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魏琛开车出了江天佑家大门时锦秋的车子一直在外面等着,此时江家的大门已经用玫红色的气球和鲜花装饰成了一个大大的拱形门,因为时间还早水晶灯没开都已经光芒四射,使整个九华山庄都蓬荜生辉万物光鲜。
纪魏琛坐在驾驶室里歪着头看了会儿那座美丽城堡,缓缓回头启动车子。
锦秋这才吩咐前面的万叔,“万叔,开车。”
从九华山庄到市区的时间锦秋算的刚好,一路安静的使人窒息,万叔的车子开得稳的几乎没有坐车的感觉,突然纪魏琛的车子超了上来和万叔的车子并排行驶。
他缓缓放下车窗,不高不低的声线喊了声“万叔,停下车子。”
万叔没有停车,看着前面的路况问道:“小姐,纪先生让我停车。”
锦秋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前方,“继续走。”
万叔关上车窗。“好。”
锦秋抖动了下睫毛紧紧抿着唇,手指抖着从包里摸出一张cd递给万叔,“万叔,放点音乐。”
万叔接过锦秋手里的cd上面没有任何的字幕,只是一张银白色的cd一看都是自己刻制的。万叔打开音响将那张cd缓缓放进去摁下播放键。
凄苦哀凉的音乐响起,万叔的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通过后视镜发现锦秋已经闭上眼眸仰靠着靠背。
“我告诉自己不准哭,疼不在乎,不要再回头不让泪再流,我的爱无力挽留。我告诉自己不准哭泪却忍不住,那场刻骨温柔被你带走,留在心底的伤口让我承受,爱的往事萦绕心头纠缠不休,想要挥去无能为力就像一场无情的雨,转身远去的你早已忘记,曾经的诺言昨日相守的美丽,想找个借口骗自己远走,不再停留,心总是不舍你的温柔,忍不住再次为你守候,也许爱的规则从未看透,如果当一场游戏就不会太在意,我告诉自己不准哭,疼不在乎,不要再回头不让泪再流,我的爱无力挽留,我告诉自己不准哭
泪却忍不住,那场刻骨温柔被你带走,留在心底的伤口让我承受”
锦秋不说关掉音响万叔就不能关,直到车子停在民政局大楼门口,万叔关小音响的声音轻声提醒道:“小姐,到了。”
锦秋睁开眼睛,脸已经被泪水糊了,她拿出镜子和纸巾擦了擦,补了层少许的粉底液遮了遮倒也看不出什么痕迹,这才戴上墨镜准备下车。
锦秋在万叔拉开车门的那一刻纪魏琛也缓缓下了车子,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民政局大楼的门。
民政局里都是锦秋让万叔提前打过招呼的,所以她和纪魏琛进去后没有太多的程序化的例行问话只是让他们俩人填表签字。
锦秋提前让汤敏带给纪魏琛的离婚协议就简单的几个字,没有任何财产纠纷和分割房子、车子、股份那些俗套婚姻里离婚时的东西,只是简单的几个字,“锦秋和纪魏琛,结婚五个月零十三天,因性格不合双方主动自愿离婚。锦秋主动离开纪魏琛先生的住所,不存在任何家产分割问题。”
协议和几份离婚必填的表格都是锦秋先签字然后给到旁边的纪魏琛,锦秋的字签完工作人员就等纪魏琛签字后盖戳生效。可是纪魏琛一直都木木的看着锦秋也不签字。
离婚这种事本来就是各种原因都有,特别是年轻的夫妻吵个架一时冲动来离婚的多得是,经常被工作人员说教几句和好如初手挽手回家继续过日子的大有人在。可是面前这两位哪里是他们说教的人物了,都是笼城有头有脸的太子爷、太子女。前阵子纪魏琛的绯闻满天飞,他们怎么能够不知道这俩来离婚是真的而并非意气用事来离婚的。
即使如此工作人员也不能催促纪魏琛签字画押就那么看着不说话。锦秋一直看着腕表良久才对工作人员说:“麻烦你们快点我还要赶飞机。”
工作人员看向纪魏琛,纪魏琛缓缓敛了下眼帘这才抬手拿起笔紧紧闭着嘴唇先在那张离婚协议上签下了纪魏琛三个字。
一切手续办妥,工作人员递给锦秋和纪魏琛一人一个本子收走了之前的结婚证。
锦秋出了民政局大楼时万叔在车子边等着,他平静的表情看了眼纪魏琛替锦秋拉开车门,“小姐。”
锦秋从包里掏出一包钥匙转身递给纪魏琛,“你家的钥匙和门卡都在这里。”
纪魏琛等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伸手接了过来。
锦秋转身弯腰坐进了车子,台阶上的纪魏琛这才动了下干裂的嘴皮,“锦秋。”
万叔的手在车门的门把手上打着,他看着锦秋没关门,锦秋闻声将另一条腿收进车子,吩咐万叔,“我们走。”
万叔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室发动引擎一气呵成。
出了民政局大院,万叔问锦秋,“小姐,真的不打算回榕园和先生、夫人告个别吗”
锦秋敛着眉眼,良久才说:“不了,直接送我去机场的航空酒店。”她订的是明天早上七点飞往伦敦的航班。
看着锦秋的车子消失在车水马龙的车流里,纪魏琛一脚油门冲进车流里可他飚了几百米后减缓速度不知道该去哪里。江天佑和田橙的订婚现场他觉得还是不要去的好,于情于理陆瑶都会到现场,她是田橙唯一的亲人。
纪魏琛开着车子龟速前行。打在窗口的手指夹着的烟蒂都已经燃尽,一支接着一支的燃烧可他还是不知道该去哪里。
狠狠吸了口烟吞云吐雾间烦躁的打开收音机,里面是主持人好听的声音带着初秋午后的萧瑟,说:“人都是伤害一个人后,往往会后悔。想起过分的自己。想道歉时,却再也找不到她他。”
接下来主持人说了什么纪魏琛一个字都没有记住,只听到主持人说,“接下来一首好听的我们不该这样的送给爱过、或者在爱的路上的朋友”
一首我们不该这样的反复结束,纪魏琛的车子停在了他久违了的公寓楼下。自从那晚后纪魏琛再也没有回过家,锦秋从天佑医院出来后就一个人一直在那里修养到现在。
纪魏琛上了电梯打开家门后眼前是干净整齐的客厅,落地窗帘随着室外的风来回摆动着。楼上的每个房间都整整齐齐,到处都是绿色的盆景有的已经开了花。
突然觉得房间对他来说非常的陌生,没和锦秋领证之前,那里只是他睡觉兼顾工作的地方,钟点工阿姨一个周打扫一次,偶尔他妈也会带着家里的阿姨来打扫做饭给他吃,可从来没有此刻的感觉。什么感觉他也不知道。
突然想起锦秋刚从国外回来第一次来他家玩时嫌弃的说:“老三,你看看你这还是人住的地方么”
欧阳帆当时打趣锦秋说:“那还不是因为没有女人的缘故,没有女人那就不是家是宿舍好不。”
锦秋指着房间的各个地方指手画脚。“这里应该放个花盆,还有这里应该放个花架上面放好多盆景,这里、还有这里”
如今再看都是锦秋当时说的模样,她还真的按照她的想法把房子给折腾了一遍。纪魏琛斜依着二楼的护栏抽烟,看着每一处的变化拧眉。他也回来过好多次的怎么就没发现了还是她最近才收拾的既然她都打算放手了也不可能收拾房间了。那就是之前刚刚住进来时就收拾的了。
纪魏琛时而邹眉事儿勾着唇角笑,也是,他每天都是很晚才回来,起初的时候是醉熏熏的回家带着一身风尘女子的味道回来摁着锦秋在房间做,完了大睡早上起来摁着她吃事后药。即使如此侮辱锦秋她都不反抗不说离婚,纪魏琛更加过分,他带着小姐直接到家里过夜。
第一次锦秋回来时纪魏琛和小姐在他们的卧室床上,被锦秋把小姐打了个半死赶出了家门,纪魏琛勾着唇角旁观。
第二次,他不解恨带了个三个小姐回家,锦秋无奈提了把菜刀小姐抱团逃跑。
再就是,那晚警局里的事情
“啪”纪魏琛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巴掌,看来他真太不是人了。
估计那些事情也只有他纪魏琛可以干得出来,也就是他仗着锦秋喜欢他了那么些年,他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她、伤害她。现在,俩家的大人都不出门见人,也都不怎么相互来往。
警局一事没有曝光之前,他给锦秋所有的侮辱她都一个人受着从不告诉最好的姐妹小天,也从不在自己父母和纪魏琛父母面前显现出一丁点纪魏琛欺负她的痕迹,更加不会让外人知道纪魏琛那么离谱的行为,可是那件事后,他带给她的伤害何止是面子、里子及其两家人和整个新天地的事情了,而是他把锦秋彻底给踩在众人的脚底下扇了个体无完肤,同时失去了一条无辜的生命。
纪魏琛狠狠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抬腿进了主卧室,此时夕阳正好洒在落地窗前。阳台上多了把藤条的玻璃小圆桌,两把藤条的凳子一套茶具一个咖啡杯,还有一支正在盛开的美人鱼在风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床单被罩都换上了纪魏琛之前的黑白色,锦秋用过的都已经没了踪影。纪魏琛突然发现大床后的背景墙有一块地方颜色不对,这才想起那里好像锦秋曾经挂过一张他们小时候的合影,被他给拆下来踩碎玻璃框架后撕烂了照片,还不解恒摁着锦秋打扫玻璃渣子。结果那家伙也就真的跪在地上用手去捡玻璃渣子,结果手上过着白色的纱布上班被江天佑把纪魏琛骂了个狗血淋头。
纪魏琛打开衣柜和床头柜除了自己的衣服没有锦秋的任何东西,垃圾筐里丢着一本白色的本子撕得残缺不齐。纪魏琛弯腰捡起来打开,里面是锦秋用铅笔画的好多小孩子。
有小时候的他们,有江天佑、江小天还有田橙。往后是小小的小婴儿,各种样子的都有。
爬着的、坐着的、笑的、哭的,男孩、女孩,还有好多对双胞胎和龙凤胎
纪魏琛的胸口一窒感觉像是被人给狠狠揣在了心脏似的疼痛、窒息,那一夜他只是想羞辱锦秋才让警察打电话让锦秋来交罚款的。可是他跟本就没想到锦秋真的会来,更不知道她怀孕了。不是每次完了他都逼她吃药的吗
手机铃声一响,纪魏琛的手抖了下那个本子掉在了地上,铺开的那页上面是一个小小的男孩爬着仰起头看着纪魏琛笑的表情。锦秋的绘画本来就好只是家里为了让她长大接管家里在江氏的股份,才让她学的工商企业管理,所以她画出来的孩子跟真的似的逼真。
纪魏琛看着那张脸,举着电话的手在抖,里面是欧阳帆的声音,“老三,你丫的又死哪里祸害人类去了,赶紧过来帮忙啊”
纪魏琛喉咙抽了抽,压下那抹痛咽,“老四,告诉咱哥和橙子一声,我不过来了。”
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整,江家的院子里已经是灯光璀璨,贵客名流云集。
院子的正中央是一个临时打起来琉璃体的舞台,鲜花和气球、玻璃体的帐慢搭建的走廊,从大门通到主别墅的大门口。每隔十几米就有一个拱形的鲜花扎成的花门,上面同样缠绕着各式各样的鲜花、气球。玫瑰和百合、满天星。
舞台的背景是用玫瑰红和蓝紫色的花环装饰而成,在主别墅的门口上方是一面巨大的屏幕,上面播放着江天佑和田橙在燕浴山拍摄的婚纱照和各种景点。
整个院子在随着夜幕降临的时分,所有的琉璃灯打开,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玻璃体的舞台上,如梦如幻,此刻的江家别院便是一座真实的童话、梦幻的世界。
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格式点心和水果、鲜花,礼仪公司的礼仪小姐们专业的微笑端着托盘里的红酒和香槟,挨着从前来的贵宾身边走过,每个人都会在托盘里端起一杯酒说声,“谢谢。”
距离舞台最近的一张用鲜花绕了一大圈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近乎一米高的彩色奶油蛋糕,还有用空酒杯垒成的香槟塔。
这样的宴请场景,江天佑在发放请帖时竟然对一些老前辈说只是个小小的家宴而已。
可是,到了现场才知道,江天佑的小小宴请原来是要惊呆了好些人的节奏。
六点半整,大屏幕上赫然醒目的几个大字和主持人好听的声音响起,“江天佑、田橙夫妇结婚四周年纪念日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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