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城北沟黑猫斗玉兔
县衙门都头揪真人
却说贵梅、亮哥领着廷芳、小玉、玲玉、玲芳四人出门时,忘了收起搁在窗台之上的龙鳞宝镜。贵梅的父母随后也便出门到近处看灯去了,也都没有注意到女儿的宝镜忘了收藏。是贵梅家的那只黑猫跳上窗台,踏开了关闭窗子的木转,它尾巴一扫,两扇窗子便向外开了。这时,东山顶上的一轮圆月恰好照着了贵梅的龙鳞宝镜。谁知,那宝镜遇到太阴之光则一下子变得威力无穷,竟将东山顶上那轮圆月牢牢定住,再不能动了。月宫中,吴刚觉的斧头很重,玉兔也拿不动药杵,嫦娥打开云窗观看,一道刺眼的白光使她头晕目眩。嫦娥大惊道:“下界出了能人,不知是制造出了什么神奇的宝贝,竟将我这遥远硕大的广寒蟾宫也给定住了,这可如何是好?”玉兔道:“仙子不要害怕,正值世间元夜,人们大放花灯,待我下凡去看看,也许是人们在无意之间胡写乱画,碰巧制出了什么奇怪的魔灯。”说着,那玉兔便一跳一跳奔出蟾宫,就玉阶前一转,变作一个白衣仙子,顺着那道奇怪的白光急速下凡而去。
霎时,玉兔仙子来到温阳县城北沟张贵梅家窗子外边。她看见这家人的两扇窗子向东大开,屋内并没有人,也没挂什么灯火,只有一面碗口大小的宝镜放在窗台里边,正是这只奇特的宝镜照着了月亮,放射着通天的白光。玉兔仙子伸手将宝镜拿在手中,对着那镜面看了一眼,只见一道白光又从镜中向她射出。玉兔仙子心中大惊,一声“不好!”还未喊出,便仰面倒在窗外地上,现出了玉兔的原形,那宝镜也滚落在一边。这时,贵梅家的黑猫听到动静,从窗台里边跳了出来,它“喵喵”叫了两声,看到是一只白兔动了小姐的宝镜,便“喵呜——”吼了一声,跳将起来,向那白兔扑去。玉兔见有一只黑猫向自己扑来,想变化逃去,可是它只觉浑身无力,一时还不能变化,便顺势向旁边一滚。这时,黑猫已是扑了过来,玉兔情急,便向着黑猫猛蹬后腿。黑猫扑来,正要下口去咬那玉兔的脖子,不料玉兔两只后腿向它头上猛蹬过来,黑猫吓了一跳,跳向一边,“喵呜——”叫了一声,蹲在院中,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那玉兔,不敢再扑过去了。
玉兔见黑猫盯着自己一动不动,便也静静地卧在地上,暗暗恢复真气,它抬头看看月亮,月亮已是很快地移动到中天了。
黑猫看见那只白兔抬起头来,两只红红的眼睛,竟敢肆无忌惮的望着月亮,心中大怒!它抖起精神又“喵呜”一声,向白兔扑了过来。玉兔见该死的黑猫又向自己扑过来,猛然一蹾两条后腿,提起真气,又变作一个白衣仙子了。黑猫扑了过来,看见白兔竟然变成一个白衣女子,便抬起头“喵呜——”一声,瞪着两只眼睛望着她,不知她究竟是人还是兔子了。玉兔见黑猫不敢再扑自己了,便讨好地“咪咪”叫了一声,走到宝镜跟前,弯下腰去捡地上的宝镜。玉兔仙子的手还没碰到宝镜,那黑猫又扑了过来。玉兔仙子的右手被黑猫抓了一把,火辣辣的疼,她急忙用左手去揉。玉兔仙子顾不得去捡地上的宝镜,她一边揉着右手,一边用脚去踢黑猫道:“去去去!”黑猫瞪着她,她踢一脚,黑猫竖着尾巴倒退一步,吼一声“喵呜——”。
有诗为证:
变化离开捣药亭,面临宝镜露原形;
忠肝玉兔无恶意,义胆狸猫护院庭。
正在玉兔仙子和黑猫相持之际,只听院门“吱呀”一声开了,是贵梅的父母早早回来了。
“嗨!姑娘,你是怎么进来的?”贵梅的母亲看到当院站着一个白衣姑娘,惊奇地问道。玉兔仙子回过头来,看见是两位老人,她想一定是这家的主人回来了,便回答道:“是你家的宝镜把我照来的。”“唉?怎么窗子也开了?”贵梅的老父亲看见女儿的窗子向外大开着,不由心中怀疑道。“快捡起你家的镜子吧,不要让它再照着月亮了。”白兔仙子指指地上的宝镜,答非所问道。贵梅的父母都向着白衣姑娘指的地方看去,这才看到翻扣在地上的宝镜。“宝镜怎么会在这里呢?”贵梅的母亲一边去拾地上的宝镜,一边不解地问。
这时,贵梅、亮哥、小玉、廷芳、玲玉、玲芳都从院门上进来。
“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说......”白兔仙子看看贵梅等人,又接着对贵梅母亲解释道。“我本是月中白兔,因你家的镜子照着了月亮,以致吴刚举不起斧头。我呢?也拿不动玉杵。嫦娥仙子看了一眼,就觉得头晕。这还都是小事,最要紧的是月亮都被你家的镜子给定住了,天地日月星辰的运行都将错乱。所以,我便变化了下凡来。我顺着镜子射出的一道白光,找到你家。我落到院中,只见你家的窗子大开,窗台里边放着那面镜子,就是它放射出一道白光,直对着月亮。是我伸手从窗台里边将那镜子拿了出来,只看了一眼,谁知这镜子又一道白光射出,我便倒在地上,现出原形。你家的那只黑猫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几次三番向我扑来,生怕我偷走你家的镜子。后来,我元气恢复,才得以又变成人形,去地上捡那镜子,黑猫又扑过来,它把我的手都抓破了。”
“哎呀!真是对不起。我看到月亮中一道白光下来,又看到月亮不动了,才想起是我的宝镜搁窗台上忘记收藏了,一定是黑猫无意中踏开了窗子的。对不起,都是我一时疏忽害的,还请仙子见谅。”贵梅上前托起玉兔仙子受伤的右手一边看,一边说道。
“她是玉兔?”亮哥惊奇地问道。
“是的,我是玉兔。”玉兔仙子道。
“哧”贵梅从自己衣里撕下一条干净的棉布来,给玉兔仙子将伤口包上。
“谢谢你,好心的姐姐!”玉兔仙子说着,看看院中的其他的男女,接着说道:“姐姐,请收好你的镜子吧,那是一面魔镜,系用上古天龙的金鳞炼成!不知你是如何得来的?以后,不可再次出现这种疏忽了。不然,姐姐可是吃罪不起的!我先告辞了。”说着玉兔仙子又化一道白光去了。
“魔镜?”贵梅见玉兔仙子去了,便从母亲手中接过宝镜,将那梅花把手向左扭了一下,道:“让你再胡乱照!”
“怎么?这样扭一扭就不能照了?”廷芳问道。“是的,这就变成普通的镜子了。”贵梅道。“我看看!”玲芳从贵梅手中拿过镜子,便对着自己照起来。|
只见镜中:
一个可人的俏模样,嵌两只迷人的大眼;
平托蓝天一轮圆月,隐隐可见玉兔一闪。
“好精致,好清亮的镜子,太好了!”玲芳道。“我看看!”玲玉也从妹妹手中拿过镜子,看了看,说道:“好!真是一面好镜子。”说着,玲玉将宝镜给了小玉,小玉也照了照,说道:“确实是很清亮,真是稀世之宝!贵梅姐,你快收好吧!”
贵梅接过镜子对玲芳说道:“玲芳妹妹,你喜欢这面镜子,姐就送给你吧!”“不可,不可,这面镜子是姐的无价之宝,我怎么可以要呢?”玲芳推辞着不肯夺人所爱。贵梅再三要送,玲芳只是不肯接受。无奈,贵梅只好将宝镜收起,对玲芳、玲玉、小玉、廷芳他们说道“好吧,宝镜就先在我这里放着。以后,你们如果用的着这面镜子,就找我来取,这梅花把手再向右一扭,就又可将人、神、妖等等都定住了。”
“好的,谢谢贵梅姐!”玲玉、玲芳、小玉、廷芳都说道。
“别都站在这院子里了,你们快进屋吧!”贵梅母亲招呼道。“是的,夜已经深了,我们进屋吧!”贵梅收起宝镜,带小玉他们进了自己的屋子。
小玉、廷芳、玲玉、玲芳在贵梅家又都喝了一杯热糖水,便连夜告辞贵梅一家。四人一起出城,用起轻功,霎时便返回崔家庄来。这时,月亮已是偏西,鸡已叫二遍了。
有诗为证:
上元之夜观花灯,热闹温阳不夜城;
观景射谜欢乐地,竟将明月锁东峰。
到了二月二十二日这天,已是春分节气了。山沟里去年冬天残留的坚冰也都相继融化。向阳的山坡上,一条条桃枝上的蓓蕾已是含苞欲放了,马上就是鸟语花香的季节了。
嘉佑四年的春天来了。
温阳县云梦山龙泉洞的逍遥子道长也早已云游归来,张道士冻在龙泉瀑布冰塔之下的七彩石钟乳仙丹也已取出。这天,张道士辞别师兄逍遥子道:“师兄,法印在这里已是足足半年,多谢清风、明月二仙徒和师兄以及静远禅师的照顾!再过两个月,就是我清真观的古老庙会,法印要回去带领众门徒早作准备,所以法印拜辞师兄,今日我要回去了。”逍遥子道:“好吧,请师弟切记,回去之后,不要再和张四姐为敌,她根本不是什么妖精,很可能就是玉帝的四女儿下凡来了。就连朝廷都封她为一品诰命夫人,你再和她作对,岂不是自讨苦吃么?”张道士点头道:“师兄放心,法印记下了。”
却说张道士离开了云梦山,架起土遁之法,霎时已回到温阳城西门来。张道士收起土遁之法,背着他那把松纹古定剑,进了西门,无心观赏街上繁华的景象,便低着头一直向东走来。谁知在县衙门外,他刚好撞上了郝都头。郝都头一眼认出他就是去年逃走的本县道士张法印,便走上前去,一把将他揪住道:“好哇!张真人,你终于回来了,和我进县衙面官去!”张道士一惊,抬起头来,看清是都头郝宝,口里支吾道:“这......”郝都头不容张道士分说,将他拉上便进了县衙门,一直向县衙大堂走去。
这时,知县陈廉正在坐堂理事,他看见郝都头拉一道士进来,便问左右道:“郝都头揪着的那个道士,他是何人?”有个老衙役道:“回大人,他就是清真观的张真人,张法印道长。”“哦,是他回来了。”陈廉叹道。这时,郝都头已将张道士拉上大堂。郝都头放开张道士,跪下道:“大人,这个道士就是清真观的道长张法印。去年他助纣为虐与四姐斗法,败阵后一直在逃,今日归来,被我撞上,就将他带了进来,请大人发落。”陈知县道:“知道了,都头请起!”郝都头谢过陈知县,起身站在一旁。
那张道士站在堂上,并没有下跪,他听郝都头告他助纣为虐,便向陈知县作揖说道:“大人明鉴,去年贫道帮那费知县守城,与张四姐斗法,并非有意助纣为虐,实在是有苦衷的。”“有何苦衷,请道长讲来。”陈知县道。张道士便将去年四姐和花花寨人马将要攻城之时,自己心中的担忧以及当时知县费一芳上门恳求之事说了一遍,他要求父母官能够理解。
陈廉听了张道士的陈述,点头道:“道长所言,本官不能不信。看在道长当时所作所为是出于为温阳城百姓考虑,本官今日便不予追究。还望道长这次回来能好自为之,不计前嫌,不再和张四姐、花花寨、以及王进将军和郝都头等人寻仇,帮本官将这温阳县治理好为盼。”张道士见这位年轻的父母官说话和气,一点也不像当日费一芳狗官的样子,心中不免产生悔恨,他悔恨自己当日竟帮那狗官守城,还与四姐斗法。想到这里,张道士跪了下来,叩头道:“贫道知罪了,今后,法印如若不能洗心革面,和好张四姐、王将军、郝都头以及花花寨众英雄,就请大人从重治罪!”陈知县听了,立即离座,亲自将张道士扶了起来,让他坐在东边一把椅子上说话。张道士一手托着椅子正要坐下,看到站在对面的郝都头,便又抱拳作揖道:“郝都头,对不起,你和王将军能原谅贫道么?”
“会谅解的,他二人都是豪杰,并非鼠肚鸡肠之辈,还请道长放心!”陈知县道。
郝都头说道:“只要你以后不再骂我们师徒是什么叛臣贼子,我会考虑告诉师父不再与你计较的!”
“实在惭愧,那是贫道在两军阵前以及不明真相之时的过激言词,是贫道的不是了,还请都头不要当真。现在,连皇上和包大人都称赞你们做的对,何况那张四姐又光明坦荡,原是一位嫉恶如仇的女侠,贫道岂敢一味愚昧再说此话!”
“好吧,既然张道长明白了就里,又肯当堂认错,那我和我师父也一定会谅解你的。不过,你应该向张四姐负荆请罪才对。”郝都头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贫道改日一定去向张四姐负荆请罪。”张道士在陈知县的搀扶下,一边往椅子上坐,一边说道。
有诗为证:
寄人篱下半余年,日暖之时回古县;
鲁莽都头揪一把,真人跪倒大堂前。
陈知县在大堂上让张道士坐下,他接着处理了一些政务,便下令县衙今日中午设宴,所有衙役人等,都不必回家吃饭,一起赴宴,为张道长接风洗尘。众衙役人等一声欢呼。
退堂后,陈知县带张道士和郝都头二人先回到后堂来。
在后堂,陈知县让夫人郝美萍和两个丫环小梅、春梅一起拜见了张道士。老家人陈忠上茶毕,陈知县令书童陈平去禁军兵寨请王进将军,要他和副知寨王豪一起来县衙赴宴。郝都头道:“待卑职和陈平一起去吧!”陈知县点头道:“好,那就麻烦都头也和陈平走一趟了。”郝都头便起身和陈平立即去了。
郝都头和陈平来到禁军兵寨,见了王进和王豪二位将军,郝都头将张道长今天回来被自己拉进县衙大堂,以及在大堂上张法印表示悔恨和陈知县希望我们师徒以及张四姐和张道士从此和解之意说了一遍,并说了陈知县今日中午决定在县衙设宴,其一是为促成张道长和我们师徒和解,其二是为张道长回来接风洗尘之事,问师父是不是愿意去赴宴?王进听了叹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张道长忠心保城,是为了城中百姓着想,虽然他在两军阵前和石州大堂有过些过激的言辞,也属情有可原,有罪的是那费一芳狗官一党。今日已是时过境迁,我们是应该热情欢迎张道长回来的。”郝都头听了点点头道:“好,那就请师父和王副知寨一起随我们二人去县衙赴宴吧。”王进点头,他迅速安排了兵寨其他几位教头一些事务后,便带副知寨王豪将军随郝都头、陈平一起赶赴县衙而来。
在陈知县举行的宴会上,张道长多次向王进将军就去年在东门外两军阵前以及在石州府大堂之上所说的话致歉,赔罪。王进俱都表示能够理解,双方终于达成谅解。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进问起张道长自石州府大堂见面后,这近半年的时间在何处仙山度过?张道长已有些酒意,便将他在本县云梦山龙泉洞炼制仙丹之事告诉了大家。郝都头道:“那七彩石钟乳真可炼成仙丹吗?”张道士点点头,并将自己炼制的一粒仙丹取出来,让大家观看。
只见那仙丹:弹丸大小,晶体模样;
近嗅无味,远看无光。
“这哪里是什么仙丹?要是,道长何不服下?”郝都头道。“都头哪里知道?这仙丹刚刚炼成,是不可以马上服用的,因为它还存在一定的毒性,像一颗**丸,服了是会要人命的。需过些年月,待它毒性彻底消退了,将它放在暗处,如果它发出一种红色而清丽的光来,便可放心服用了。”张道长道。“整整一冬天冻在冰塔里,还没有除去它的毒性么?”王进将军问道。“冰冻并不能解毒,只是可以消减它剽桀的阳气。这仙丹如不经过冰冻,就不叫仙丹,只能是古代武林中出现过的“霹雳散元丹”,人服后三个时辰便会猛然通体膨爆化作雾气,连元神魂魄也就都一起灰飞烟灭了。”张道士一边收起仙丹,一边说道。“哦,这么厉害!”陈知县、王进、王豪、郝都头、郑河、郑坡等众人听了莫不惊叹。
这才是:
县衙和合宴,酒酣论仙丹;
自此张真人,又主清真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