,此时木门后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我扶住木门,伸出头,往里细细探视,这是一个普通的安全通道,灯光微弱,我没有多想就撩起衣袖,一口气冲进去,我顺着通道跑,通道越来越窄,前方有一扇滑门,滑门歪扭地靠在一边,我一边跑一边摸手机。
“啊..”
刚越过滑门,我脚还没站稳,一个纵身,人和手机就一起掉进一个密道,手机跟密道墙壁发出哗哗的摩擦声,叫喊声和摩擦声混为一体,听着让人惊悚的发毛。
密道一颠一跛,我仿佛坐在过山车上,身体不听使唤地抖动,我屁股发麻,眼睛发黑,我脑袋嗡嗡作响,全身异常的酸痛,我本能地侧身,手挡住脸,我顿时感觉眼前冒的全是火花,还有一颗颗数不尽的星星。
滑过很长一段距离,我重重撞到一堆茅草,毛糙的草堆将我全身盖住,我静静躺着,纹丝不敢动,我感觉脑袋还是晕乎乎的,天在旋地在转,我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到底躺在哪。
我用力,在手腕咬一口,“呀。”撕心裂肺的痛,让我难以忍受,这不是梦,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事实,刚才我还一直以为是梦境,我还嘲笑着好逼真的梦境,草!看来我错了。
我屏住呼吸,我害怕粗糙的呼吸声,会引来杀身之祸,我探出手,往四周不停摸索,我摸到手机,轻轻摁亮手机屏幕,屏幕透出微弱的亮光,信号全无,电量也快耗尽,我关了手机,放进口袋里。我借着密道微弱的亮光,看见头顶上方有一个圆形小密道,小密道墙壁还粘有一丝血迹,我伸出手,想粘一点血仔细看看,手臂一阵剧痛,我低头端详,两只手臂都被摩掉两块皮,模糊的皮肉,血还在慢慢地流淌,我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撕成几小块,我咬着牙,用布紧紧绑住伤口,我慢慢坐起来,顶着屁股,头刚好碰到小密道,小密道很窄,刚好容纳一个人,我不敢想象自己刚才摔下来的囧态。
...
周围死一般的沉静,我爬起来,扭动几下脖子,全身骨头哐哐作响,我摸一下屁股,屁股露出两个洞,我揪住裤头,把塞在裤头内的上衣扯出来,上衣的长度,刚好可以遮住那两个洞洞,前面是一条水平密道,宽度如同安全通道,我可以自由摆动身体,扶着密道墙壁,我一步一个脚印,往密道一头移动。
密道顶部挂有照射灯,照射灯都是呈椭圆形的玻璃泡,密道路面整洁光滑,上面铺有一些干净的稻草,我仿佛走在时空隧道里,前后都是无止境的甬道,我怕我一辈子也走不出去了,想到这,我暗暗伤神,突然感觉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我还没有女朋友,没有结婚,没有当爸爸,我甚至连这样的梦都没有做过。
我脚踢到一个东西,东西向前滑动一段距离,我低着头细细搜寻,看见是一根木棍。
“木棍,哪来的木棍?”我十分好奇,一只手抓起来,“这是上次我放在暗道里的木棍啊,它怎么会在这里?”我呆滞几秒钟,脸僵持着,过了一会,我好像想到了什么,我上下、左右、前后都细细查看,我忙得团团转,疲惫地忙碌着,我什么都没有发现。
突然,我想到诡异的画面,我的脚有些站不稳,我索性蹲下来,过了很久,我只好仗着木棍继续走,心想着要真是碰到什么妖魔鬼怪,我就用这根木棍跟它们同归于尽,谁怕谁,哼!
走出二十米,身后传来一阵巨响,轰隆隆地震动,整个密道都在摇晃,我趔趄的瘫坐下来,我只看见发现木棍的那个位置,上方正在剧烈抖动,一阵巨响后,密道上方出现一个小门,接着就传出有人大声说话的声音,我赶紧用泥土涂抹脸,身上只要是白色的地方,我都一一抹黑,然后跳着、跑着贴近墙壁,缩在一处最不显眼的角落。
小门跳出两个男子,一高一矮,高的偏瘦,矮的偏胖,两人各拿着一个手电筒,高瘦男子理了理衣服,低着头往密道另一个方向走去,矮胖男子焦急地大声嚷嚷道:“嘿,哥们,等会,一起走!”
高瘦男子头也不回,骂道:“你丫的,快点,平时让你少吃点,你就是不听,看你动作慢地跟一只乌龟似的。”矮胖男子不断喘气,快上气不接下气,说:“这也不能赖我。”
高瘦男子点燃一支烟,“不怪你,难道怪我吗?”矮胖男子抓一下后脑勺,低着头,嘿嘿笑几声,然后拖动步伐,紧紧跟过去,走出几步的距离,高瘦男子转身举起一只手,连续摁几下手里的一个遥控器,小门吱吱关上,很快,密道恢复了平静。
我紧紧拽着木棍,猫着身远远跟在他们身后,走到小门出现的位置,我顿足,抬头仰视,我惊叹,这里竟丝毫看不出有一扇小门,我不得不佩服他们的高超技术,我恨不得当着面,给他们来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每人再颁布一朵小红花。我终于知道这根木棍的来源,但我不能滞留太久,我得跟着他们,还要保持距离,我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不然,我不仅出不去,还会死得很惨。
“上个月的那批货,你说,老板会赚多少?”矮胖男子好不容易跟上高瘦男子,情绪高涨。
“嘘,你不要命啦,说话这么大声,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啊。”高瘦男子一下紧张起来,忙蹲下身,四处张望,然后责怪矮胖男子不懂事。
“你怕什么?这里又没人,要死,也是我跟你死。”矮胖男子故意把音量抬高。
“去你三姑父的,你要死,我管不着,但你别拉我垫底就行。”高瘦男子很生气,加快脚步,走在前面。
矮胖男子被甩在后面,心里害怕极了,他回头看了看,轻轻拍一下屁股,嚷嚷道:“哥,等会,等会。我不说了,你别丢下我行吗?我求你了,我害怕,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要是死在这里了,做鬼我都孤单。”
高瘦男子甩他一个眼神,道:“闭嘴!!”
“好,我闭嘴,行了吧。”矮胖男子把手捂住自己的嘴,全身却在摇晃。
“别磨磨唧唧的啦,赶紧走,等会还要回去交差呢。”高瘦男子回头扯了扯矮胖男子,脸色有些难看。
前方出现一个亭子,两个人走到亭子下面,高瘦男子举起手中的遥控器,轻轻一按,亭子闪出一道暗门,刺眼的白光一下子洒进来,两人用手遮住眼睛,慢慢走进暗门,高瘦男子又是轻轻甩几下遥控器,暗门缓缓关闭。
我躲在一侧,眼睛愣愣地直视,等暗门合拢时,我噗通跳起来,我想趁暗门没有完全锁住时,从门缝挤出去,但我失败了,在我跳出第一步的时候,暗门就已经死死地合上,我几度疯狂地大声惨叫:“救命,救命啊,谁能救救我呀。”
我快要喊破喉咙,密道里除了回声,还是回声。
不久,回声中参杂一阵说话声,我的心拨凉拨凉,我忙蹲下来,蜷缩着身体,脸紧紧贴住膝盖,那声音持续几秒钟,然后又恢复之前的安静,我手不停颤抖,头慢慢抬起来,我眼睛往四百八十度的方向快速旋转,密道充满了幽幽亮光,我摸着胸口,心跳嘭嘭加速,我扶着墙壁站起来,走到亭子里,我看见密道中间的位置,浮现出一幅优美的图画,图画里游过一条小鱼,小鱼欢快地跳来跳去,江面上漂着一艘渔船,一个渔夫站在船头,两只手用力向前一甩,一副渔网扑向水中,我正看着入神,图画忽然切换到另外一幅画面,画面是一个车间,很多员工围着传输机在拼命地递送物件,物件通过传递带,慢慢送到一辆卡车,卡车装满货物就开走,接着另一辆卡车迅速开来。传输机旁边一字排开的是一辆辆卡车,卡车整齐有序地排列着。
...
我走进密道的中间位置,画面瞬间消失,此时,亭子一侧闪出另外一道门,门慢慢打开,我兴奋地冲过去。
“啊。”
我倒吸一口冷气,门口是通向一条地下排水河,河床可以并排出入两辆大卡车,黑乎乎的河水,忘情地发出哗哗声,我险些掉进排水河,整个身体已经掉在河床的护栏杆上,我一只手抓住护栏杆,猛地一发力,我便跳到安全河床,河床上有一口小梯子,梯子旋转着,绕过一环又一环地水泥柱子,我仰头望去,梯子消失在尽头。
门不知何时已悄然关上,此时,又是一阵说话声,我惊慌失措,左窜右躲,我侧耳细听,想摸清说话声的准确位置,但说话声几乎是同时来自不同的方向,我青筋暴起,差点晕厥倒下。
我低着头,揉揉眼睛,我缩在一个算是比较隐蔽的位置,后背贴着墙壁,两只脚微微弯曲,整个身体呈现出随时可以进攻的姿势,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我会摆出这样的姿势,或许是我太紧张了吧。
说话声越来越大,好像是有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从我旁边经过一样,我脸上的汗水,快要汇聚成一条小河流,我明显感觉到两边的脸颊,有汗水不断地留下,我抬起手,快速地擦拭。
很奇怪,声音在半空旋转,时有时无,一下子变小一下子又变大,我不停地变换位置,试图可以找到一个最安全的地方,终于,我余光里出现两个身影,身影在一个很偏落的地方,我眯起眼,视线在两条眼缝中穿梭,黑影就是高瘦男子和矮胖男子,他们背着一个双肩包,包里装满东西,双肩包鼓鼓地如同一个球,两人正扶着墙壁,走走停停,看得出,他们包里装的东西确实很重。
高瘦男子放下双肩包,一只手拍打在包上,没好气地说道:“这东西真他m沉,老子一辈子都没扛过这么重的东西,快累死我了。”
矮胖男子也停下来,他看起来仪态却有几分轻松,说:“平时让你多吃点,你不听,现在知道后悔了吧?你瞧我,身板子宽,这点东西,不算啥!”
高瘦男子很不爽,骂道:“你诚心要跟老子对杠,是不是?”
“哥,我不敢,我错了,该打,我该打。”矮胖男子忙一脸赔笑,说着,他往自己的脸,连续抽打几下。
高瘦男子瞥眼道:“都是兄弟,你没必要太当真,哥也是关心你,咱干地可都是体力活啊,钱挣得都不容易,你说,要是你患上脂肪肝,那岂不是太不值当啦,钱刚到手,人没了,多衰。”
矮胖男子将双肩包靠在墙壁,想了想,说:“哥,老板为什么只让咱哥俩干这玩意,其他人呢,他们不都闲着吗,为什么就非得让我俩受这苦。”
“你傻呀!吃那么多饭,你都吸收哪去了?真他nn的饭桶,虽说咱哥俩,干的都是体力活,但也是最危险、最重要的活,人多口杂,人越多,目标就越大,你不懂吗?”
矮胖男子很尴尬,自言自语道:“我就想发泄一下,也没怎么滴,顶多就说两句,心里有想法,你还不让人说了,你还是我哥吗?”
“你...”
高瘦男子起身,对矮胖男子的脚,轻轻踢几下,大骂道:“你是猪吗?我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怎么你还是不明白,哎呀,哎呀呀,真是气死老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