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情窦初开
庄纹见情况紧急,急忙将手里的镔铁棍往地下一扔,像只豹子一样窜了出去,结实的双手扣住岩石,往于庚辰的位置爬去。
这时他七年如一日练武放牛的成效便显了出来,李英浩和于庚辰爬了将近一分钟的峭壁,他几秒钟就窜了过去。
手心的汗让于庚辰不断下滑,就在千钧一发之时,庄纹将他悬空的双脚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往上推去。于他反应过来借劲一蹬,配合着李英浩的手,终于登上了平台。
两人满头大汗的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于庚辰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激的看着庄纹。
庄纹也长抒了一口气,刚刚担心好兄弟的安危,没想那么多,此刻缓过神来,一时也有点腿软。
想到秦雨婷还没有上来,他这时就想下去,可是上山容易下山难,尤其是这样的峭壁,更是危险倍增。
犹豫之下,他伸头向下看去,却见秦雨婷正沿着陡峭的山路往下小心翼翼的走着,像在找什么东西,只听“啊”的一声尖叫,小姑娘一步没有踩实,崴了脚踝,萎倒在地。
此刻她手边便是下来所要寻找的东西,正是庄纹为了救于庚辰,情急之下抛下的镔铁棍。
秦雨婷竟然在给他捡棍子!还崴了脚!这还了得!庄纹心里一急,三步变作两步跳下峭壁,赶到了她的身边。
小雨婷白皙的脚踝此刻已经肿了起来,痛的钻心,她一屁股坐在山路上,会说话的大眼睛泫然欲泣。
看着这一幕,庄纹心都要化了,他简单查看了下秦雨婷的伤势,发现并不严重,这才松了口气。
“来,雨婷,我扶你起来,咱们先上去。”庄纹扶着秦雨婷站起身来,便要往山上走去。
秦雨婷忍着痛道:“山雨哥,你的铁棍。”
声音就在庄纹的耳边响起,他只觉得特别好听,心一颤,却忽略了胸前的胎记又灼热了一瞬间。
“一根破棍子,因为它还弄伤了你的脚。”这样说着,可他还是弯腰捡起了镔铁棍。
“我以为它对你很重要呢。”秦雨婷声音很小,被庄纹扶着她有点害羞。
庄纹听着这句话心又是一颤,他喃喃道:“你这样一受伤,以后肯定就重要得多了。”
到了峭壁近前,庄纹臂上发力,将镔铁棍掷上了平台。反身蹲在了秦雨婷面前。
“上来!”
秦雨婷看了看下面的深渊,犹豫道:“这…”
“上来吧雨婷,你因我受伤,我背你上山,理所当然!”
庄纹这一路给秦雨婷留下的印象一直是个值得信任的大哥哥,此刻拗不过庄纹,她犹豫了片刻,便选择相信他。
信任这种东西就是这样,无声无息,就蚀人魂骨。
秦雨婷趴在庄纹的背上,搂着他的脖颈,嗅着他的气息,不知不觉连脚踝也不痛了。
……
登上平台,一行四人踏上了通往峰顶的石阶,迈向了他们人生中第一个转折点。只是于庚辰兴致不高,落寞的走在后面,庄纹扶着秦雨婷,也没有询问。
“喳”的一声,阿花落在了庄纹肩膀上,湛蓝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秦雨婷。
石阶上,张德文已经等在那里了,爽朗一笑,便带着他们走向山门。
山门是用大理石砌成的,上面一块匾额,上书“祁山”二字,字迹龙飞凤舞,颇有大家风范。走进去是一片片木质的建筑群,绕着山峰拱卫着中央山尖处一座大殿,大殿名为养心殿,那便是门主平时修炼打坐的地方。
太阳已经落山,张德文安排几人吃了饭,带着他们来到了新弟子的住处。
新弟子的住处也是一片木质的建筑群,清一色一进的院落足有几十个,每个院落里有四个小房间,作为每个弟子单独的房间。
站在院中,张德文开口道:“你们今日也累了,就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带你们去见门主。”说罢便要转身出门,庄纹急忙喊住了他:“那个,大叔,有没有治挫伤的药,秦雨婷崴到脚了。”
张德文被他的称呼搞得一愣,从怀里摸出了一小瓶药,扔给了庄纹,笑着道:“什么大叔,今后进了山门拜了师,我不是你们的师叔就是师兄,就算在外面,见到修为比较高的人也要称一声前辈。这个药是宗门特制的外伤药膏,涂抹在伤处几个时辰就好了,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你们也早点休息。”
大木门吱呀呀的关上了,几个孩子这才慢慢活跃了起来,一天的考核和奔波,让他们在疲倦的同时,也感到深深的兴奋。
聊了会天,庄纹把药交给了秦雨婷,四人便带着新奇回屋了。
屋内的陈设很简单,一个小桌,一个小凳,一盏油灯,一张木床,木床上面青色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庄纹把包裹放在桌上,拿起镔铁棍,小脸上露出了微笑。随即他起身把棍子杵在墙角,吹灭了油灯,一头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上山的第一夜庄纹睡得很熟。第二日清晨,刚到卯时,从小养成的严于律己的习惯让他准时睁开了眼睛。
穿上衣服推开房门,清冷的空气充斥于口鼻,庄纹伸了个懒腰,回屋提了镔铁棍,轻手轻脚的打开大门,准备寻个空地打拳。
宿在外面的阿花早就在门口等着他,飞上了他的肩头。
出门沿着门前的小路东行,不多远便是一片茂密的树林,穿过林地再往东是一处断崖,断崖那边是祁山山脉的另一座山峰,两座山就像被一把大刀斩开的一样,垂直而下险峻至极。
此刻太阳映照着天边红彤彤一片,美轮美奂,庄纹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
打了几趟拳,庄纹额头上沁出了汗珠,起身收势,却听见脚步声传来,定睛一看正是张德文。
“嗬,你小子比我起的还早,拳打得不错!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比起你来要差一点。”
庄纹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前辈也是来打拳的吗?”
张德文嘿嘿一笑:“当然,这片地方可是我占了好几年的,看你小子顺眼,以后分你一半,你在左边,我在右边!还有啊,叫前辈听着不舒服,以后啊,你还是称呼我,额,就叫大叔吧!”
庄纹愕然,然后也笑了笑,露出一口小白牙。随后抄起镔铁棍,舞起了父亲教给他的蟠龙棍。张德文在一旁看着,不禁点了点头,沉声一喝,也打起了拳法。
张德文因为资质所限,经脉不畅始终突破不了先天,但一身武艺可谓登峰造极。他出身于莽关的一户武术世家,自小就是习武天才,后来家中出了变故,遭人陷害,满门老少都被下了大狱。
张德文侥幸没被捕获,四处寻访当初与自己家关系密切的世家和官员,请求他们的帮助,但不是被表示无能为力就是吃了闭门羹,甚至有几家还派人来抓他,张德文心灰意冷,一怒之下刺杀了一个参与陷害他们家的官员。
为了躲避官府的抓捕,只身穿越莽莽草原,来到了祁山,从此每日靠猎杀低阶妖兽,将它们的毛皮卖到附近的乡村过活。但一身武艺勤习不缀,加上妖兽危险,每日生里来死里去,使得他的武艺实用性更强,一招一式都散发着杀气。
十五年前,祁山门门主下山游历,终于注意到这个坚强的汉子,将并没有修行资质的他带上了山,传授他修行方法,以及许多宗师级的武学,许多修行者要凭借真气才能打出来的招式,张德文不用真气也毫不逊色,就这样他做了祁山门弟子们的武学导师。
此刻庄纹见他打拳虎虎生风,招式凌厉,有时速度太快甚至打出了音爆声,不禁心生佩服。张德文打了几趟拳,向看着他的庄纹哈哈一笑:“蟠龙棍是好东西,传说是几百年前由中土天地宗传遍天下的,可你未得其精髓。今日时候不早了,一会还要去见门主,你要是想学,改天大叔慢慢教给你!”
庄纹听罢惊喜的“嗯”了一声,希翼的问道:“大叔,中土好玩吗,大吗?”
张德文想了想,答道:“中土很大,想来也是很好玩的,大叔也没去过,等你长大了一定要去看看!”
庄纹带着满脸的孩子气笑道:“到时候我带着大叔一块去!”
张德文听罢一愣,感觉心里面有一处柔软的地方被触碰了,他看着庄纹幼稚的笑脸,不由眼眶一热,随即也笑了出来:“好,等大叔处理完了家事,就陪你一起去看看!”
孩子就是很容易信任并感恩,因为他们单纯;大人也很容易信任一个孩子,并被他们的热情所感动,因为知道他们的单纯。
阿花扑棱棱飞回了庄纹的肩头,两人一鸟沐浴在朝阳下,走入了树林。
宿舍大门外的潭中是一口清泉,旁边是几个崭新的木桶,庄纹提了一桶清水,推开了院子的大门。
秦雨婷已经起来了,可能是头一次自己睡一个房间,小丫头很明显没睡好,此刻哈欠连天的。看见庄纹进来,她露出了一个笑脸:“山雨哥哥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