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盛京的官员从未想过李家军会冲进腹地劫掠,他们匆忙调动不多的兵力开始对这支李家军围追堵截。
但李家军骑兵的机动能力太强了,数千女真甲兵几次扑空,到达时只能看到被烧成灰烬的屯堡。
德格类气的将马鞭扔在了地上,对着自己的属下愤怒的咆哮。这是他第四次扑空了,感受着灰烬中的余温,他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追!”
德格类临危受命,率领各旗中拼凑出来的五千甲兵追击冲入腹地的李家军。
他率领的与其说是女真甲兵,倒不如说是女真贵族的家奴更为恰当。
这些人身上的衣衫五花八门,什么颜色的都有。铠甲更是只有一半,剩余的连件棉甲都没有。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最精锐的甲兵跟随皇太极去了蒙古草原,剩余的都在棱堡防线。
仓促间能抽出五千人马,已经是掏空了女真人最后的家底。
即使着甲只有一半,德格类也有必胜的信心。李家军战车的确厉害,但骑兵就从未听说过。
骑兵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人与人的配合,人与马匪默契需要大量的时间来磨合。
想要在短时间内训练出一支合格的骑兵,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当听说突入女真人内部的是一支骑兵时,德格类兴奋异常。
能够打破李家军不可战胜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他要终结李家军的神话,成为女真人心中的英雄。
可这支李家军却像支滑不溜手的泥鳅,无论他如何努力也抓不住。
德格类已经快要被气疯了,顾不得长途奔袭的疲累,当即命令属下立即追赶。
跟在他身边的哥什哈想要劝阻,但看到德格类那张阴郁的脸,果断的闭嘴去传达命令。
五千女真人骑兵刚刚跳下战马,没有休息多久不得不再次上路。许多人敢怒不敢言,只得跟上队伍向前追赶。
二松沟已经距离盛京城不远,德格类终于抓住了李家军的尾巴。
兴奋中的德格类当即下令整队,他要一战而胜全歼这股胆大包天的李家军。
对方人数并没有被他放在眼中,对方精良的铠甲也被他忽略掉了。
在他看来骑兵首先是相互间的配合,其次是骑士的勇武。
而这两样正是女真人最擅长的,就算眼前敌人比他们要多出不少,德格类也有必胜的信心。
“大清国的八旗勇士们!眼前这群汉狗屠杀了你们的亲人,焚烧了你们的家园,只有用血才能洗刷他们身上的罪孽!
这一战八旗勇士必将获胜,明狗身上的财物都是无主之物,所有缴获全部分给勇士们!
战死者得三份,重伤者双份,其余的一份!
斩杀明狗赏汉人奴才、婢女,所有勇士都可为本贝勒作证,绝不食言!”
德格类一番话就将五千人的积极性全部调动起来,李家军可不是刚刚突入女真人内部。
他们一路上烧杀劫掠,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不少的财物。这些东西刺激的女真人双眼发红,只要打赢这一仗他们就能富得流油。
虽然知道李家军厉害,可女真人骑兵却没有畏惧,一个个瞪着猩红的眼睛,看着不远处整齐列阵的李家军。
“杀!”
随着德格类的怒吼,五千骑兵头也不回的冲向李家军。
李达仁看着冲过来的女真甲兵,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女真人能够纵横关外,的确有着不俗的实力。
看似杂乱无章的冲锋,骑兵与骑兵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拳的距离。仅仅是这份对战马的掌控力,就不是李家军可以比拟的。
越是紧密的队形,骑兵造成的冲击力就越大。女真人几乎不用军官要求,每个人都知道如何去做。
看着气势汹汹而来的女真骑兵,李达仁轻轻挥手道:“开始吧!”
八千李家军骑兵也动了,他们没有如同女真骑兵那样加速冲锋,而是保持着一定的频率,缓缓的加速。
不远处的德格类看得一阵狂喜,李家军骑兵果然是新兵无疑。
骑兵对决最重要的就是速度,只有在接阵的一刻让己方的速度提升到最快,才能占据战场的主动。
李家军居然排列出松散的阵型,而且在双方相聚不足一里时还没有果断的加速,这一战的结局已经没有怨念。
女真人将会迎来一场大胜,眼前的数千人将成为德格类身上的勋章,永远照耀在李家军的头上。
“冲上去!杀光他们,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德格类大吼着,不断挥舞着手中的钢刀。其他女真人骑兵也兴奋了,他们口中发出连连的怪叫,似乎在提前庆祝自己的胜利。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就在双方相距不足百步时,冲在最前方的李家军突然减速,向着两侧散开。
德格类本能的感觉不妙,但此时女真骑兵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最快,再想改变方向显然来不及了。
他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李家军的变化,最前方骑兵让开,露出了一直藏在阵中的一排排重甲骑兵。
没错!德格类没有看错,就是成排的重甲骑兵。
这些骑兵每十人一排,不仅马上的骑士身穿厚重的铠甲,就连战马身上也披上了铠甲。
为了能让骑兵们保持成排的推进,他们的速度并不快。而且骑兵与骑兵之间还有短短的布带连接,正是这条不起眼的布带,才能让这些骑兵保持着紧密的队形。
最让德格类感到心惊胆颤的是,这些重甲骑兵手臂处夹着的骑枪。长长的骑枪足有一丈多,整齐的指向前方。
任何想要接近他们的敌人都要有被穿透的觉悟,而且这样的重甲骑兵李家军足有五百人,想一想德格类都感觉到头皮发麻。
但此刻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德格类咬牙大吼道:“冲上去!冲上去砍翻一人,他们就会倒下一片!”
其他女真骑兵也从震惊中清醒,李家军用布带将自己连接在一起,只需要打倒一人,其余的人都会被这人拖累。
正当双方要撞在一处时,重甲骑兵纷纷的伸出左手,用手中锋利的匕首割断了身边布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