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潇跟山中小妖说我坏话的时候,我是不打算追究的,毕竟我心胸宽阔。
但是他半夜嗷叫的坏习惯真的得改。
彼时我还是五莽山中的丝生息时,他出生的那声嗷叫彻底将我惊醒,从他还是丢丢大的奶妖娃娃,到看着他步步长大成妖实在不容易。被小伙伴嘲笑,嗷叫;被野猪追得无处遁藏,嗷叫;比赛妖术变身术不如人家多,嗷叫;偷吃北山鹌鹑家的小仔被鹌鹑追得满山跑的时候,嗷叫······
我忍,我忍,我忍——你丫不是妖吗?妖的血性都被你败光了!
我忍无可忍,终于在月半挂树梢的的晚,伴着他的嗷叫声冲破了魂魄的禁制。那夜,五莽山的每个山头都飘荡着他的啸叫声。
自从我破茧而出被我狠揍顿以后,略略收敛了些,至少不会因为踩了些荆棘而嚎叫了。五莽山的各家小妖听说我将这打不死的恶霸打得躺在床上吊了半年,替他们出了口恶气,纷纷拿了家里过冬的粮食来感谢我,所以那年,个半残,个脑残到也安安稳稳过了季寒冷。
来年的春天,在五莽山的万妖捶胸顿足中迎来两恶霸,但山中愈来平静了些,让各家老妖稍稍有了些安慰,毕竟有了我,那凌潇也不敢在三更半夜随便凌空而啸了,山中的年轻女妖们每日聊天的话题也有了更新,从单的仰慕凌潇变成了羡慕那凤邪又威风凛凛地打了谁家的谁谁了。
其实我刚出禁制时还是什么也不知道的老丫头(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活了多少岁,性别男女的问题也是看完凌潇洗澡后总结出来的),完全是由凌潇往带偏的方向路呼啸,以致占人家的洞府让人家无处可睡的这种小事已经完全没有了羞耻心,养成凡是能靠拳头解决的绝不靠舌头解决,并此我深以为是对的。
自我开始,五莽山渐渐形成好武的风气,每每别的山头来的妖魔鬼怪不要说挑衅,就是路过也得给我留下几根毛。慢慢在妖界立起些威望,那些胆小怕事的小妖都投奔五莽山,渐渐变成庇护所,也吸引作奸犯科被通缉的老妖、堕仙们前来定居。
因我是五莽山尖石化而来,又纷纷拥立我是五莽山的山祖,打着我的旗号招摇过市,成立万妖和谐大世界——“五莽山派”。
初初我听见这名号时,险些吐了三升心头血。和谐大世界——呵呵,老子不论兴趣、爱好都是打架,要是和谐了,日子可是要怎么过哦?
随着“五莽山派”的名气越大,来投靠的小妖大怪们也越多,上我家门口来挑战的妖怪也越多,我也稍有安慰,反而是凌潇从带着我去各家山洞挑衅,变成每天想拉着我去每家洞口道歉。原因无他,架打久了总归会有些积怨,他们对我是敢怒不敢言,但对始作俑者凌潇心里恨得透透的,每次等我不在家,就将凌潇胖揍顿,反正他是九尾狐妖,命多的不要不要的,而我也不像最开始凡事都听凌潇的,所以最后导致凌潇成了五莽山众山妖的集体出气筒。
出气筒当久了,也有些脾气,每每被揍完,就对着月亮凌空嗷叫,声音无比的凄惨,生生将我把吞噬的月光转换为的食气变成了实气,冻结五脏六腑,搞成了消化不良,得了短暂性厌食症。从五莽山山尖震落到谷底,我几乎想跳起来,逮来凌潇,按倒在地,掐死,掐死~~
然,终究还是他跑得快了几步。
若不是有还怀着杀子之仇的鹌鹑——书翠来报信,我都怀疑他躲进我头发里,还在考虑要不要拔头发把他逼出来。
如果没有书翠,我就是把天上翻上翻也找不到。人类有个词语叫掘地三尺,他已经跑到十尺去了,我怎么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