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赶集的日子,四面八方的聚集在镇上买卖。我不会告诉你赶集的时候有热闹。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高甜的奶奶今天特别高兴,因为她要去卖鸡蛋了。马头公也吃了早饭,准时走在赶集的大路上。
我还可以告诉你,高山岭接近万人空巷了。除了走不动的老头,老太太,大大小小、老老嫩嫩都去赶集了。马头公是每一次赶集都去的,因为他是走得动的老头子。
这里的人就是喜欢热闹,他们把赶集当做一件很大的事。
从较远的村子,拖拉机拉来一车一车的人。
在街上走着,你矮的话看到的是一面面身体组成的墙,你高的话,看到的尽是黑发人头。
亲人们相见,欢乐地打招呼,嘘寒问暖。
这样的一天,总让人期待医馆里会来些看病的人。
新的病人没有出现,旧的病人却在这一天都来了。
先来的是出生10天得肠梗阻的婴儿一家。加上小家伙,一共来了6个人。
襁褓中的婴儿由孩子的爸爸抱着,孩子的妈妈没有露面,还没出月子呢。
另外4人都是上了年纪的人。
孩子爸爸介绍说,“这是孩子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他们的手里还提着东西,那东西可真漂亮,是个活物。你猜是啥?一般的人猜不到。
“羊医生。”孩子的外公说道,“这是我昨儿山上抓来的,没什么好答谢你的,就想着拿来给你补补。”
孩子的外公又说,“也是昨儿运气好,我都好长时间没逮到过了。”
高甜看着眼睛都直了,心里乐的,我怎么这么有口福啊!
高甜向羊亦丰眨眨眼,小声道,“要不咱们就收下?”人家是专门拿来送给羊亦丰的,什么时候变成咱们了~
羊亦丰瞪了瞪高甜,朝外公外婆,爷爷奶奶说道,“治病救人是医生的职责所在,不能收东西的。”
这时,孩子的爷爷推了推孩子奶奶,说道,“快拿出来啊。”虽然声音很小,高甜和羊亦丰还是听到了。
不一会,孩子的奶奶麻利地从包里拿出一个大大的包裹。
又是什么新奇的东西?羊亦丰想。
高甜却一瞅就知道了。
孩子的奶奶把包裹脱了一层又一层皮,最后是一个大红包。
孩子的奶奶把大红包递到羊亦丰面前,说道,“你救了我们大孙子的命,这点小意思,希望能收下。”
其他人也是看着红包,点点头,希望羊亦丰能收下。
此一刻,羊亦丰想也没想,赶紧把红包推回去,“老人家,这我不能收。我开医馆为的是治病救人,造福一方,给你减去痛苦。不是为了钱。”
孩子的奶奶仍然求着说,“小小心意,你就收下吧,难道是嫌少了?”。
“老人家,我不是这个意思。”羊亦丰耐心说道,“钱多钱少都是情意,不分轻重。只是我如果收了您的钱,就会有偏向,就会起贪心。我就会想着给有钱人治病,不想给穷人治病。您说,这样对吗?”
羊亦丰既然能一口讲出这么大义的话来,别说高甜,就是羊亦丰自己都佩服自己了。回想以前,看病都是讲钱的,一开始是少于1万的不去,后来是少于5万的不去。
孩子奶奶的手颤抖着,眼睛红了,她是最懂穷人看病的难处了。她把红包收回,双手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握住羊亦丰的手,“羊医生,你说得对,做得更对。我们一家人都谢谢你了。”
“没什么,没什么~”羊亦丰哈哈说道,心里那个美。
此时,孩子的外公又上前一步,“这野鸡,您无论如何得收了。这又不是钱,就是我顺便山上溜一会的事情。”
收吧,收吧,高甜心里想着。
好紧张啊~噔!噔!噔!收了就有美味了。不收就是到嘴的鸭子飞了。
羊亦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非常正式地向前两步,双手接过孩子外公手里的野鸡。给人特别肃穆的感觉。
容我特别想补充一下,这野鸡的羽毛真美,真艳,尾巴也特别长。
大家看着这一幕都笑了,接一只野鸡,跟接过一面国旗似的。是不是还得唱国歌啊?
这一刻,于羊亦丰真的是有非常重大的意义。他告诉自己,和过去挥别吧,做一个为民不为名利的好医生。
“羊医生,你来给孩子取个名吧?”孩子的爸爸把小家伙抱到羊亦丰面前,“这是大家的意思。”
“我只会看病,不会取名字的。”羊亦丰说,“我真不行。”
“羊医生是这孩子的福气,也是百姓的福气,我看就叫羊福吧?”声音悠远。
众人瞧门口一看,只见门口站着个赖头和尚。
“和尚,你进来说话。”羊亦丰招呼道。
“不拉,不拉。”和尚说完就走了。
高甜好奇,便跑到门口追看,没看到和尚的身影,只看到一阵风。
“好怪,好怪!”高甜说,“和尚不见了。”
“羊福好,又好听,又好记。。。。。。”四个老人赞同道,全不顾和尚的事,好像和尚不曾来过,难道他们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羊亦丰脸上闪过一丝冷色。羊福是自己的真名,羊亦丰是前不久拖关系改的。
他们走后没多久。
外面传来踏、踏的声音,随后是喝住马停下的声音。
高甜和羊亦丰走向前看看,见一人下马,腰上还跨了个酒壶。
哪里来的大侠啊?高甜和羊亦丰面面相觑。
“羊医生,是我。茅坪岭的王大志。”那人说道。
高甜这才想起来,是挺面熟的。
“人不记得了,这马我认识。”羊亦丰开玩笑说。
“我好多了,睡得也好,感觉年轻了好几岁。”王大志高兴的说,“羊医生,您叫我过一礼拜来给您瞧瞧病,我就来了。”
羊亦丰指着王大志腰上的酒壶,“这是什么?你别忘了我千叮咛万嘱咐你什么。”
王大志诡异地笑笑说,“这是酒壶,不过我现在改装水了。”
“来,坐下。我给你看看。”羊亦丰说。
王大志在羊亦丰对面坐下,伸出左手。
羊亦丰将手指按在寸口处,细细听了好一会。
“怎么样?”王大志问。
羊亦丰停下来,说道,“是好了些,但问题还是很多。我给开药,你继续吃,过一个礼拜再来。”
王大志刚才的喜悦一扫而空,阴霾拥上他的脸。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道,“羊医生,我没有抓药的钱。”
羊亦丰心里沉了一下,老人拿药打3折都没钱吗?但这病得治,拖不得。便问,“王大爷,最近你家里有什么事吗?”
王大志说,“我儿媳妇马上要生娃娃了,家里的钱得给她用。”
“这样啊。”羊亦丰说道。
王大志又接着说,“我这么大岁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躺在泥土里了。老伴说得对,还是小的要紧,小的有希望,老的拖后腿。”
“王大爷,您别这么说。”羊亦丰继续道,“我不收您的钱就行了。药照拿,吃完后再来我给你看。”
“羊医生,这可不行的。”王大志说,“我知道你是好人,上次给我打了折。但是你这样下去,医馆没钱要倒闭的。”
这,羊亦丰怎会不知,只是他并不缺钱。
又听王大志说,“就怕你给我免了。所以我把我的马牵来了,这马以后就是你的了。你把它卖了也行,养着也行。”
羊亦丰说,“那好吧。这马我就要了,只是我要照看医馆,没有时间喂马,所以还得拖你给我养着。”
“嗯,行!什么时候我死了,我就叫我儿子给你牵来。”王大志感激地说。
“可以。”羊亦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