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郝思文、阿娜尔及段景住朝着城市方向行进,无一时后面回鹘追兵又到,正慌张呢,忽然听前方一声呐喊,郝思文定睛瞧去时,原来是洛佳、小梅携带百十人马来救,人群中嵬名涧云、费听云开、耶律南仙、琼妖纳延、寇镇远都在。
两军相遇,瞬间杀作一团,斗了几时,人马四下里分散追赶。这边郝思文见回鹘军势溃败,一发的不肯放过他们,纵马提枪独自向前追赶一队骑兵。一连赶出数里,对方二十余骑调转马头与郝思文厮杀开来,沙丘后转过段景住来,抽出九节鞭发喊着上前助战。
不一时将二人将回鹘骑兵杀个干净,郝思文连连称谢。
段景住笑道:“不必客套,回去多送我几壶好酒就行,在这大漠里转悠的时间久了,难得遇上个说汉话的,若再不讲的话,我怕是都忘记怎么讲了。”
郝思文笑道:“要说能在这西域大漠里遇到一国之人也真是机缘。”
段景住惊讶道:“原来你真的是宋人?看你打扮我还以为你是个只懂几句汉话的胡人。”
郝思文道:“我本是大宋将领,前一阵经过宣威之战才流落到此。”
二人正言间,忽然听得对面沙丘上一女子冷言道:“认亲的事等以后再说吧。”
抬头看时,郝思文认得是耶律南仙,但见她身后跟随琼妖纳延及寇镇远。
郝思文笑道:“若是来帮忙的就不必了,你们动作太慢。”
耶律南仙一阵发笑,冷冷的说道:“方才杀个大乱,我请命替阿娜尔接你回家。”
郝思文见她阴阳怪气,冷笑道:“你会有这般好心?你是想让我回老家吧?”
耶律南仙没有回答,只向后退走以目视琼妖纳延及寇镇远,琼妖纳延会意,驰骋着“越岭巴山兽”招呼寇镇远一起持枪来杀。
郝思文见了,急对段景住道:“你且小心对付寇镇远,我来会一会琼妖纳延!”
言罢,四人捉对厮杀。未及二十合,段景住见不是头,卖个破绽转身向耶律南仙杀去。那耶律南仙吃了一惊,急忙纵马退走。段景住冲上沙丘追赶,却见山丘下耶律南仙已拽住了马,原来她身后走来嵬名涧云及大将费听云开。
但听那嵬名涧云笑道:“姐姐勿忧,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耶律南仙则笑道:“果然是姐妹连心,妹妹也看出我的意思了。”
言罢,嵬名涧云命费听云开上前去杀段景住。
但见那费听云开动也不动,低声说道:“方才我们答应公主(阿娜尔)来此相助,红口白牙,一字一句说的清楚,怎么如今反而不守信义?两位公主若听我言,就休要做这等无法与姐妹相见之事。”
嵬名涧云大怒,冲他喊道:“你凭地大胆!休要和我使你那江湖性子!你如今是我大夏的将军,竟然敢屡次忤逆于我?”
段景住见他众人争论不下,急忙调转马头再去相助郝思文。这边郝思文被琼妖纳延、寇镇远夹攻,已是命悬一线。
段景住见了大喊一声:“番贼休伤我同胞!”
言罢急忙挥鞭向前隔开寇镇远。土丘上耶律南仙、嵬名涧云都到,费听云开则停在那边执意不肯上前。
郝思文与段景住正慌哩,但见那边洛佳坚赞飞马到来,大喊一声:“你们要对郝大哥怎样?”
嵬名涧云道:“你休要干涉!这厮是我大夏敌人,我要提他的头去献与王兄。”
耶律南仙也道:“这宋人挡在晋王与阿娜尔之间,我要替阿娜尔杀了她,这样她就能心甘情愿的嫁到西夏,到时我们姐妹三人又能团聚。”
洛佳坚赞大怒:“胡说八道!郝大哥若有分毫闪失,我姐姐岂不肝肠寸断?”
言罢,洛佳飞马向前挡开琼妖纳延,那双刀舞将的如幻影一般砍去。郝思文得了洛佳相助,单搦寇镇远厮杀。眼看洛佳将琼妖纳延挡住,寇镇远又不敌郝思文,这边段景住转过身来骑马向耶律南仙和嵬名涧云走来。
但见段景住哈哈大笑:“两位姑娘?这形势好像是峰回路转啊?如今貌似对你二人不大有利了吧?”
嵬名涧云让耶律南仙退后,冷笑道:“我现在就让你看看形势究竟对谁不利!”
言罢,嵬名涧云抽出腰间佩剑来,但见那宝剑周身赤红,形式异样,上面镶满了不知何意的纹路。
段景住笑道:“让我和你们这姑娘家的动手,我还真是过意不去呢。”
嵬名涧云怒道:“住口!你这登徒子!看我不叫你死的难看!”
言罢,口中念念有词,直将那宝剑指向段景住呵声:“疾!”
登时地面窜起火焰将段景住围住,段景住大吃一惊,急忙将那马拉紧缰绳,死命冒火冲出。
段景住焦头烂额,怒视道:“好阴毒的手段!你就是西夏妖女嵬名涧云?”
“大胆!”嵬名涧云听他这么发问更是大怒,将那宝剑再向段景住指去。
段景住见不是头,急忙纵马转身而逃,费听云开在旁见了也不追赶。
嵬名涧云对费听云开怒道:“没你相助我也一样收拾的了他们!等一会回到城里我再与你慢慢算账!”
嵬名涧云随即用辽语喊道:“琼妖纳延、寇镇远躲开!”
二人得令急忙向后退走,郝思文在后紧追不放,洛佳见了急忙喊道:“大哥勿追!”
正说间,忽的一团火焰从地面窜起,直将郝思文困住。郝思文纵马向前一跃,不曾想那嵬名涧云连施法术,四周升起排排火墙,足有三四丈高,郝思文来回奔走不能逃脱。
洛佳见事急,直挥刀向前预逼迫嵬名涧云停了法术。那边琼妖纳延、寇镇远早到,双枪并举挡住洛佳。
嵬名涧云向费听云开喊道:“如今洛佳要伤我,你还不相助!”
费听云开听罢解开白锦,持剑向前,三匹马围住洛佳转灯般厮杀,洛佳急切不得突围。那边郝思文陷在火海见来去无门,叹息此番休矣。
耶律南仙大笑着对郝思文道:“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离开阿娜尔我就饶你性命!”
郝思文大怒道:“呸!不用讲什么机会,我大宋战将决不受人威胁!”
嵬名涧云大怒道:“你分明是找死!”
郝思文大笑道:“死就死!能与娜娜相识相知,死又何惧?”
耶律南仙听了一怔,忙对嵬名涧云道:“未曾想这男子倒是有情有义之人,并非那生死面前忘却情意的负心之辈,若杀了他阿娜尔肯定伤心欲绝,不如放过他吧。”
嵬名涧云听了道:“不行!姐姐如何也这般手软了?”
正在紧急时刻,只听远处一女子急喊道:“住手!住手!”
众人回头看时,原来是段景住带着阿娜尔赶来。只听阿娜尔对嵬名涧云急喊道:“还不快点住手!郝大哥若是有闪失,我们姐妹今生再难相见!”
嵬名涧云不肯作罢,直劝道:“姐姐休要执迷!我杀了他你再换个强他千百倍的!凭你姿色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阿娜尔见他定要郝思文性命,急忙抽出佩剑将自己手臂割破,鲜血登时留下,阿娜尔朝着嵬名涧云挥舞过去,那血渐的嵬名涧云宝剑、身上到处都是,那火焰登时凭空消失。
嵬名涧云见了惊异,再做法时怎么也催不动火焰,口中惊道:“血光破法!?”
众人见了此景都止息了争斗,耶律南仙急忙上前看视阿娜尔:“妹妹你受伤了?”
阿娜尔也不回答她,直走向郝思文身边。此时郝思文已经昏迷在马背上,阿娜尔拿出水袋给郝思文喂水。
郝思文有了知觉,迷迷糊糊的望着阿娜尔笑道:“我莫非又快死了?能见到大美人也值了。”
阿娜尔低声道:“你怎么每次遇到危险都这般的不正经。”
阿娜尔扶着郝思文,带同洛佳及段景住一言不发的回城。
耶律南仙见了在后追赶道:“妹妹勿怪,姐姐不曾想他对你如此情重。”
阿娜尔也不回答,直向前走。耶律南仙纵马赶上,又对阿娜尔道:“是姐姐错了,你再原谅我一次,通过这次对他的了解,以后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了。”
阿娜尔叹息道:“我不怪姐姐,只怪自己太轻信你真的帮我去救他了。”
耶律南仙叹道:“是我对不起你,我以后绝不再做坏了我们姐妹情义之事了。”
阿娜尔点了点头,耶律南仙帮阿娜尔包扎手臂后拉过嵬名涧云让她一同道歉,那嵬名涧云趾高气昂道:“我有什么错?他本来就是我大夏的敌人,况且中原男人最喜薄情负义,最爱巧舌如簧哄骗女子,这厮不知道用什么鬼话迷惑了她。”阿娜尔淡然笑道:“若是那等虚浮之辈又怎能迷惑了我?郝大哥从来不会把情爱挂在嘴上说个没完,我又岂是那只爱听花言巧语的粗浅小女子?我们彼此间无需千言万语,只相望便什么都能明了,你可懂这种感觉?”
耶律南仙听,不禁脱口道: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哦?”嵬名涧云知道此诗,听了耶律南仙如此说辞,也是不禁感叹。
阿娜尔见嵬名涧云有悔意,直说道:“若是换做我害了妹妹心上之人,你又会怎样的悲伤呢?你还会再认我这个姐姐吗?你总说要西夏女子的感情是这天下最忠贞执着的,你们可以抛弃金钱、地位和心爱的人流浪,如今却为何不能理解姐姐呢?需知我能在这遥远的西域与郝大哥相遇是多么的不易。”
嵬名涧云被说到心中柔软处,不禁叹道:“对不起,姐姐…”
阿娜尔听了欣慰的笑了笑,对耶律南仙和嵬名涧云道:“我们姐妹多年的情意又岂是说坏就能坏的…我知道你们也是为了我好,但有时须知个人所需是不同的,莫以自己认为的对错强加于她人就是最好的情义。”
耶律南仙和嵬名涧云会心一笑,耶律南仙低声对阿娜尔道:“可是妹妹最终方真能与她走到一起?你是聪明人,又何必让自己深陷呢?”
碧空如洗,云淡风轻,无尽的沙海静静扬起风沙,直将山川掩埋,阿娜尔自问道:“聪明与否又能如何呢?繁华终成一梦,可有些事总会令你宁愿糊涂一时多一时…”
阿娜尔望那风烟浩淼的万里黄沙,叹道: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嵬名涧云过来也安慰道:“别多想了,娜娜。”
阿娜尔听了,问她道:“你怎么也学郝大哥这样叫我?”
耶律南仙听了也笑道:“娜娜?”
阿娜尔道:“你们干什么啊?至于那么好笑吗?”
嵬名涧云嫣然巧笑道:“娜娜?我的娜娜!”
阿娜尔面红道:“你们再这样我就真的生气了。”
耶律南仙逗她道:“妹妹害羞了!”
嵬名涧云对阿娜尔道:“姐姐已找到自己想要的了,既然如此,我决定和南仙姐姐明天就离开。”
阿娜尔听了,决定设宴为她们送行。当晚阿娜尔要在宴会厅内举办酒席,耶律南仙和嵬名涧云却决意要与民同乐,说是喜欢这片国土特有的气氛,因此阿娜尔命小梅在广场准备。
此时郝思文已经彻底苏醒,段景住也只是轻伤,二人寻了烧伤药涂抹,彼此叙谈些中原之事。正说间,阿娜尔从门外拿来郝思文的汉服,段景住见了说先去城内逛逛。
阿娜尔对郝思文道:“已经洗好了,你还是汉人的装扮看着精神。”
郝思文将衣服放下,走上前去看视阿娜尔手臂伤情,直心疼道:“让你为了我受伤,实在是让人懊恼。”
阿娜尔安慰道:“不必担心,这点伤不算什么的。”
言罢,阿娜尔打开汉服,见那上面有破陋的地方,于是寻了针线出来帮郝思文缝补。灯火下,阿娜尔飞针走线,光辉映红俏脸,令人相视如沐春风,郝思文只觉心中温暖。缝补完后阿娜尔帮郝思文换上,拉着他的手直奔广场参加宴会。
宴会开始,阿娜尔亲眷及辽夏来使上座两侧,底下百姓载歌载舞。酒过三巡后众人闲谈起来,郝思文见对席的琼妖纳延及寇镇远狠狠的盯着自己,张近国则一幅毫无思想般的只管吃喝。
耶律南仙说道:“今日妹妹为我践行,在座众将摒弃前嫌,不谈战事。”
琼妖纳延和寇镇远因此转过头去,不再死盯着郝思文。
郝思文见那张近国只只吃喝,于是起身对耶律南仙道:“这位耶律…近国将军是和缘由跟随公主到此?”
耶律南仙看看那边横躺竖歪的张近国道:“什么耶律近国?完全是这厮自封的,我耶律家族的姓氏岂能随便赐封他人?我不过是看在他久在西北熟悉道路,所以命他当向导。起初我只是在途中遇他投奔,如今看郝将军恨他入骨,也就不必心疑他是宋军奸细了。”
嵬名涧云则向阿娜尔问段景住身份,阿娜尔道:“这位好汉名叫段景住,我们也是初次结识。”
嵬名涧云听了起身惊讶道:“段景住?盗马贼!皇兄的宝马当年就是被他盗了!”
阿娜尔惊讶,段景住则瞅都不瞅一眼的往口中灌葡萄酒。
嵬名涧云对段景住怒道:“我问你!我皇兄的宝马现在何处?”
段景住满不在乎的说道:“我盗过的马多了,还给你做个记号不成?哪去了?饿了煮了、没钱卖了、遇人送了,反正就是找不回来了。”
嵬名涧云大怒,阿娜尔急忙劝道:“都过去那么久了,妹妹就别再动怒了,为了陈年往事坏了酒性岂非得不偿失?”
南仙对涧云道:“这位段景住在我大辽涿州(今河北涿州)那可是首屈一指的盗马贼,连我圣上(耶律延禧)的宝马他也曾盗得,当年我们全国缉拿,想必他是为了躲避追捕才远遁西域的吧。”
段景住哈哈大笑道:“成安公主(耶律南仙)真是冰雪聪明!得到你的赞许,也说明我算得上是业绩辉煌啦!”
嵬名涧云怒道:“你真是贼胆包天!下次若被我撞见,你就再也创不出什么业绩了!”
段景住笑道:“俗话说的好,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做贼不胆大,一辈子也只能是个毛头小贼,要偷就偷遍大江南北,博得个天下闻名!”
嵬名涧云道:“你这盗马还盗出哲学来了?”
郝思文听了哈哈大笑:“段兄这志向还真是够大的!来来来,为你的冲天豪气干上一杯!”
言罢,二人同饮。这边张近国好酒无量,喝了几杯下肚便借着酒劲对段景住道:“不如我保举你来大辽共事,到时候也弄个官当当,荣华富贵自然是少不了的,然后再找上几个婆娘,这小子日可舒服了,听说西夏的女人不错,我到时也找几个来。”
话落,张近国捧着酒杯幻想着自己构思的画面,不由的猥琐发笑。
“呸!让我和你一样当个卖国贼?盗贼尚且知晓盗亦有道,而你这厮不过是个恬不知耻的东西罢了!”段景住已是勃然大怒。
耶律南仙也蔑视张近国道:“你这厮自己都什么不是,还许诺别人当官?你们宋人吹嘘的毛病这么多年怎么还改不过来?”
那边嵬名涧云更是震怒,直从坐上起来揪住张近国大骂道:“你个贪财好色、满口胡诌的宋猪!我西夏女子没有你们中原女子那样贪婪、软弱的!我们从不依靠男人,更不会有人因为你这蠢贼有几个臭钱就能高看你一眼!”
这边郝思文起身对嵬名涧云道:“你骂他就骂他,休要连带我大宋一起骂了!”
嵬名涧云冷笑道:“骂又如何?骂你宋朝女子我们有那资格!我大夏女子向往自由,崇尚男女之间真挚情爱,从不畏惧死亡,只要是对的就拼上一切,所以我们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不似你宋朝女子活的像条狗般只知摇尾乞怜,博得男人宠幸,最终空度人生。”
郝思文本想反驳,但觉得她所说却也有些道理,不禁道:“真是好烈性、好有主见的女子。”
嵬名涧云一把甩开张近国,见郝思文未曾复言,赞许道:“若是换做其他宋人,即便理亏也要乱骂上一气,但你能正视问题,倒也不同俗辈。”
阿娜尔劝道:“诸位莫要如此剑拔弩张,说是为两位姐妹送行,如何却变做一番舌战?”
耶律南仙笑道:“这恐怕是因为在座几人不合时宜。”
言罢,南仙命琼妖纳延、寇镇远及张近国退席,张近国执意不肯,那琼妖纳延将他一把揪起拖着便走。
阿娜尔想缓和气氛,于是命奏乐起舞,自己举杯邀众人同饮。
郝思文对阿娜尔低声道:“你认识的女子不止身份不凡,性情更是令男子都畏惧,你不会也有她们这一面吧?”
阿娜尔娇怒道:“又开始没个正经,你不曾听过吗?都说若论天下女子,西夏可称第一,她们的女子都是极为自立的,从不会附庸和依靠男人,更不会因为权势、金钱而妥协,平生只相信自己衷情之人才能长相厮守,一旦走到一起,贫穷困苦不能使其相分,生死面前都不畏惧,所以涧云妹妹才如此趾高气昂。”
郝思文叹道:“我等远在中原,消息闭塞,朝廷从不言及外族的好,我若非来到这边,想必今生也难以知晓。不过我可不在乎西夏女子好与不好,我只珍重眼前美人。”
阿娜尔含羞而笑。
又吃了一阵酒,那边嵬名涧云酒醉,借此又举杯豪言道:“想我大夏女子绝不亚于男人,各个都会参军打仗,不仅胆识过人,更是骁勇善战。听闻大宋的女人只喜后宫斗智,如此便觉是厉害了,但若说打仗,却是从不敢出征战场,更别提领兵作战了。”
郝思文听了道:“女人本来就不如男子健硕,性情胆量也不适合上战场,况且有男子征战是理所应当,如何能让女儿家于两军阵前厮杀?”
嵬名涧云听罢仰天大笑气势如虹,彷如枭雄一般,但听她说道:“我大夏大梁太后梁落瑶梁亲临前线,力抗宋朝五路伐夏,此战宋朝发兵空前,大起五十五万之众压境,最终却尝到了自宋朝建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失败,我大梁太后打赢了宋夏史上最大的战争!”
说完,嵬名涧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晃了几步继续大笑道:“我大夏小梁太后梁倚霞更是英武好战,其对宋朝发起战争多达几十次,三军将士无不为其效死命。”
阿娜尔起身扶涧云入座道:“妹妹醉了、醉了。”
又命费听云开和萧合达送她回去休息,涧云边走边笑道:“我一定会成为大小梁太后一般的女中豪杰!”
费听云开道:“是是是,你能让这全天下的男人都怕你,先回去睡醒了再说!”
耶律南仙举起杯来敬阿娜尔道:“涧云妹妹性直,这酒饮的太快,难免发醉,你我姐妹且慢慢叙谈。”
吃过一杯后耶律南仙阿娜尔笑道:“其实我何尝不是羡慕妹妹你,正所谓人各有志,像涧云妹妹那样心怀大志随是令人钦佩,但我们身处高位,因而才改变了性情,看着你能平平淡淡的生活在自己的家园,真是令我羡慕不已。”
郝思文道:“若是彼此不侵犯他人疆土,战争也就能远离我们,谁不愿意安安稳稳的生活呢?”
南仙笑道:“向往归向往,志气却不能短缺,正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要想不被他国欺辱,永远只能自己成为强者,凡事先下手为强,道理不过是强者才有资格讲的,弱者想讲道理?只能是场笑话。”
郝思文也有些醉意,此刻心中不满道:“强者来讲?你们辽国占据我大宋燕云十六州数百年,不要以为方真全天下的宋人都忘了,若是道理真由强者来讲,我辈早晚有一天用刀枪来和你们讲理,我辈定会复夺燕云十六州!”
南仙冷笑道:“好大的口气!我就怕你们没这个本事!别忘了你们宋朝可是像我大辽称臣进贡的,你们那赵佶(宋徽宗)平日里敢提一字燕云十六州的归属吗?经过数百年,你们的百姓早都忘了燕云之事,天下所有人都当那是我大辽土地。还有这十六州的汉民还有几个把自己当做大宋子民的?他们受我大辽文化熏陶数百年,早已经变成不会讲汉话的大辽子民了!就拿我的部将寇镇远来说,你问问他能说出半句汉话否?另外你方才这番话若在宋朝被听见,搞不好就被定为敌国奸细,定判你个抨击朝纲,挑唆辽宋反目之罪!”
言罢,南仙不由的冷笑。
郝思文郑重道:“别人以为燕云十六州是大辽国土,那是他们的过错,无论你如何说辞,我大宋有志之士永远不会忘记这段历史的血泪,有朝一日我们定会挥师北上。”
耶律南仙见他言辞慷慨激昂,不禁道:“你倒也算是条好汉,宋朝像你这样的人已是屈指可数,可叹我这辽人敬你无用,你这样的人在宋朝只会被人认为是愚蠢。”
郝思文感叹道:“智也好,愚也罢,我相信我大宋一定还有很多如我一样的有志之士,只是时机未到。”
正在谈论之时,忽听阿娜尔弹起鲁特琴来,但听那琴音清脆如小溪叮当,舒缓如绵绵细雨,直令人心神安宁。也许是方才话题起的太重,此刻耶律南仙与郝思文都不再谈及战事,只是淡然饮酒。
一曲奏罢,众人喝的正浓,阿娜尔望着远方的新月深沉朗诵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