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棋气冲冲走出“小毛驴”农家乐,范雄紧随其后。
他们俩都没有发现,一辆路虎揽胜,就停在小院门外,车内青哥和竹山,正虎视眈眈。之前王思棋一刷卡,五分钟后,青哥就收到八贝勒的短信,将刷卡的地点发过来。两人半小时后驾车赶到,在农家小院外盯梢。
他们没有调动手下,毕竟一条人命的生意,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思棋姐,现在才四点多,我们去雁栖湖玩吧。”范雄想转移她注意力。
王思棋嘟着嘴:“本来是想玩,现在被你弄的,一点心情都没有!”
范雄骑上宝兔,赔笑道:“走啦!我载你去湖边兜风,好不好啊?”
农家小院旁边一条公路,直达湖边。视线通过公路的开阔地带,望见湖边一角碧水,染绿了北国秋色。
因为范雄这个禽兽,辜负祖国大好山河,太不值当!王思棋很快想通,坐上后座。
到了景区门口,王思棋买了两张通票。里面包括脚踏船、攀岩、激流勇进、水上飞降等十来个项目。
王思棋选择先玩脚踏船,在湖风山色里流连一番再说。她买了一根自拍神器,两人上船。
两人穿好穿生衣。范雄自然当司机,将船慢慢踩向湖心。
船头劈开明镜般的水面,在船身两侧荡起道道涟漪。不远处,数只白鸟被惊动,齐齐展翼,投向湖对岸的远山。
王思棋拿自拍神器,抓取了一个好角度,将自己和两只鸟框进去。拍完一看,鸟有了,湖面有了,背*景有大片远山青黛和一角西天的霞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姿势没摆好,本来不够立体的五官,拍得太平了,就变成俗称的“大饼脸”。
算啦!反正现在是出来避难,又不用发朋友圈……王思棋转头,发现范雄正盯着自己看。
“喂,你会唱什么歌?”王思棋想找点新乐子。
范雄如实回答:“我喜欢杰伦哥的歌,很多都会唱。不过我五音不全,唱不好。”
“那算了,周董的歌你还是别唱,别糟蹋了好东西。”王思棋纤指一点,“我点一首你肯定会唱的,《让我们荡起双浆》,这歌又很应景。你唱吧,我来听听,你唱得有多差!”
范雄立马怂了:“不用听,肯定不好听。我不唱!”
“一天工资,唱一首,行不行啊?”王思棋拖长音调,又用这招引诱。
只要有钱挣,节操无所谓!
范雄用他那破锣嗓子开唱:“让我们荡起双浆,小船儿推开波浪……”他这一唱,空中盘旋的鸟儿不敢下降,岸边潜泳的鱼儿不敢上钩,气势极为吓人……
“唱得这么难听!你的音乐肯定是数学老师教的。”王思棋开始嘲讽,这还不算,她开始玩泼水,靠着船边舀清凉的湖水往范雄的身上倾洒。
“你不是让我湿身了两次吗?现在本姑娘让你一次湿透。”王思棋一边泼水一边叫嚣。
很快,范雄真的湿身了。他很郁闷:“你别弄了,我已经很湿了,连内裤都湿透了……”
王思棋拍掌称快:“哈哈哈,这是报应!还有,给你多浇浇水,让你泄泄火,免得你欲*火焚身兽性大发……”
又一大泼水,“啪”,打在范雄脸上。
他恼了,也不踩船了,也不唱歌了。在船头站起,一步步向王思棋扑来。
“范雄,你这个禽兽,别过来……”王思棋嘴上不饶人,手上也没停,还是不停地泼水。
范雄不理会,像饿虎扑羊般,左手抓她右腕,右手抓她左腕,狰狞一笑:“思棋姐,这是你逼我的,嘿嘿嘿……”他决定演一回真禽兽,给她点颜色看看。
“好你个范雄,光天白日之下,竟然欺侮弱小女子。你再不放手,我要叫救命啦!”王思棋输人不输阵,羞急之下,竟然无师自通鸳鸯脚连环踢,往范雄胸口、头上乱踢。
这种力度也就相当于按摩,范雄毫不在意。但接下来一脚,竟然命中胯下,他猝不及防,失声痛叫。
王思棋见这招有用,又抬腿来踢。
范雄不再说话,直接一招泰山压顶,整个人扑上去,把王思棋压在下面。
二人眼对眼,鼻子对鼻子,都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并拼命忍住笑意。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非礼……”王思棋用特有的女高音大喊,还在其中加了颤音,听起来真像那么回事。
范雄很自觉充当了反派,用他独门破锣嗓子吼道:“嘿嘿,你就叫吧,叫破喉咙也没有用……”话是这样说,他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很规矩,小兄弟被水浇过也没有趁机抬头的迹象。
“流氓,快放开那姑娘!”另一条脚踏船无声无息间靠近,船上坐着的青哥吼道。踩船的竹山挪到船边,目含凶光。
王思棋视线被挡住,看不见。她以为真是有人来见义勇为。她似笑非笑,等着看范雄出糗。
范雄转头,看到旁边船上两人——都不认识。“你们搞错了,我和她是朋友,闹着玩的。”范雄解释道。
“哼,你的话我不信。”竹山说着,站起来,他穿着长袖,右手笼在袖中,握着一刀淬毒匕首。
竹山像个普通人一样,左手拉到范雄这条船船沿,身体慢慢跨过去,站到这条船上。
范雄心想,这两个人是真傻x啊!他只得松了手,从王思棋身上爬起来。
王思棋看他吃瘪,心里乐开了花。谁说这年头没好人呢?谁说坏人能猖狂一世呢?那是因为他们没有遇到见义勇为的帝都群众!
她实在忍不住,只得用双手捂嘴,以免笑场。
“你看,我放手了。事情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是范雄的声音,戛然而止。
女人灵敏的第六感,忽然意识到情况不对!王思棋坐起来,先听到“啪”的一声像气球被扎破,然后看到范雄被一个陌生人推进湖里!
这人绝不是好人,更不是来见义勇为的!
但她此时无心理会这人,扒到船边,伸长双手要去拉他,又拼了命地去捞——什么都捞不到,冰凉的湖水,这一刻寒彻骨髓!
一滴热泪,无声掉落湖中,却荡不起一丝涟漪……
接着她后颈一麻,人晕过去……
竹山在王思棋后颈动脉上一切,打晕她。他察看匕首刃尖,血迹显示入肉半寸,便放心了——匕首淬过眼镜王蛇毒液,这个保镖必死无疑。
竹山将王思棋抱到自己船上,师兄弟俩快速离开景区,回到路虎车上。
青哥与八贝勒通话,告知此行已圆满成功。八贝勒让他把王思棋安顿下来,不能让她乱跑。
青哥会意,驱车前往镇上最高级的一家三星级酒店,开了一间最好的房。他们把王思棋四肢用布带绑在床脚,堵上嘴,然后离开。
一个小时后,王思棋缓缓醒来。她不能动弹,也不能呼救。
这些都无所谓……
她暗恨自己太笨,当时没有看清凶手的脸!万一范雄死了,到时如何为他报仇?
又怪自己干嘛逃出帝都,某人权势通天,逃到哪有用?还不如就在帝都,和他闹个鱼死网破!
许多悔恨交织,她怔怔流泪。又想到一些开心的事,湿身走光啦、保镖合同啦、乌龟翻身啦、一怒辞职啦……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最开心的就是这次旅行了!
想到此处,更深沉的悲哀笼罩了她。
一个多小时后,有人开门进来。
王思棋一看,果然是他——巫长盛大区长。
巫长盛将嘴中布条取出。
王思棋淡淡问:“我的保镖呢?”
巫长盛微笑道:“他在安全的地方。你和我说说话,等我什么时候开心了,他自然就没事了。”
完啦!臭乌龟肯定死了。王思棋和巫长盛认识多年,深知他脾性,说得越是轻巧,后果越是严重。
她现在哭都哭不出来了,也不想挣扎,就等着看巫长盛卸下伪装,露出豺狼本性!
她这副不死不活般的神态,巫长盛很有些发愁。他废了好大劲,才将这女人弄到手。她要是愤怒、伤心、恐惧都可以,总要给点情绪吧,这么一块木头,弄起来多没意思?
巫长盛想,还是先聊聊吧。实在不行就用药,只是那样就落了下乘,没了格调……
……
之前在船上——
范雄正要和竹山理论,就被匕首刺中,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推下船。
胸口瞬间发麻,肺部神经被剧毒侵染,范雄不能呼吸,直直下沉。
沉到水下数米,由于水压不在下沉。巨大水压,范雄眼睛、鼻子都充血,张嘴咽水,咽不下去,只能紧闭嘴唇,体内浊气无处出,整个人像要爆炸!
就这么闷死,死得难受……
更难受的是,体内浮屠砖法力遇到剧毒,自然护主,与剧毒激战,一分一寸夺回躯体主导性。这个过程中,每一寸神经一旦被浮屠砖法力驱除毒素,就会烈火焚烧般痛苦!
憋气与驱毒,双重痛苦,绝对的冰火两重天,生不如死!
范雄想死也不能,老天却偏偏不让他死,晚风正好推动湖水,一波波将他推至岸边。
离岸数十米,短短的距离,自然的风与水,用了一个小时,将他从死神口中送回。
又过了半小时,浮屠砖终于将体内毒素驱尽,将一口毒血,逼至他喉咙。
范雄撑着岸边光滑的石头,转了个身,连咳三口,咳出一大摊紫黑的血。
这条命算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