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枫的眼圈微微发红,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钱思若体贴地递给他一块纸巾。
杨枫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接着说:“我最近在写一篇关于氰酸的毕业论文,阅读了大量的有关氰酸的资料,再加上权威李教授的指导,更加深了我对氰酸特性的了解。所以,让我想到了这个用高浓度氰酸气体,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我姐的办法。”
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钱思若,苦笑了一下,“思若的圈子很窄,怎么会想到用这个办法呢?这个笨女人如果想要杀人的话,充其量会想到用大剂量安眠药之类的蠢办法!只有我这样有医学常识,而且又对氰酸有一定了解的人,才能想到这个办法的!”
听到笨女人三个字,钱思若的眼泪刷刷地落了下来,“你这个笨蛋……天底下最笨、最笨的大笨蛋!”
杨枫对她宠溺地笑了笑,然后把头转向孟公羊,“从休息室离开后,我一直在想着脱身的办法,恰巧服务小姐的酒盘掉了下来,弄脏了我的斗篷上,我借口去清理一下,便从步行梯爬上了八楼。”
“哎!”他叹了一口气,“如果电梯没有停掉的话,坐电梯倒是能快些!”
“进入休息室后,我先是把我姐迷晕,然后用准备好的氰酸气体杀死了她!”他吞了一下口水,“然后我就躲在八楼的卫生间里,拿出从思若柜子里取出的手机,给陶姐发了那条短信息。”
“等听到陶姐尖叫后,我就跑了出来,装作刚到的样子,然后迅速打开休息室的窗户释放氰酸的味道。”
孟公羊紧盯着他的眼睛,“那么,装氰酸的瓶子在哪里?沙发下的手链怎么解释?还有陶姐的通讯录?”
“瓶子我扔了,沙发下的那条手链是……我行凶时不小心掉在那的,之所以那条手链在我手里,是因为思若在跳舞时掉落在地上,我本是想还给她的,可是后来我的衣服湿了,没来得及。”
“陶姐的手机对于我来说,是很容易拿到的,通讯录是我改的,我把我的名字改成了我姐的名字,这样她就会误以为那条短信是我姐发的了。”
孟公羊微微点了点头,说了句“这样解释,也勉强说得通!”后,陷入了沉思,似乎还欠缺点什么,可是到底欠缺些什么,他却有些说不上来。
杨枫的嘴角勾出一个弧度,溺爱地抚摸着钱思若的头,“思若,别哭,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找个好人就嫁了吧!”
“不……我爱的是你!我不要离开你!”钱思若一头扑进杨枫的怀里。
徐晓薇的脑中重复回放着陶梅、钱思若和杨枫的话,她见孟公羊不再询问,就拎过手提包,把另一张照片摆在对面的两人面前。
“二位,能否解释一下这条珍珠手链是怎么来的?”
“哦,这条手链就是我手上的这条!”钱思若晃了晃自己的手腕,“从休息室回来以后,我就发现手链不见了,这是杨枫送给我的求婚礼物。我怕她知道我丢了,会不开心,所以……我把服务小姐的酒盘打翻了,自己偷偷去那家珍珠店又买了条一模一样的戴上。”
“什么?你是说……你离开过酒店吗?难怪我没找到你,我还以为……”杨枫抓住了钱思若的双臂,满脸是激动和欣喜的神情。
钱思若茫然地点了点头,“是啊,当我回来的时候,发现气氛不对劲,就跑去八楼找你……”
“你说的是真的?”
“嗯!”
得到钱思若的回答后,杨枫长出了一口气。
“酒店和董记珍珠之间的距离不近,光是在路上耗费的时间也要在50分钟以上。如果,钱思若在和你分开后立即去休息室作案的话,时间也许刚刚够用,但前提是杨露就老老实实地呆在那等着钱思若给她吸氰酸气体。”
徐晓薇也开始拿氰酸气体说事儿,虽然,她连氰酸气体是什么都不清楚,但见大家都这么说,索性自己也跟着凑热闹。
她双眼盯着杨枫,“杨先生,您觉得这可能吗?大家都知道她和杨露的关系很恶劣,试问杨露会给她开门吗?开门后会没有任何防备吗?而我们也看到了,房间内的物品摆放很整齐,没有任何打斗过的迹象,所以……钱思若不是凶手!”
听完徐晓薇的分析后,杨枫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你是怎么处理陶梅的这部手机的?”孟公羊从沉思中恢复过来,他指着手机,看向杨枫。
“我……我……没有杀人!”
徐晓薇看着杨枫,笑了起来,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看来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凶手的确不是他。
“晓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孟公羊疑惑地看着她。
徐晓薇并不答话,而是指了指墙上的挂钟,“快六点了,时间紧迫,等以后有时间再和你解释。”
这个“等以后有时间再解释”的话,是孟公羊常说的,这回徐晓薇自己也借用了一把,心里甭提多舒坦了!
孟公羊朝徐晓薇撇了撇嘴,不再问下去,低下头,默默地把两只空餐盘摞在一起。
徐晓薇看向钱思若,“钱小姐,你来的时候,为什么说自己是凶手呢?请如实回答!”
钱思若尴尬地理了理耳边的头发,然后瞟了一眼杨枫,“因为……我错以为杨枫是凶手……才承认的!”
“你脑袋真够笨的!她是我的亲姐呀!就算她再怎么不对,我也不可能杀她啊!还有……刚才那些动机是我乱说的,不能算数的!”
“你曾经和我说过,你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梦,梦见自己用高浓度氰酸气体杀死了杨露,我怕你真的按照梦境去做了,我真的好怕呀!”钱思若的眼中泛出泪花。
杨枫用手帮她擦拭着,眼中满是宠爱,“笨蛋!那个梦我也挺害怕的,可能潜意识里我对她还是有恨吧!但后来我想明白了,估计是毕业论文的压力太大了,天天研究那个氰酸害的!”
钱思若破涕而笑,“那你在八楼又是怎么回事?”
“我的斗篷湿了,听服务小姐说八楼是休息室,卫生间里有电吹风,洗完吹一吹就能继续穿,我就去了呀!”
“那你开窗是怎么回事?不会真是为了伏易阳吧?”徐晓薇追问。
杨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开窗倒不是为了伏易阳,我一进门就闻到空气中残留的氰酸气体的味道,这种味道和杏仁露的味道混在一起,不容易闻出来,大概只有闻过几次氰酸的人才能够分辨出来吧?”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我猜出我姐的死因,想立刻说出来,可是……当我发现沙发底下的珍珠手链时,我犹豫了,我突然联想到自己曾经和思若说过那个梦,所以,我害怕起来!”
“你以为是我吗?”钱思若睁大了眼睛。
杨枫点点头,“就在刚刚,我还愚蠢的认为凶手是你呢!当徐小姐说你作案时间不充足时,我才放下心来。”
“所以……你为了维护钱小姐,才一直坚持杨露的死因是心脏病吗?”徐晓薇直直地看着他。
杨枫咧了咧嘴,向徐晓薇抱歉地笑笑。
然后,看向孟公羊,疑惑地问:“我开窗后,氰酸的味道几乎没有了,你是怎么猜到我姐是吸入高浓度氰酸气体致死的呢?”
孟公羊淡淡地笑了,“我刚毕业的时候,写过一篇类似手法的谋杀案,是短篇,呵呵……为了写得更加真实,我曾亲自闻过不同浓度氰酸气体的味道。”
“那天,在休息室内,氰酸气体和杏仁露的味道混合着,的确很不好辨别,如果我晚到个一、两分,就很难闻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