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郝都头跟踪智渊禅师
王知寨兵围崇胜古寺
却说郝都头见那老僧返身离去,回头问那女子道:“姑娘如何知道他是妖精?”那女子道:“小女子刚从东南来,只见一股大风刮来东门外,正在奇怪,那风停了,却变成一个老和尚,故此知他是妖精。请都头派人跟踪于他,看那妖精究竟是要干些什么?”这时,几名守城军士过来也都对郝都头说他们也是亲眼看见的,这位姑娘说得没错。郝都头听了,不再迟疑,便令放下吊桥,手提明晃晃一把朴刀,亲自带十几名土兵走下城头,打开城门匆匆而出,捉拿那老和尚去了。
有《减字木兰花》为证:
吊桥流水,古县东门图画里。
十月寒天,风载高僧关隘前。
金星妄语,东郭禅师何处去?
捕盗都头,不惧妖精城外搜。
那太白金星见郝都头带人出城去了,他也便走下城头,摇身一变,变作一只花喜鹊跟着飞出城来。
再说那智渊禅师进不了城,他便向北来到东门外的东沟巷,走进一家挂着“王马刀削面”幌子的饭店化斋。
“王马刀削面”,这家饭店的老板正如幌子上写的那样,是姓王名马的一位刀削面师傅。王马师傅是温阳城东边崔家庄一带西沟沿村人,已有五十多岁,中等身材。他体型稍胖,脸上常带着笑。每逢集会,他把和好的面顶在头上,在饭店里间坐把椅子,双手操刀开始向前削面,那离刀的面条,像一群箭一样的小鱼儿,通过饭厅里外两个窗口纷纷飞出,落入架在门口旁边火灶上的大铁锅里,常常惹来许多人围观赞叹。人们羡慕王马的手艺,王马呢?他也待人热情,不论贫富他都一样热情招待,堪称满面春风和颜悦色。人们都尊敬地称呼王马为王师傅。“王马刀削面”饭店的生意自然十分兴隆。一般不逢集会的日子,王马是用不着亲自动手的,自有张青等几个高徒在削面待客。
张青见来了一位老禅师,便给了他一碗素面,智渊禅师便坐在店里吃起素面来。郝都头来到东门外,一路打听那身穿红色袈裟的老和尚去了哪里?这时,正好有个名叫卫文的东城雅士和那“温阳打油秀才”唐启一道在城外东沟巷饮酒归来,见郝都头打听一个老和尚,那雅士卫文便问道:“都头找那老和尚何事?”郝都头道:“二位有所不知,那老和尚原是一股妖风变的,怕他进城害人,我们关闭了城门,没有让他进去,他便返身出来,不知到了哪里?”那唐启道:“都头说的可是一个身穿红色袈裟,手拿禅杖的白胡子老禅师吗?”郝都头道:“正是,他去了哪里?”那唐启道:“刚刚过去,他进东沟巷去了。”那卫文也点头道:“我们刚才碰到过他,走不远的。”郝都头谢过那卫文和唐启,便带人顺着东城墙之下的大街追进东沟巷来。郝都头他们挨着街上店铺从南往北一家一家询问,一直寻找到那“王马刀削面”饭店南边,只听有一只花喜鹊在那饭店窗外柳树上“喳喳喳”叫着,人们都抬头去看,早有土兵从冒着热气的饭店窗口看到那老和尚。土兵悄悄告诉了郝都头,郝都头带众兵士过去,令众土兵将那饭店门守起来,自己便走进了饭店。张青见郝都头进来,忙笑脸相迎道:“郝都头,你也吃碗刀削面?”“不,不,不,来壶茶吧。”郝都头说着,在那老和尚身旁的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张青上了茶,店老板王马师傅听到店里来了贵客,也从里间走出来问郝都头道:“都头今日因何有空来光临小店?这可是从南方来的新鲜的铁观音啊!都头多喝几杯。”郝都头道:“是好茶,像我们温阳县的桑叶味,太清香了,谢谢王师傅。”说着,郝都头手把茶杯,盯着那老和尚看。只见那老和尚已吃完面,张青也给他上了茶,那和尚也端起茶来。
有道是:
都头老僧,同店同饮铁观音;
老板伙计,同水同茶待客人;
谁也不知,东京高僧何所思?
谁也不晓,温阳都头何所想?
老板伙计,同时同刻感蹊跷;
都头老僧,同思同想捉妖精!
老僧思那张四姐现在何方?
都头想这怪物喝了茶要去哪里?
这才是: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当她是妖精,恨不得一禅杖澄清玉宇!
他当你是鬼怪,恨不得一钢刀定了乾坤!
王马师傅见郝都头一直盯着那老僧看,便也回头打量起那老僧来。
有《七律》为证:
白眉盖目耳垂肩,红色袈裟见佛玄;
长寿银髯飘颔下,降妖禅杖靠桌旁;
分明岱岳高僧老,确像西天罗汉迁;
正气一身无浊秽,都头为甚眼如拳。
王马师傅起身施礼问道:“请问这位老禅师,您是从哪里来的?要到哪里去?”那老僧起身还礼道:“阿弥陀佛,贫僧谢过施主,老衲从东京来,要进温阳城到普济崇胜寺去。”“哦,原来是东京来的高僧。”那店老板王马师傅一边看看郝都头,一边自言自语道。“请问施主,这东门外,可有寺庙?”那老僧问饭店老板王马师傅道。“有,有,都在南街。龙王庙、山神庙,往西南走还有药王庙、老君庙。”王马师傅道。那老和尚听了,站起身来,念声“阿弥陀佛”道:“老衲多谢施主,施主面带祥光,生意一定会更上一层楼的,贫僧告辞了。”王马师傅道:“老禅师慢走!”那和尚再次谢过斋饭,拿起禅杖,走出门来,一直往南街去了。有诗为证:
谢过茶饭布施恩,和尚匆匆出店门;
无法进城投广寺,南街小庙暂栖存。
郝都头见那老僧去了,便也谢过王马师傅的好茶告辞出了饭店,守在门外的土兵问道:“都头,怎么办?”“跟上他!”郝都头一挥手,带土兵跟了上去。
那老和尚虽然上了年纪,但他却是步履如飞,片刻工夫已到南街。他问了路径,便向通往西南老君庙的小巷走去。郝都头他们紧紧追来,追到小巷无人处,郝都头喝令土兵“将他拿下!”众土兵快步围了上去。这时,那太白金星变的喜鹊也跟着飞来,在空中向那老和尚吹了一口仙气,想帮助郝都头他们捉拿妖精。智渊禅师发觉身后有人追来,正在疑惑,忽见空中喜鹊向自己吹来一股冷气,他心想:“不好,这地方果然妖精众多!”想到这里,他急忙驾起长风,翻过城墙飞向城里去了。
有诗为证:
温阳真古怪,到处是妖精;
不与追兵战,驱风先进城。
大风过后,郝都头他们不见了那老和尚,便四处搜寻,依然不见踪迹。南城头的土兵看到郝都头,问道:“郝都头,你们在寻找什么?”郝都头抬头答道:“有个妖精变的老和尚,我们追到这里,正要拿他,他刮起一阵狂风,逃走了。”城头土兵道:“郝都头,刚才那股风向城里刮去了,莫不是妖怪进了城中?”郝都头道:“一定是,那妖精刚才还说是要到崇胜寺去,快快到崇胜寺去看。”城头土兵领令下去了,郝都头也带人从南门追进城来。
再说这只太白金星变的花喜鹊,看见那老和尚驾一阵风进了城中,便也跟着飞了进去。他飞进城中,在空中看到那老和尚已在街上走着,便也落下地来,抖动翅膀一变,变作一个道士,迎面向那老和尚走了过去。智渊禅师见面前来了一位道人,便上前问道:“师傅,请问去普济崇胜寺怎么走?”金星知道温阳县普济崇胜寺在禁军兵寨西边,可他既已将智渊禅师认作妖精,怎能说实话呢?他向东指了指说道:“在清真观东边,过了桥就不远了。”怎会不远呢,这样走是南辕北辙,越走越远。太白金星是想先支开这个妖精,好去告诉崇胜寺众僧,关好寺门,不要让妖精进去。
有诗为证:
温阳古寺老唐槐,天地风云一道街;
和尚无端遭敌视,神仙有意乱安排。
智渊禅师来到清真观东边,过了秦王桥,走进一条古色古香的唐街老巷,他前后看看,分明竟是些春院花楼,哪里有什么寺院?他正欲离开,早有十几个妖艳娇媚的粉头嬉笑着跑过来围住了他,为首的一个粉头,摇了摇手中花扇笑着说道:“师傅,来吧,随我们姐妹香楼上一叙,岂不闻‘光头长老敲金鼓,绿鬓花娘吹玉箫;锦帐香风熏夜暖,鸳鸯渡口跨仙桥。’嘛!妹妹们都有无边的法力,定可保你立地成佛。”那些女子你一言,我一语,挑逗之声不绝,**之态叠出。她们有的是淫词,不缺的是艳调。她们拉拉扯扯,一味纠缠,好像是坏不了老僧的道心,她们是决不会善罢甘休的。智渊禅师被他们围住,被他们拉扯着,她们的花扇在他脸上和身上拨弄着。智渊禅师从没见过这般阵势,仿佛中了温阳县女妖的埋伏,进入风月界女儿国一般,哭笑不得。
待智渊禅师定下心来,正欲摆脱她们,忽见西边又有人追来,他便一手持禅杖,一手立掌胸前,低头念声“阿弥陀佛”,站立原地不动。那些**女子看见老和尚装出一副怪模样更觉可笑,正欲学那和尚的样子也躬身立掌“阿弥陀佛”一番,忽见本县都头带兵赶来,心中吃惊,便纷纷转身散去,像惊飞了一群五光十色的蝴蝶。
郝都头带土兵追过来,看见和尚那个样子,觉得他是不是又要驾风逃走?便都加快脚步围了过去。他们手持钢刀,将那身穿红色袈裟的智渊禅师围了起来。郝都头道:“大胆妖精,看你往哪里逃!”说着,跳将起身来,双手举起朴刀,明晃晃,光闪闪,照定那和尚的光头上用力砍去,智渊禅师见头顶钢刀如闪电劈来,便急忙向旁边一闪,郝都头一刀落空,可他就地一转身,手中朴刀来个“猛虎回头”一道白光直向那和尚平削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当”的一声,智渊禅师用手中禅杖挡住了郝都头的朴刀,刀锋杖杆相撞,溅出两串火星。趁郝都头立脚未稳,那智渊禅师拿禅杖的左手腕就势一翻,禅杖如“苍龙翻身”向下压来,竟从郝都头后背压下,郝都头倒地,可他在倒地的刹那,脚尖、刀柄触地发力,身体猛地向前窜出,两腿就势一剪,来个“游龙转体”,翻身跳起一人多高,手中朴刀又来个“力劈华山”向那老和尚头顶劈将下来。智渊禅师看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暗吃惊,他不愿再和这些人纠缠,便又飞速闪身念动咒语,驾一股长风去了。
却说智渊禅师驾长风起到空中,向四周一看,早看到了一座宏伟的寺院,只见:
韦陀亭威武,罗汉堂庄严;
观音院香雾蔼蔼,大雄殿风铃当当;
山门外两尊雄狮,不吃不喝坚守正果;
山门内哼哈二将,不躺不卧力护佛陀;
舍利塔高耸,钟鼓楼壮观;
朱廊一排禅房,绿瓦四面砖墙;
放生池边龟饮水,琉璃兽顶鹤盘旋;
古戏楼木刻雕花,新佛像金镀开光;
铜铁钟边,聚三两游客;
八角井上,有一二僧人。
有道是:
藏经阁楼吊金锁,弥勒佛殿门大敞;
古木参天香火旺,善男信女人不断。
智渊禅师心想,那一定是温阳县普济崇胜寺了,他便驾风过去,在崇胜寺山门外落下地来。智渊禅师抬头看看寺门上匾额,只见上书“敕建普济崇胜寺”七个个金字,低头念声“阿弥陀佛”这才上前叩响门环。可是他叩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开门。智渊禅师心想:“遭了,这温阳县是不是已被妖精全部占领,到处见了老衲都关门,还派人跟踪老衲,追杀老衲,真是岂有此理?”想到这里,智渊禅师从怀中取出照魔镜,你看他一手持大禅杖,一手持照魔镜,来个“女娲补天”就地一纵身跳将起来,从山门顶上飞进寺里去了。
却说这温阳县唐建普济崇胜寺并非一般民间寺院,乃是唐朝皇家佛寺,它与长安大开元寺共承一脉,至今辈分不乱,寺中现有四辈和尚。老住持普安大德石州管内都纲讲经论赐紫沙门咏公大师,手下三十余高徒皆是赐紫沙门属圆字辈。看那,监寺大和尚赐紫沙门圆柞,维那大和尚赐紫沙门圆戒,讲经论和尚赐紫沙门圆满。还有赐紫沙门圆忍、圆敬、圆秀、圆明、圆显、圆现、圆琮等等。圆字辈之徒,属净字辈。有赐紫沙门净月、净方、净安、净鲜、净如和沙门净晏、净泰、净沼、净池、净珂、净桂、净霭、净玑、净琼、净灿、净琬等七十余人。另外,还有几十个小沙弥和俗家弟子。
尊敬的看官,以上这些介绍,并非是小说中的杜撰,是按温阳县大铁钟之铭文《普济崇胜寺僧众》记来。可见唐宋时,温阳县普济崇胜寺确实非同一般,单“赐紫”和尚就那么多!“赐紫”的意思是朝廷赐给紫色袈裟。唐朝时,三品以上官员的公服为紫色。宋代,四品以上官员的公服为紫色。照这样看来,唐宋时期,温阳县普济崇胜寺的僧人在当时佛教界的品级和地位都是极高的。
智渊禅师这次到温阳县来,算是悄悄离京,私自查访。作为大宋国师,他的级别也是赐紫沙门。他穿大红袈裟而来,是为了低调而行,不太引人注目而已。另外,上文说到的“监寺”大和尚,根据有关资料来看,应该是相当于“住持的右臂”,是“寺院的高级管理人员”。那么,那个维那大和尚赐紫沙门圆戒的“维那”又是什么意思呢?“讲经论和尚”赐紫沙门圆满又是干什么的呢?其实,“维那”又称作“都维那”,是寺院中的纲领职事,掌理众僧的进退威仪。维那大和尚非但要十分熟悉佛门的各种规矩,而且要有好的喉咙嗓音,还要有一定的资格,寺院里的一切法事活动都要靠他具体安排以及主持。“讲经论和尚”是具体负责在寺院法堂讲解三藏中的经藏和论藏的和尚,主要的任务是宣扬真理、传播智慧以求达到佛教的弘化。
且说那大相国寺来的智渊禅师从普济崇胜寺墙外来个“女娲补天”,“潜龙出水”一般,他就地一纵,飞身跳进寺院里边来。这时,寺院里正有许多手持护寺棍棒的小沙弥在等候着他。原来,这些小沙弥刚刚听说城里来了一个妖精变的老和尚正在向人们打问普济崇胜寺的位置,便关起寺门,人人拿起一根护寺棍棒,在寺门内守着。刚才,他们听到“咣咣咣”的叩门声,知是那妖精找上门来,正在紧张之际,忽见一白胡子老僧手持禅杖和大铜镜从天而降,便都发声喊道:“妖怪进寺来了!”不问青红皂白,一起举棍向那老和尚打来。
智渊禅师见寺内僧人一个个手持大棍,不由分说便向自己打来,心想:可怜,连这有名的寺院都被妖精控制了!看来,老衲得先从这普济崇胜寺开始,扫清乾坤了!想到这里,他将照魔镜从右手交换到左手,将禅杖从左手交换到右手中,一手举着照魔镜,一手挥动禅杖,只听“砰砰砰”一串声响,将那些小和尚打翻在地。智渊禅师心中气恼,手不留情,“嘭嘭嘭”,他一路打着走过当院韦陀亭,直向大肚弥勒佛殿打来。寺中前院里响起“砰砰砰”“嘭嘭嘭”的打斗声,许多净字辈师傅见状,一时脑热,不由得“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也纷纷扯起护寺棍棒加入了这场莫名其妙的护寺之战。只见:
老禅师发威,一柄禅杖横扫如风;
众和尚奋勇,数十棍棒暴打如雷;
古寺院内成战场;
如来殿前起杀尘。
众僧人和禅师的拼死打斗,最终惊动了住持方丈咏公大师,他急忙和几位圆字辈高徒来到前院,看见许多净字辈弟子率领众小沙弥正奋力与一位身穿红色袈裟的老和尚打在一起,那场面之激烈仿佛是到了不拼命不足以保寺护法的程度,咏公大师心中大惊,忙喝声“住手!”寺院众弟子和那智渊禅师见有老师父出来,这才先继收棍息杖停下手来。地上还有不少小沙弥躺着,他们的棍子丢在一边,按着肚子,揉着腿,叫喊着,**着。那智渊禅师分明怒气未息,他拄着禅杖,还在那里喘着粗气。咏公大师上前双手合掌前胸,低头念声“阿弥陀佛”说道:“请问这位法师,因何硬闯我寺?”智渊禅师长出了一口气,这才说道:“贫僧远道而来,有要事找贵寺住持咏公大师,不知贵寺因何不开寺门,贫僧无法,只好驾风进来,刚一落地,贵寺弟子又一齐使棍棒来打贫僧,贫僧无法只得出手自卫,请问老师傅莫非就是咏公大师么?”咏公大师道:“正是老衲,请问法师名号?”智渊禅师见面前这位比自己还老的僧人就是咏公大师,忙合掌念声“阿弥陀佛”说道:“贫僧乃东京大相国寺智渊是也,今日有要事,找大师相商,不知大师占着你这寺中兵多将广,还肯不肯屈驾垂怜贫僧这一行者乎?”咏公大师和温阳崇胜寺圆字辈诸高僧听那老和尚说他就是京城大相国寺的“智渊禅师”,都吃了一惊。咏公大师急忙施礼赔罪道:“阿弥陀佛,敝寺实在不知是国师驾到,死罪!死罪!还请国师暂歇雷霆之怒,容老衲查问明白,再行责罚可乎?”智渊禅师见咏公大师言语温和,并不像是妖精一党,这才消了一肚子火气还礼道:“看来是场误会,大师言重了!这真是‘不打不相识’还谈什么责罚呢?责任也可能在贫僧。再说,贫僧私自来此,不知者无罪,还望诸位师傅为贫僧保守这一秘密。”咏公大师听那智渊禅师说是“私自来此”,心中知有蹊跷,便急忙点头引那智渊禅师向后院方丈内走去。他们来到方丈坐定,早有僧人沏上茶来,咏公大师让那维那大和尚赐紫沙门圆戒立即出去晓谕众僧,不得向外透露东京智渊禅师来寺的秘密。
在方丈内,智渊禅师一边喝茶,一边将自己今天到了温阳县遇到的种种奇怪事情讲给咏公大师听。咏公大师听了分析道:“可能是禅师驾风而来,被人看见误认为是妖精了吧。”“那么贵寺的僧众又是如何认为贫僧是妖精的呢?”智渊禅师不解地问道。“这个......老衲也不知,待老衲问问。”说着,咏公大师又令高徒赐紫沙门圆忍和尚出去,叫来今天的护寺值日沙门净泰,问道:“净泰,你知不知道国师叩门时,我寺小沙弥们因何不开?国师进来时,我寺众多弟子因何又围着打他呢?”那护寺值日沙门净泰道:“回禀老师父,净泰已经问明白了,国师叩门前。寺外来了一位连我和所有小沙弥们都不认识的道士,是那道士言道:“有个妖精变作和尚,进城来了,你们快关起寺门,千万不可让那妖精逃进寺去。小沙弥们听了那道士的话,正要关寺门,南城守城的土兵又来问道‘见没见一个身穿红袈裟的老僧?’小沙弥们说‘还没见’土兵们道‘他是妖精变的,千万不要让他逃进寺中’南城土兵走后,小沙弥们便关上寺门,这时法师来到,叩响寺门,众小沙弥从门缝里看到来的正是身穿红袈裟的老和尚,便不肯开门,国师便从空中闯了进来,小沙弥们以为真是来了妖精,便手持木棒上前,小沙弥们和净泰的十几个师兄、师弟们实在不知是国师驾到,还请老师傅和国师恕罪。”咏公大师道:“你先出去吧,不要对外人讲起今天寺里发生的事。”那护寺值日沙门净泰道:“老师傅放心,净泰知道了。”说着走了出去。智渊禅师道:“南城守军误认贫僧为妖精,可能是贫僧驾风从南城进城来的缘故,可那道士又是何人?为什么他也认为贫僧是妖精呢?”咏公大师道:“是的,这位道士有些蹊跷,这温阳城中的道士,本寺的所有弟子都认识,可这位道士,值日僧人以及我寺众多小沙弥却都说不认识,他是哪里来的呢?又为何要来嘱咐本寺僧众呢?”咏公大师摇摇头,他也想不明白。正在这时,那维那大和尚圆戒又慌慌张张跑了进来道:“师父,不好了!王进将军带禁军将寺院包围了。”咏公大师听了道:“你先领国师藏进寺院密室,待为师出去看看。”那维那大和尚圆戒点点头,领智渊禅师走了。咏公大师这才走出方丈,向前院寺门走来。
却说郝都头他们和南城土兵在城中找不到那老和尚,便进了兵寨,将情况告诉了王进、王豪两位将军。王进、王豪听了郝都头的讲述,认为那老和尚一定是早已进入寺中,便立即点起三千军士,带着弓箭、刀枪赶来包围了寺院,他们决心拼死保卫温阳,一定要拿住那妖精。郝都头和王进将军来到寺外,问了街上行人,有人说道:“看见那老和尚曾叩门来着,后来刮起一阵大风,就不见了他。”这时,太阳就要下山了,那只喜鹊还在寺院山门顶的兽头上“喳喳喳”的叫着,郝都头道:“一定是进入寺中,待我上前叩门。”说着,郝都头走上台阶,“咣咣咣”叩响了门环。
这才是:
寺院四周喊杀,门环咣咣急煞;
擒妖捉怪国师,陷入狼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