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从前,筱荟准是要把自己的所谓委屈闹得跟飘起六月飞雪的窦娥似的。现在的她,已经不愿意把自己的事说与别人了。静秋和子衿只当是筱荟没了孩子以后受伤的心久未平复。
三人各有各的心事,此时的他们似乎都不愿意,或者说是无法启齿。在一起的时间也就不似以前那样的肆无忌惮了。子衿其实很想跟他们说一说自己的事。但她又害怕,怕什么?不知道,就是觉得是不是说与别人,会让人家看到自己的傻气——夏青杨近半个月都不接她的电话,到底什么原因?
元宵节过后,子衿终于再一次接到夏青杨的电话,“子衿,你还好吗?很抱歉这么久没和你联系。”
“是啊,你都不接我的电话,让我好担心。”子衿一是担心他会不会有什么事,另一方面也是担心,是不是自己,又一次将感情所托非人。所以言语间不似以前那么亲近。
“我,我父亲去世了,大年初二,很突然。”
子衿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得不知说什么好,“你,你要节哀,阿姨还好吗?”
“难得我妈能在这里过个年,而且还是最快乐的一个春节,没有吵闹,没有争执。我第一次看到父母那样幸福地在一起。”
“这么说来,你父亲走时应该很平静吧?争吵了一辈子,终于想开了,应该并没有什么遗憾。”
“是的,可是我妈妈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因为,因为我爸是自杀的。”
“自杀!”
“后来我们才知道,我爸患了肺癌,他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是晚期了,所以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真是应了那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我和妈妈只知道最近爸爸性情大变,就总以为人老了,凡事看开不再计较了。没曾想竟是这样的结果,他只说最近感冒比较严重,胃口不好,吃不下饭。他攒了很多药,就想好过个团圆年后离开的,可才初二他就……我无法感受他是怎样痛苦地一直煎熬着的。”夏青杨有些哽咽。
“你要坚强一点,现在你是阿姨唯一的依靠了。”子衿不知道怎样安慰他才好。
“我可怜的妈妈,她一直都在不断的自责,怪自己对爸爸一直都不好,一点也没真正关心过他的冷暖,让他一个人承受着常人无法承受的病痛和折磨。现在她也不哭不闹,就每天不停地整理父亲生前的物品,一遍一遍,好像总也整理不完的样子。”
他停顿了片刻,“很抱歉,我不想给你那么早打电话,大过年的不好。还有,我可能暂时回不去,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这一阵子有点忙有点乱。”
“好吧,我明白,真希望在这个时候能帮你做些什么?”
“其实已经很感谢你能这么关心我,虽然事情比较多,但总会处理完的。谢谢你!”
“好吧,照顾好自己,有事一定要联系我哦!”
“会的。我家的钥匙我放在了曾给你提到的吕叔那里,有空帮我去看看吧,有几盆花需要浇一浇水了。”
“嗯,你要好好的,知道吗?”
子衿挂断手机,心里千头万绪的。
她和“老驴”见了一面。这位老爷子什么事都很清楚,他一直把夏青杨视作自己最亲的晚辈。子衿的到来,他自然也是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的亲近。
“我这是第一次见你,看来青杨说得对,你很安静,也很真诚。他很在意你,我从没见过他这样在意过别的女孩子,也不会随便和别的女孩子走得很近。我希望你一定要珍惜他。”
“哦,谢谢吕叔给我说这些。”
他太了解夏青杨了。他的前尘往事,他的事业规划,他的感情世界。这让子衿不仅折服吕叔的洞若观火的睿智,也更坚持自己对夏青杨的感情。
他们再次见面是在夏青杨家小区门口——乌鲁木齐的一处繁华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