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能算是幸运吗
(1)
只要活着,就能感受到太阳散发在脸上的热量,就能感受到脸上渐渐泛起的红晕,还有涌入鼻腔的各种气味的风。
若是活着,你所在的宇宙也会因为你而变了样吧。
如果说因为失去记忆而感到世界陌生,那么还能知道自己失去记忆想必就是最大的万幸了吧。
每一天,赤羽都会抬起头,把目光滞留在那包容一切的湛蓝天空,他也不知道这样的仰望能持续多久,不过他很乐于去幻想未来关于自己的一切,幻想也许成了憧憬,或是希望,他可没空再去纠结那些很遥远的东西。
这也是一种信念吧。
(2)
“赤羽,好久不见~”
茫茫人群中,窜出一个金黄色长发的女孩,白色手套,白色挎包,这样的装扮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额,当然还有这绵长的发音。。。绝对忘不了
那她一定就是。。。我在这个城市中醒来第一个看见的。。。她叫。。。不对,她好像没有告诉我她的名字。
“怎么了,赤羽君~你不记得我了吗?”她把拇指放到嘴唇中央,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眼睛里好像还闪烁着什么。在这一旁,不断闪耀的红蓝光线,警笛的轰鸣,警备员和围观人群的眼神,似乎都凝固在一起。
我率先打破这奇怪的氛围,“你在干什么,你这样做是在妨碍公务啊。”
因为她正站在警备员车辆的门口,而我正是要被押送上这辆车,车的前面还能看到司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快点让开啊!”嘴上说的加上各种面部表情还有夸张的动作结合成的混合语言,都没能让她离开。
“听不懂我说话吗?不科学啊。长官这没办法啊”我一脸无奈地念叨着。
可是,我很快注意到更为严重的事,那就是在场的每个人都默默地看着这场闹剧,连押送我的警备员他的行动也停止了,如果那个女孩没在“天真”地左右晃脑袋我还以为时间停止了。
不过,现在应该怎么办。
“好了,都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俏皮的声音再度打破宁静。
令我吃惊的一幕发生了,周围的人一哄而散,毫不拖泥带水,就好像是要争着看黄金档节目一样。然后,我则看着正在押送我的警备员很自然地解开我手中的手铐,还说了声“对不起”,接着坐上车扬长而去。
这,是在干什么?我感觉还是把我带走吧,让我冷静一下,不要搞得这么不明不白的。
我感到我的肩上有压力施加。
“赤羽君,你在看什么呢?这边这边~。”女孩用手指不停戳着我的后肩,忽然凑过来的脸把我吓了一跳,她的语气中似乎有点不高兴。
对,我现在要做的是让她给这些奇怪事件一个解释。我在心里不断重复这句话。
“好久不见!”啊?我不应该说这句话呀。
“恩~好久不见,这么说来从上次在车站见过你,到现在也有一个星期了吧,这些天你都去哪里了?好难找啊”她插着腰,做出一个很困惑的表情。
“哦?我去了暗部帮人家打杂”糟糕,我怎么说出实话了,这种事情不应该说的啊。
“那赤羽君都做了什么啦?”
“我就是去帮一个女孩买cd,然后又遭到伏击,然后。。。”我强行捂住自己的嘴,貌似做出了一副很别扭的样子。毕竟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实话来,这种事情是绝不能向任何一个人说的啊,怎么会这样?
女孩噗嗤一声笑了,
“噢噢~,原来是这样,”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不行,不行,我要冷静下来,从刚才一直到现在,都是一些无法理解的事,我对于我自己的言行都无法理解了。
“那你来这干什么?”额,糟了,这不是我想说的话,麻烦大了,难道我人格分裂了吗?
“赤羽君,上次和你见面发现你有重要的东西忘记拿了,看似是很重要的东西,放在失物招领处太危险了,所以这几天我都在搜寻你的踪迹,准备亲手交给你。”边说他边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上面清楚地写着:‘重要的东西,闲人免开’。
噢?是这样么,我清楚记得我离开车展的时候周围是没有任何东西,更何况是这么写着如此显眼的话的盒子。
既然她这么自信的说,那我再回忆下吧。
“咝”突然间头好痛,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嗯?突然感觉那时的记忆清晰了,噢噢!是真的!我想起来我走的时候貌似看见一个方块状物体,莫非那就是?
“好了~我现在就把他就给你,你以后可要好好保管哦~”
她伸手递给我这个盒子,没想到这盒子挺重的,里面应该是塞满了东西。
“谢谢,非常感谢,这么重要的东西还能找回来多亏你了。”好吧,我已经不指望自己能说出什么话了,不过这一次好像说出了我心里想的话。
不对,我好像,不,是必须要问问她的名字,虽然她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但是我刚刚真的说出了不得了的事情,这不仅对我,对她可能也是一种麻烦呢。
“好了好了,那多保重哦~”她向我挥手后,步态轻盈地走向远方。
“等一下!”我叫道。
她回过头不解地看着我。
“那,再见。”说出这句话时我都要哭了。。。
“唉,赤羽君,别这么客气,再见咯~”
好吧,夕阳下只有我“顾影自怜”,真是一堆不可思议的事情,还有这么不可思议的人,我好像都在说她想听的话,就好像定了剧本一样,现在可好了,如果这些话又阴差阳错地传到麦野耳里,那么真的是游戏结束了。真想掌自己两耳光。
这么美的夕阳下,行道上学生在嬉戏打闹,同那些整齐排列的绿化树一样,他们的影子都被拉得很长很长。
唉,事已至此,再去纠结也没用了,我看着手上的盒子。。。
这是哪个恬不知耻的写上去的字,就算里面真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这也变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吧,真担心这人的智商。
如果那个女孩是为了让我思维混乱而来的,这个假设肯定不成立,那么这盒子里的东西应该真的很重要,那就先找到滨面给我的出租屋地址再去打开吧。
(2)
一路走来,所谓看尽人间浮华也不过如此。
每一条路都通向远方,四通八达,车辆在上面有序地行驶,构成这川流不息的景幕的一部分。宽敞的道路两旁,是延绵不绝的灯海。无论是街角小店还是摩天大厦都张灯结彩,向着那被霓虹灯渲染的天空贡献一份华丽与虚无。
有很多地下街的入口,靠近入口,能听到电玩游戏的特有的电子音,还有陆续产来的尖叫和欢呼,从那里走出来的学生们都有说有笑,沉淀在喜悦之中。
“哈哈,那个游戏里的怪物长得真好笑!”
“像不像一个人,就是那个。。。”
“对对,好像连动作也一模一样。哈哈”
“诶?那位老兄怎么没来玩啊,少了他感觉都不自然。”
“听说他。。。哈哈”
“他交了你这个损友可真不幸啊。”
“哈哈哈。。。”
不过,我发现这样的笑声离自己很远,尽管我能听清楚他们在笑什么,可能是一个人吧,毕竟那些好不容易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都不在我身边,甚至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与他们再会。。。
嗯,不管了,或许在下一秒我也会被幸运眷顾呢,那时候。。。
好吧,我还是停止这种幻想吧,时间也不早了,我还要赶快找到地址。
这边转弯再直走。
在那个百货商店的北门在左转进入这条街。
然后是第三个路口,左转,进入这条街。
找到一个学生宿舍,在这个学生宿舍的后面,进入这条小巷。
“噢,不!”我情不自禁地说道。
展现在我眼前的,依旧是一个黑暗的小巷,这让我想起了我第一次走小巷就被凶恶的非主流发型少年围殴。真是,一个不好的回忆,感觉很丢脸。
正在犹豫走不走的时候,我想起和麦野对战的时候。
“真是的,那种决定生死的大场面我都没有这么畏惧。”
“对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一直没想起来,那就是我拥有了能力,而且还不止一种!
这是很肯定的,在绢旗被伏击时监测力场的变化,再到预算射线轨迹躲避麦野的原子崩坏(meltdowner),最后在生死一刻,用高压电偏折麦野的攻击,还能毫发无损,并且那个时候手上闪动着的蓝色电光,这一定就是异于自然规则的能力。
以前,听滨面说过,一个人只能拥有一种能力,这种规则适用在任何能力者,即便是超能力者(level5)也是一样的。
难道我就是例外,泷壶也说过我是无能力者,那我为什么还。。。
这些事情真让人头疼,就像麦野说过那样,这个都市的黑暗无法丈量,这对于一个人也是这样吧,总有些东西是再怎么思考也不会有结果的,还不如保留答案,继续认真地生活。
不过这一番思考让我对自己很有信心,大步流星地走进小巷。
异于都市中心的繁华,即使按地理位置也算是都市的繁华区,不过这里的幽暗气息就像我在暗部那段时间走过的小巷一样。
腐烂的垃圾臭味,黑压压的墙壁与地面的交界处,不时爬过一些黑影,老鼠还是蟑螂,不得而知。
因为一旁是学生宿舍,也能听到一些学生高声呼喊的声音。
简单地转过几个路口,终于看到那个出租楼的身影,看样子有些年月了,不过相比周围的建筑来说还是挺不错的。不过这大门怎么那么小。
“噢,不!”我这才发现我来到了这栋房子的后面,刚想暗暗夸自己终于如同迷宫一样的巷道中找到目的地,结果发现有一条更“正常”的路可以直接到大门。唉,真扫兴啊。
再次掏出那个租房证明,三楼倒数第二间。
上楼的过程中还能听见各种声音,吵闹声,打砸声,这里的生活还真是丰富啊。
一番折腾后,我终于顺利地躺在了我房间里。有些宽敞的一居室,家具上都落下一层灰,不过都能够正常使用,比在楼顶上睡地铺要好多了。
废了老半天劲终于找到藏匿在柜子里的电话,和滨面打个电话,不过他不会接也不能接,一个未接来电,算是到家的信号。
好了现在该打开这个神秘的盒子。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很轻易打开那个盒子,而且基本没用多大的力,盒子卡槽上还有摩擦的刮痕,又是哪个手脚笨的弄的?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盒子绝对开开合合了很多次,而且还是一个手脚不麻利的人操作的,难道是那个女生吗?
我怎么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盒子里的牛皮纸袋才更重要。
我迅速拆开纸袋,这是?
我感觉如果加入动漫特效的话,我手上的这一堆东西绝对是闪烁着金光的。
是学生证!很多的学生证,五颜六色各种型号。
更令我惊讶的是,上面的学校名字没有一个是一样的。上面都贴着我的照片,还有id信息。以及就读年级,班级,学号,验证身份的条形码。
貌似每一张证明都可以正常使用。
每个学生证的后面都有一张字条,好像是对这个学校的简介,还有些注意事项,交费须知。
费用?对!我还在里面发现了一张银行卡,银行卡的一面是一个恬不知耻的字条,上面写着巨额的数字,这是真的吗?
令我感兴趣的还有学生证后面字条上的地址,好像是某个大型超市的地址,一大串序号,和后面标注密码的数字。这到底是什么呢?条形码序号?店员序号?商品柜序号?
“哈欠”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数字,顿时感觉睡意袭来。
算了,天色已晚,还是到明天实地调查再做结论吧。
就这样,在比以前要嘈杂一些的环境中,我也顺利地睡着了。
(3)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了床,奔向那个大型超市。
令我诧异的是,隔壁的大妈也就是该楼层的倒数第三间的房主,他热情地招待我吃了早点,还热情地介绍我给他的每个邻居,还说今后就是一家人了。没想到我连自己的亲妈都没想起来是谁就认了个干妈,不过这里浓浓的人情味也让我感到久违的温暖。
但是有个细节值得我注意,那就是我的另一个邻居,昨天晚上我来的时候,发现那里的房门竟然是敞开的,我还以为那里是个废弃的房间,不过今天早上,那道门却奇怪的关上了,昨天的夜里几乎没有风,那间房子里到底有没有人呢?
一大早又差点展开了推理秀,我过的是有多寂寞啊。。。
一步步接近目标地点,这次我用起地图来可谓是顺手多了,再也不会去那些小巷子里面绕来绕去了,果然,真的有一条很繁华的路通向我出租楼的大门,我在这条路上奔跑着,虽然我没有手表,不过可以在每个小店里看到周末的气味,什么周末清仓大甩卖,周末学生团购减三成价格,还有比往日更多的游荡着的学生,足以说明。
到了超市,里面的状况也是惨无人睹,我挤进去的时候都感觉自己瘦了几斤,悔恨自己早上还吃了早点,又增加了一些体积呢。。。
电梯是不敢坐的,虽然是手扶电梯但是每一个台阶都满满当当的是人。我就在消防用楼梯里苦命奔跑。
现在已经逛过两个楼层,根据商品柜序号变化的规律,是可以排斥那张字条上的序号是商品柜序号的可能。虽然他们的序数字数是一样多的。
因为字条上的序号是有英文在里面的,也就理所应当地排除了是条形码的可能,利用商场里原来储备的三维码扫描器(跟智能手机差不多的东西),也排除了物品所链接的网址的后缀信息是那个序号的可能。
一番纠结后,完全没有任何思路。
算了吧,我还是先回去再看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因为超市一层的收银区已是被堵得水泄不通,所以我选择从超市入口出去。
令我吃惊的是,超市入口处也有一大团人在那,这一反常的景象引起了我的注意,来的时候跑得太快,但好像也注意到了这一团人的存在,而且我在超市里颠沛流离了两个多小时,这些人怎么还在呢?
我走向前,发现原来是他们在排队使用储物柜。
不过他们只排向一侧,而另一侧的储物柜的储物柜却几乎每人使用,这是什么情况?
我不断听见人群中的抱怨声,大多数都是指向这里的储物柜: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却只开通一侧的?
一个气愤的中年女人,朝着服务台走去。
“我要投诉你们,你们有那么多储物柜却只开通一部分的,你要知道我可是有很重要的东西要存,现在还对我说没有储物空柜了。。。那边排队的朋友们,你们说该不该投诉?该不该维护我们的权利?”
这下好了,这女人绝对有演讲家的水平,一时间群情激奋,所有顾客都涌向服务台,开始叫嚷着。
“真是无聊的人。”我不在乎地说道。
人群散了,我无意间向空荡荡的储物区看去,没有了那堆人的视觉阻碍,每个储物柜都净收眼底。
等等!这储物柜上的序号,好像,好像那张字条上的序号!
我连忙掏出字条进行核对。
一模一样!每张字条的序号都对应着一个储物柜,而后面的密码也是相应储物柜的密码。
哇,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打开储物柜,发现里面是一套套崭新的校服,这些校服都是对应着字条上的学校的。
这边的所有储物柜基本上都是这些校服,原来还有人给我这么多财产。
现在我要专心选一个学校,因为我不可能把所有校服带走。而且那些去维权的消费者们也随时可能回到这,看到我一个人使用数量庞大的储物柜时,那个时候就不妙了。
我想起我以前和滨面他们去家庭餐厅聚餐的时候,在我们座位的背后,就是一家子人,他们的女儿好像要进行高级中学择优考试了(。。。。),他们在畅谈着要考上那所高中,他们嘴里反复念叨的名校好像就是:“长点上机”,还有一个叫“常盘台”。
我掏出学生证,费了很大的劲终于找到了长点上机学园和常盘台中学的学生证。字条背后长点上机学园的费用要比常盘台中学的要贵得多。
不过,我惊奇的发现在常盘台中学的学生证上,我的年级写的是国中三年级,而长点上机学园上写的是高中一年级,莫非还要留级?
我将视线移开,更惊奇的发现我在常盘台的那张学生证上,照片中的我留着很长的头发,貌似还化了妆,乍一看就是一个女生。。。。
这都做了什么啊?
我打开常盘台对应的储物柜序号。
额,里面是款式分明的夏冬季女生制服。还有一顶假发。
。。。
这已经很肯定了,常盘台中学就是一个只有国中部的女校,而我要去哪里必须要装扮成女生,这可不是哪篇狗血小说的美好开始,如果我这么做,我就出卖了我的灵魂啊。。。
好吧,捂住汗颜关上了那个储物柜。
虽然我不知道那张照片是不是合成的,不过我是绝对不会去那儿的。
不管学费多么昂贵,我只能选择长点上机学园了。
但好像那里很远,不管了,那可是学园都市数一数二的名校。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这里的部门经理,那里的储物柜不能用是有vip事先约定占用的。”
“vip?我怎么没看到。”
我听到密密麻麻的脚步声,然后,我就暴露在那堆愤怒维权的消费者面前。
“嗨。。。你们好吗?”我的僵硬地朝他们摇手。
时间凝固住了。他们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3—2—1”
“那就——”
“再见了!”我抓起衣服夺路而逃。
霎时间,这片区域就像炸开了锅,我脚下的地板在剧烈摇晃,身后不断传来愤怒的吼叫。
“抓住那个学生!”
“我的早上购物优惠,都被你耽误了。”
“我要把你塞到你的那些储物柜里!”
噢,不!这情景绝对胜过僵尸片。
还好我已经通晓这一片区的路了,我将他们引入我来的时候走过的小巷,不一会他们就跟丢了我。
气喘吁吁的我杵着墙壁,看着手中的长点上机学园的校服。
“这算是一个幸运的开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