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家的房子是跃层式户型,所以窗户谢少东在第一时间就观察过了,窗户的护栏只是个装饰而已。开窗也在上面而且是推开式的那种,所以某人看了会儿陆瑶,说:“明天会有人来接你,民政局见。”转身后又说。“赶紧下来,我前脚走阿姨后脚就会进来和你谈话。”
陆瑶愣在护栏上硬生生的就那么瞪着那一具挺得笔直的背影大摇大摆的从她的房间离开了。
翌日上午九点半,陆瑶家的门铃准时响起,还躺在床上装死的陆瑶浑身绷得紧紧的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老妈妈敲了下房门没管陆瑶的应允就推门进来,压着声线说,“瑶瑶,怎么还在睡赶紧起来了,少东的司机来接你去扯证了,听话。”
陆瑶活了二十六年了这是她栽的最惨的一个跟头了。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想到一个能在父母面前戳穿谢少东的阴谋还不能连累到自己的办法,所以现在是后脑勺闷闷的还伴着隐隐的头痛,眼睛也是黑眼圈加上两个大肿泡。
陆妈妈一屁股坐在陆瑶的床边看着这样的女儿心疼的摸着陆瑶的脸,“怎么脸色这么差还黑眼圈、肿眼泡。”
陆瑶还是把对谢少东的愤恨强烈地给压了回去,抱着老妈矫情的说,“妈,就是觉得太激动了。所以一整晚都没有睡着。”
陆妈妈笑着说,“这丫头,都多大了还撒娇,院儿里和你一样大姑娘都抱孩子了,你才扯个证件就激动了,行了行了赶紧起来收拾收拾吃点东西化个妆。不然这脸色可不行。”
陆瑶穿了件黑色荷花立领衬衣长袖,黑色裤子,整个一吊丧的打扮。
陆瑶的打扮不但是陆妈、陆爸邹眉就连一直笔站在客厅里的司机冯涛也蹙了下眉。
陆妈瞪了眼陆瑶,“把衣服换了,要喜气点的颜色你穿的什么乌漆墨黑的。”
陆瑶漫不经心道,“妈您别大惊小怪的,我到我那儿换衣服,夏天好看点的裙子都在我那边。”
陆妈这才大呼了口气,“哦,那行那行,记得换好衣服了化个妆。”
陆瑶。“哦。”
可是,当陆瑶坐的车子停下车门推开时,谢少东的眸子暗了暗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如此乌漆墨黑打扮的陆瑶,淡淡的说,“身份证。”
陆瑶拿出身份证递给谢少东,谢少东的手刚一伸过来。陆瑶手一松,身份证掉到了地上。
陆瑶眼里是明显的我就是故意的,可是她却看着谢少东,说,“不好意思。”
谢少东看着陆瑶,“捡起来。”
陆瑶,“不可能。”说完自己转身朝着民政局大楼走去。
冯涛觉得不对,从他看到陆瑶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哪里有问题,因为在古镇、在拉萨他都跟着谢少东见过陆瑶,他俩的关系就是那种特别熟的关系,冯涛知道谢少东和田橙的事情,当然也是知道陆瑶和田橙的关系的,怎么首长一大早给他一个地址去接人到民政局,他做梦都没想到会是陆瑶。
冯涛一路上把谢少东身份透明后身边仅有的几个女人都想了一遍,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个经常陪谢伯母的谢少东的“妹妹”白秀丽,可是陆瑶真心吓着冯涛了。
冯涛看见那俩人如此阵势便上前弯腰捡起身份证递给谢少东。
拍照签字,陆瑶都非常配合就是不笑,怎么都不笑,那最后就拍了个哭丧着脸的照片。
出了民政局,谢少东递给陆瑶结婚证,“拿着。”
陆瑶,“你自己拿着,我不需要。”
车上气氛更加的紧张,冯涛问,“少帅,去哪儿”
“噗~”陆瑶第一次听冯涛如此正式的叫谢少东少帅便给笑了,但也只是嗤鼻一笑后又恢复了一张苦瓜脸。
谢少东淡淡的看了眼陆瑶,“红鼎。”
听到红鼎二字后陆瑶用眼角看了眼谢少东,心里肺腑道,丫的八成是个大、贪、官,一个穷当兵的竟然住在红鼎。哼哼,等着,老娘就不信找不着你一点把柄。
车子进了红鼎停在了最不起眼的一栋小楼门口,大门缓缓打开车子停在了房子的门口。
冯涛看见这阵势后只是替谢少东拉开车门后就一直站在门外没敢进去。
房子是小二层,红鼎的房子都是二层但大户型多些,谢少东的房子明显是外围环境还可以院子就简单的常青竹和冬青,几棵不知名的树木,房子简单的黑白调调。一楼除了一套烟灰色布衣沙发外就是一个大屏幕电视机和茶几,其他都是空的。
陆瑶机械而谨慎的盯着谢少东的一举一动也不说话。直到谢少东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水给陆瑶一瓶,“喝水。”
陆瑶,“不渴。”
谢少东把水瓶又扔进冰箱打开自己的水瓶喝了几口水,说,“上楼。”
陆瑶淡淡的瞟了谢少东一眼,“你想干什么”
谢少东已经到了楼梯的中间,背对着一楼说,“介绍下家里的情况。”停顿片刻后又说,“下午我就离开笼城。”
陆瑶只对谢少东后面的话有兴趣,谨慎的到处瞅了瞅慢腾腾上楼,楼上简单的装修依然是黑白调调。所有房门都开着,但是每个房子都是空的。楼道和阳台上以及每个房子的窗台上,都是各种绿色的盆景。
陆瑶靠着谢少东待得那间房子的门框,“什么事”
谢少东拿出陆瑶家的户口簿和她的身份证,“还你。”
陆瑶一把夺走,紧接着谢少东拿出一张绿色的卡片递给陆瑶,“工资卡,给你。”
陆瑶的反应满了好几个节拍,瞪着谢少东,“什么工资卡”
谢少东微微蹙眉,“我的工资卡,今天起给你保管,密码是你的生日,想做什么在里面取就是,别再为了那点破钱害人害己。”
陆瑶吞了口口水,仰着下巴鄙夷的看着谢少东,“我就是厚着脸皮回公司上班都不会花来路不明的钱,万一哪天进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谢少东也不生气,卡片塞到陆瑶的包包里,说,“谢少东十六岁当兵到现在快十五个年头了,这里面要是有一分钱来路不明,老子这次出去就回不来,你陆瑶就是个悲催的倒霉蛋,烈士遗孀。”
陆瑶立马闭嘴也不想和他再讨论谢少东财产的来历,反正她就是个打酱油的,爱怎么来就怎么来。
谢少东见陆瑶把卡片掏了出来,说,“你自己不花也行,看看这屋里要买什么家具,该添置的自己去看就是了,冯涛这次不跟着我,他会随时给你当跟班。”
谢少东说完也不管不顾陆瑶的反应,到处看了看,把每个房间都看了看,说,“主卧、客卧,儿童房,书房你自己看着安排就是了。”
安排完后,谢少东给了陆瑶一大窜钥匙,“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你自己看着安排。”
谢少东前脚离开,陆瑶后脚就对冯涛说,“你别跟着我,这里我也不会去管的。你也看到今天的状况了,他这是滥用职权强迫我和他领证的,你是个聪明人最好别趟这摊浑水,对你没好处。”
冯涛又不能把陆瑶怎么滴,但也不敢给他家少帅汇报,这一出去都是和他们不联系的,人家是头儿,行踪都是有人给安排的。
所以陆瑶就这么我行我素的继续回到她自己的公寓里过她的“单身”贵族的生活。八月底的笼城最热,陆瑶就整体天待在家里一边画画一边浏览网页看看有什么好的创意公司在招聘。余肠丽圾。
而幸福的陆爸、陆妈还在相信自己的乖女儿说的,她在忙着收拾房子,谢少东忙这样的鬼话。
而此时的燕浴山已经进入非常凉爽的时节,新天地的启动揭牌仪式结束后,公司的刚才们都陆续回到了各自的岗位。而他们的大老板留在燕浴山以亲自坐镇为由实则在度假,原因是田橙的伤势没有完全好,再就是燕浴山夏天的气候太适合避暑度假了。
后来这些天陆瑶倒是和田橙联系挺多的,每天都让田橙给她发燕浴山的风景图,发念念和那些土天鹅玩儿的照片,发各种野花和叫不出名堂的花草树木的图片。
这天午睡起来后,江一念和陆瑶在讲电话,奶声奶气的江一念给陆瑶讲燕浴山的奇闻异事逗得陆瑶捧腹大笑,直到江一念说,“瑶麻麻,来麻麻家里做客嘛陪我们玩儿呗,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现在大多数人都回笼城上班了,就几位高层和技术员人家都忙着工作,就他们一家三口,江天佑还要每天到基地的办公室上班,江一念小盆友已经待不住了。
田橙接过电话,说:“瑶瑶,最近你家店里要是不怎么忙的话你就过来待几天呗,就当避暑度假了。”说完,田橙想了想说,“三哥,他这段时间没在燕浴山,你过来也碰不上,正好我们的婚纱照还没拍,你过来给参谋参谋嘛”
陆瑶听了纪魏琛没在燕浴山有点心动了,反正最近父母对她一万个放心好的不要不要的,也不让她到店里上班了,她一个人待在家里画画画的一丁点的灵感都没了,哪家出版社还签她的作品了,没有灵气的东西谁欣赏。
陆瑶是周五到达燕浴山的,正好田橙他们的摄影师也是当天下午到达燕浴山的。他们请来的摄影师除了给他们拍照外主要是给他们的项目拍摄宣传片的。
周六田橙和江天佑拍婚纱照,田橙就三套新娘的着装,一条婚纱是她自己设计的,一件粉紫色的旗袍,一件紫色晚礼服,剩下的全是自己的衣服换着花样在田七的花丛里拍。
早上是太阳东升时田橙穿着婚纱和一袭白色西装的江天佑从大片的田七花海里缓缓走着,他们俩人的身后是直上云霄的大山,山涧上是火红的太阳跳出的那一瞬间光芒洒向那一片花海的情景。
陆瑶除了用自己的专业相机和摄影师抢镜头外,还让边上的人帮忙用手机给她拍。
夕阳西下时的镜头是,田橙穿着一件紫色晚礼服,那坏人穿着一袭旧社会的少爷穿的那种袍子,可是那么丑的衣服硬是被他给穿出了感觉。
那衣服江天佑打死都不穿,可是田橙非得搞怪给他硬穿在身上的,镜头结束某人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把那件他认为丑死的袍子给脱掉。
江天佑大张旗鼓带田橙到燕浴山拍婚纱照的,可是他就只有三个镜头,其他的全是田橙和念念的,陆瑶的,再就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几个特取的镜头。
有一个镜头是摄影师费了很大的劲儿拍的,大片的绿草地上,三个人躺在那里,头对着头,那一张照片是摄影师爬到树上从正面拍摄下去的。听说摄影师要求把那个照片拿去做摄影展用,田橙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对,她也是画画的,知道做创作的人都懂得欣赏好的作品,可是太子爷死都不干,这事儿摄影师也就伤心的不了了之了。
晚饭后,陆瑶和田橙坐在院子里翻照片,田橙把几张发到了朋友圈和微博里,她自从前几天和苏文丽的事情发生后就恢复了之前的所有通讯工具。
田橙刚把照片发到朋友圈里,扣扣就有人私发信息给她,是纪魏琛,“橙子,陆瑶去燕浴山了”
田橙看见后拧眉她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偷偷看了看陆瑶,速回,“是,可是她已经走了。”
纪魏琛回,“嗯。”
很快田橙的电话打通,纪魏琛简单聊了几句后说,“让念念接电话,有些时间没和小家伙说话了,想闺女了。”
好,江一念小盆友抱着电话和纪魏琛秀叔叔、侄女情深。小家伙奶声奶气的说,“和麻麻、瑶麻麻在院子里看照片,玩捉小鸟”
江一念挂完电话后跑到田橙跟前把电话还给田橙,田橙问小家伙,“和三叔叔说什么了这么久”
江一念萌哒哒的歪着头,说,“是念念和三叔叔的秘密,三叔叔不让念念跟麻麻和瑶麻麻说。”
田橙晕,看向陆瑶,说,“陆瑶,怎么办,江一念把你出卖了,三哥肯定知道你在燕浴山了,怎么办啊”
陆瑶无所谓的举着相机,还在抓拍夜幕降临时分的农家小院。此刻陆瑶正在拍一只鸡在树上的镜头,说,“没事,知道就知道了,躲来躲去还不如坦荡荡见一面把话说清楚,反正都各自有自己的家庭了”
田橙起初没有仔细辨别陆瑶的话,可是一想不对啊,陆瑶说各自都有家庭了田橙不动声色的问道,“陆瑶,你丫有事瞒我”
陆瑶咔嚓摁下相机,可是那只鸡已经在她觉得自己说错话时飞走了没拍上。气的陆瑶回头瞪了眼田橙,“瞒你妹的,看吧,鸡飞走了。”
田橙撇嘴,“这种镜头多得是,明天还会有的,先告诉我都瞒了我什么”
陆瑶继续坐回小凳子,说,“我想通了,你三哥结婚了,所以我也该找个人结婚了。”
田橙蹙眉,看了陆瑶好久,才说,“你能这样想当然是好事了。可是你也别意气用事,现在这男人就没几个靠谱的,特别是出门相亲的,别冲动,记住了没”
陆瑶点头,“嗯。”她能说她已经和一个男人扯证了吗而且那男人的人品的确不咋样。
俩人给念念洗完澡哄小家伙睡着后坐在客厅里聊天。
陆瑶问,“你俩来这么久了怎么今天才拍婚纱照”
田橙把那天黎明时分在后山上发生的事情跟陆瑶说了遍,听得陆瑶浑身直冒冷汗。
听田橙说完后,陆瑶才长长的呼了口气,说,“那看来这次苏文丽那个恶魔是彻底把自己给作死了。”
田橙说,事情已经在按照司法部门走流程了,这次苏文丽和那几个人的确是没有一丁点翻身的机会了,可是燕浴山的项目部里和笼城新天地的总部里也混迹着苏文丽和大牢里江天宇的不少人,现在江天佑他们几个就是要把那些个人给揪出来,所以消息封的比较死。
这次人是当场给抓了活的,现行的,重要的是田橙藏在内衣里面的手机录音起到了重大的作用。而且还顺利拿到了田橙家的祖传秘方。
可是眼下的问题是苏文丽死咬着是她一个人干的,始终不把江天宇往出咬。那个隐匿在纪魏琛身边的助理也给抓了,可是他对苏家对苏文丽实在太衷心了咬掉舌头都不交代新天地和燕浴项目内部他们的同伙。
所以眼下江天佑也烦着呢,他担心田橙和念念,因此田橙家的前后都是兰宇安排的人四十八小时盯着。
最后田橙说,“反正江天佑这次和三哥都把心给凉透了,竟然三哥那么精明的让人都没有发现自己身边的贴身助理是苏家和江天宇的人。”那个田橙当时听着声音有点熟的人是纪魏琛的助理,有他的里应苏文丽才顺利的和他们汇合,逼迫田橙签了那份燕浴山项目书的转让权。
如此惊心动魄的事情过了有几天了,可是再提起田橙也是捏了把汗的,而陆瑶听得简直眼珠子都直了,觉得她好歹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了,此刻都被震惊了不得不说人为了钱财、前程、爱恨真的是无所不能。
陆瑶看着田橙嘚瑟的挑了挑眉,“我怎么特想给苏文丽点七十二个赞了,那女人太特么的能行了。”
田橙说,“你可别说就连江天佑都这么赞誉苏文丽的,那女人的确不是个一般女人。”
最后田橙懊恼地说:“江天佑本来说天凉快点了我们就举行婚礼的,可是眼下这事儿看似平静了,实际上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所以啊这婚礼我就不是那么期待了可有可无,只要我们都平平安安的就好。”
陆瑶问田橙,“那,你们俩领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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