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雄猛然惊醒。
抬头看车外,两个女人正在拍照。
他拿起腰包下车。
王思棋朝他招手:“你醒啦。来,跟我合照吧!”
范雄想了一个借口:“我尿急,要找个地方方便一下。”说完,从腰包内掏出浮屠砖,延国道慢慢往回跑。
草原之上,视野开阔。他看到国道后方七八十米外,停着一辆黑色jeep。除此之外,并无其他车辆和行人。
范雄开始加速。
jeep车上三人,这时也发现了范雄。
“彪子,开车,撞过去!”青哥下了命令。
车并未熄火,彪子踩油门,挂档起步。
这时,范雄已冲到相距五十米处,开始抡砖。
“开快点,有多快开多快!”竹山催促道。
彪子有点慌张,jeep迎面撞人必死,这是杀人重罪!然而不敢不从,将油门踩到底,朝范雄撞去。
范雄看清,jeep车上司机是彪子。他轻蔑一笑,这个傻x,真是欠揍!
两秒钟后,范雄与车相距十米,车还在加速。范雄怒视彪子,已决心浮屠砖出手,先砸他再说,死活不管!
范雄气冲牛斗,彪子不敢直视,一咬牙闭上眼只管踩油门。这一瞬间,他心里闪过无数念头,想起在家带小孩的美艳老婆,他要是出了事,老婆肯定不会守寡,儿子也会改姓……
彪子六神无主,条件反射般朝右猛打方向盘!
jeep车在范雄身旁一米之外掠过,直直开出国道,冲进草原。
范雄见车拐弯了,暗笑彪子是无胆鼠辈,浮屠砖引而不发,跟在车尾冲进草原。
草原上地形峰峦起伏,虽然驾驶毫无问题,但要开车撞上一个武林高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彪子拼命打弯,怎么及得上人的双腿灵活?jeep车被范雄紧紧跟住。
“蠢货!停车!”青哥不想多骂,准备办完事回去再收拾彪子。
彪子急踩刹车。
竹山冷冷地对彪子说:“彪子,你记着,做完这单回去,老子要草你老婆!”
竹山持淬毒匕首下车。
彪子无限委屈:你们都是江湖中人,何苦为难我这个混社会的?他内心竟然涌起一丝莫名冀望:那个凶神恶煞的范雄,最好把青哥和竹山都杀了,这样就没人再打我老婆的主意了!
“啪”一声闷响,彪子吓了一跳。
车的侧方玻璃上洒满了红白相间的液体,连车前挡风玻璃上也溅了一些。彪子推开车门,惊见往日不可一世的竹山倒在草地上,脑袋像个烂西瓜炸开!
彪子初见这种场面,忍不住干呕:车玻璃上那些竟是竹山的脑浆!
原来,刚才竹山一下车,范雄一眼看到那把发出乌黑精光的匕首。
正是冤家路窄!
范雄也不想后果,直接运用不久前领悟的“侧身勾手”,抡砖、侧身、压腕、出手!
竹山听到劲风袭来,只来得及微侧肩膀,因此脑袋并未被砸实,只是削去了一半……
一击得手,范雄暗自得意。但手中无砖,不免心慌,急着跑去捡浮屠砖。
浮屠砖打烂竹山脑袋后,又飞了十几米远,去捡砖得经过jeep车。
这时就显出范雄经验不足来了,他跑近jeep车,被悲痛难当的青哥拦住去路。
范雄慌忙停步,准备迎战。
青哥大喝一声,脚踏中宫,一招江湖中人人都会的“黑虎掏心”,虎虎生风,当胸袭来。
范雄暗笑,比拳头硬谁怕谁?举起右拳,运上十分劲,也朝青哥胸口打去。
青哥忽然收拳侧身,运起武当三十六路腿法中的扫膛腿,轻松将范雄拌倒。
范雄中门大开,青哥再无保留,俯身连续三记重拳,全部打中范雄心脏位置。他拳头还带着尖刺指虎,拳拳入肉,端的狠毒异常!
范雄虽有浮屠砖法力护身,还是被打成内伤,喉头一甜,鲜血上涌。他蛮劲上来,一口鲜血朝青哥脸上喷去,趁青哥招式用老,两手将青哥牢牢抱住。
两人瞬间陷入死斗,这是青哥所料未及。
武当长拳、八仙拳、松溪短打、绵掌……青哥一时脱不开范雄包围,连用五六套拳法,招招打向范胸腹要害。
范雄吃痛,喉头再甜,内伤加重。他深知不能轻手,只只紧紧勒住青哥腰间。
杀敌一万,自损三千,范雄右手之力已达千斤,像一根钢缆紧紧勒入肉中,青哥渐渐气紧力竭。他也杀红了眼,使出许久不用的“三阴绝户手”,双手掐中腰间肾脏,坚硬如铁的指甲入肉三分。
这招“三阴绝户手”青哥一生共五次用它对敌,两人当场丧命,一人战后死于医院,还有两人虽然活命却终生不能生育。此招有损阴德,青哥不到万不得以,也不使用。
范雄承受这椎心之痛,陷入疯狂,竟然轻开双手,右手掐住青哥脖子,使出全身力气,将敌人撑起,悬在空中。
青哥不能呼吸,拳打脚踢,渐渐双眼充血,舌头吐出……
范雄死死盯着他,直到青哥手脚不动,头也垂下,像只泄气的气球软挂在他身上。
范雄将青哥丢在一边。暗自苦笑:这人应该只是三流高手,没有浮屠砖,靠右手蛮力,赢得如此艰难,如此侥幸!
“彪子,你过来。”范雄气喘吁吁地说。
彪子不敢不从,小心翼翼地越过青哥尸体,来到范雄身旁。
“你帮我一个忙,去把那两个女人叫过来。对的,让她们记得拿上人参。”范雄使唤道。
“好的,雄哥!”彪子连忙答应。现在范雄在他心中,比青哥与竹山还要凶残。他本想开车去,看到车窗上脑浆,有点害怕,于是飞快跑去。
两个女人与羊村的很多只颜值高的山羊都合过影,连一旁打酱油的牧民也没放过。等羊群全部越过国道,范雄还没回来。她们都不耐烦了。
这时,彪子出现。对两个女人说:“两位嫂嫂,雄哥请你们过去一下,他还说,让你们把人参拿上。”
两人面面相觑。范雄什么时候收了小弟?她们俩怎么就都变成范雄的老婆了?
王思棋想起这个纹身男,就是上次在商场跟踪的那个,登时就要发作。
霍兰见彪子神色有异,于是拉住王思棋。不动声色道:“雄哥怎么啦?你先说清楚。”
“雄哥受了重伤。你们快点跟我走吧。”彪子在前面带路。
“听他的,去看看无妨。”霍兰这样说,王思棋听从,背着旅行包,跟在彪子后面。
王思棋还以为范雄又是练功入火入魔,在霍兰耳边说:“范雄这个王八蛋,怎么今天又走火入魔了。哼,我是专门给他喂药的吗?下次再不管他了。”
“呵呵。你恐怕舍不得吧。”霍兰嘲讽她。
果然,如霍兰所言。隔了几十米远,王思棋看范雄躺在草丛中,背着包就从坡上冲了下去,把霍兰和彪子甩在身后。
范雄见她来了,勉强一笑,却牵动伤口,痛不可言。
“你怎么啦?”王思棋见范雄附近还躺着一个人,觉得事情可能不简单。
范雄指着青哥的尸体说:“这个人是上次在雁栖湖害我们的杀手。车头那边还躺着一个,也是杀手,被我用砖打死了。这个我用手掐了他脖子,不知道死了没?”
王思棋没当真,以为他是把人打伤了。凑过去一看,看到青哥尸体乌青的脸和吐出的舌头,吓得坐倒在地。
她爬起来,冲到范雄身边朝他一顿乱捶,骂道:“范雄,你是神经病啊!你和人打架,怎么把人打死了?”
彪子过来拉住她,劝道:“嫂嫂,你莫着急,雄哥伤的很重呢……”
王思棋这才发现,范雄身下的青草已被血淌红。她鼻子一红,就要滴下泪来,强自忍住,先拿一根20年份的人参,放到范雄嘴边。
范雄忍着疼痛,将人参嚼下。又叫王思棋将浮屠砖捡回来,拿着在手里,开始疗伤。浮屠砖法力带动人参药性,将肾脏上淤血冲散,范雄感觉受伤之处不怎么痛了,在王思棋的搀扶下爬起来。
“两条人命在手,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大不了坐牢枪毙吧。”木已成舟,他索性放松心态。
“没事,你坐牢,我会给你送饭。”王思棋坚定地说。
彪子忽然插话:“不用坐牢,雄哥!青哥生前和我讲过,江湖中人,天天打打杀杀,死人是常有的事。他们家人不会报警的,警察一般也不管这些事。”
居然有这种规矩?王思棋和范雄都很惊异。霍兰因为集团中有个二流高手董事,对江湖规矩倒是有所耳闻。
不远处山坡上,两匹马忽然冲下来,很快到了jeep车旁。众人都来不及躲避。
“两位大妹子,要帮忙不?”一个牧民热情道。
王思棋认出他们就是之前放羊的那两位。“两位大哥,我没喊你们啊?你们搞错了吧。”
另一个牧民脖子上挂着望远镜,骑马绕jeep车转了一圈,笑着说:“这两个死人,我们能帮你们处理喽。埋下,一人一万。火化,一人五万。”
“这也行啊?”王思棋又开了眼界,“那我要火化,没有痕迹,保险一点。”
范雄有点疑问:“你们能保证,绝对保密吗?”
“放心,大老爷们咋能说话不算话呢?”之前那个牧民说。
这个理由很充分。
范雄信了。
王思棋虽然将信将疑,却也不会省这个钱——现在她只想他们三个人快点回帝都,这一趟实在玩得太疯狂了!
木兰围场都没见到,也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