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事情结束的很快，叶知秋在和水龙吟的人谈好了相关事宜之后，就要我做一件事情。

    “盟主？”我实在是不知道叶知秋做什么。

    “云笈水榭当初满门尽灭，只是云笈水榭是孔雀山庄的别院，你需要整合他们的势力以便调遣，我会委派钟舒文和你一同前去九华。”

    九华……？好的吧，去那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见到了钟舒文，他拿着剑，表情非常严肃，我有点慌：“那个……你好啊……钟大叔……”

    钟舒文非常严肃：“楚姑娘，青龙会重现江湖之后，意图以孔雀别院云笈水榭所持有的《孔雀翎图谱上》、秋凤梧托财神商会保管的《孔雀翎图谱下》、铸造技艺顶级天书《铸神残篇》铸造孔雀翎，孔雀翎系由孔雀山庄的主人耗尽心血打造成功的，孔雀山庄本代庄主秋水清是你的堂兄，你何不去他那里问一问？”

    问？有毛用？孔雀翎已经丢了。但是话不能这么说，我只是冷漠的说：“他姓秋，我姓楚，我们两个之间，能有什么关系？”

    “毕竟是血脉之亲。”

    “血脉之亲？”我体会不到那种血脉之亲的感觉——我的感情已经越来越淡薄了，然而不妨碍我把这件事情阴谋论：“江湖上都说孔雀山庄当代庄主秋水清，平生善良侠义、无意武林争斗，只希望寄情于山水文辞之间，逍遥度日。秋水清从独孤城手下救下一个叫骆莺的姑娘，身染重病，时日无多，秋水清穷尽庄中大大小小家丁护院，弥尽江南九华一众一百九十二位名医，只为寻得一救命良方，秋水清还亲自登上九华绝顶，只为寻落天星——呵，云笈水榭满门尽灭的时候他在哪儿呢？”

    钟舒文说：“那你也总要告诉他一声，你算是他最近的亲人了。”

    “他有儿子。”我告诉钟舒文：“秋水清那年把烟花女子卓玉贞纳为外室，生下独子秋小清。算算年纪，那孩子该有10岁了。”

    钟舒文看看外面的天空：“说起来，也快要过年了。”

    快要过年了？对哦，是快了，我到这个身体里面，也快要一年了。

    钟舒文问我：“楚姑娘，你为什么喜欢戴着面具？”

    “因为戴上面具，我才是真的我。”

    对，我的名字，是我自己取的，楚烟君，虽然没有多好听，但是这属于我自己，我的脸不是别人的，面具是我亲自挑选，也属于我自己，我的身份，更是我自己的选择。

    命运无可抗拒，然而我可以做我自己的选择。

    “说起来，你有见过孔雀翎吗？”

    “我没有见过，连图谱我都不怎么看……也不知道青龙会要这个做什么？”

    “孔雀翎是天下第一暗器，它的作用在江湖人的口中更是被传的神乎其神，青龙会自然有这个念头。”

    “暗器不能吃也不能穿。”何况暗器早就丢了，孔雀山庄如今依靠的只是，只要有人相信孔雀山庄已经没有可以倚仗的孔雀翎，在他们还没来得及踏足孔雀山庄半步，庄主秋水清就杀掉他们。

    当然我还是有基本道德，我现在不会告诉钟舒文。

    九华化清寺附近的大佛很有名，我看了一眼，想到燕南飞在上面念出来的：“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云笈水榭到了，我们下来吧。”钟舒文提醒，我才回过神。

    云笈水榭的很多人都已经离开了，这里的样子虽然还在，但是已经几乎全空了。

    当初满院子的尸体也已经没有了，大概是帝王州的人已经处理过，血迹也没有了，只是这样的环境更加显得萧条。

    当真的物是人非。

    我把面具摘下来：“这样的云笈水榭，还有什么价值么？”

    “至少算个驻地。”钟舒文大概是怕我触景伤情：“要不我们去九华那边的嘉荫镇，好歹先过了这个年再说。”

    “也好。”我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就在我和钟舒文准备去嘉荫镇找住处的时候，背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是大小姐吗？”门里有个姑娘问我：“大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

    “……？？？”这个姑娘看上去眉清目秀，但是很瘦，手上都是茧子，我仔细看了她很久：“你是……”

    “大小姐不认识我，那天大小姐在花园里，我在一边做粗活，不小心把花盆打碎了，老爷还要惩罚我，是大小姐给我求的情。”

    诶？这事我有点印象，但是印象已经不深了，我思考了一下：“这件事情我记得，但是你的名字？”

    “大小姐，我叫翠兰。”翠兰立刻掸掸土说：“瞧我这没眼色的，大小姐可算回来了，快进来坐，我去给大小姐弄吃的。”

    “诶诶诶……不用麻烦了。”我和钟舒文都有干粮，吃不算好吃，倒挺顶饱的，现在一点儿都不饿。

    我和钟舒文终于还是在翠兰的热情之下被弄到了饭厅，摆上了三菜一汤。

    翠兰的手一直在围裙上搓：“那个……家里条件不好，也就只剩下这些了，大小姐要是吃不惯的话，我现在就去买……”

    “云笈水榭……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么？”我突然问了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当初血衣楼来的时候，我藏进了厨房后面的米缸里，后来才知道满门的人都死光了，再后来帝王州的人过来收拾残局，告诉我老爷过世了，小姐您跟着燕大侠出去闯江湖，我们几个剩下的人有的走了，有的被孔雀山庄的人接走了，这一年下来，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了。”翠兰大概是被生活摧残的太久：“大小姐可算是回来了，我也算是有个盼头，只盼着大小姐回来……”

    我记得当初在花园里面看见的那个丫环，虽然怯生生的，但是还有些莹润的色彩，不像现在的样子，被生活摧残的活像个守寡的妇人。

    “我记得这里的东西都没有动过啊，我也只带走了几百两的银票，你怎么不用呢？”就算那些人走的时候拿走了一些，也应该有东西可以去当啊。

    “那都是大小姐您的。”

    我有些受不了，立刻从包袱里面翻出来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翠兰，这是给你的，你去收拾收拾，给自己置办一份嫁妆，啊？我要守孝，你们不用的。”

    “可是……这个……”

    “这是我赏你的！”我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太重，缓和了口气：“拿着吧，我不缺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