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羽臣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不必为他求情,他皮糙肉厚,不怕挨打,尤其他那张脸比外城的城墙还厚!你寄给我的信,我特意叫人散播出去,我的目的是什么,无非是想让明白什么叫民心不可犯,什么叫羞耻。可他倒好,百姓们都冲他吐口水了,他居然还笑得出来,你说他脸皮该有多厚!”
典星月道:“这回他立了大功的,功不能抵过吗?”
甘甜也道:“侯爷,叫他认个错便好,不必打罚。”
殷羽臣道:“您是不知道,这个孽畜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甘甜点头:“这话倒也对,最重要的是他不肯与人为善。”
殷羽臣摆手里屋:“甘导,各位,用不着管他,里面请。”
他把殷立撂在院子里,令府兵继续抽打,自己则将甘甜等人领到议事大殿奉茶叙话。二教宗武乙先至南阳,甘甜自不免提问提问。殷羽臣丈二摸不着头脑,二教宗来了么?这可怪了,没看到人啊?
武乙驾临是何等大事,殷羽臣不知踪迹,反向甘甜询问。
甘甜、典星月、宋大中、赵夕指面面相觑,都搞糊涂了。
按理说,武乙腾云驾雾破空而来,至少早到七八天才对。
可是人呢?怎么跟在宋国一样又神龙见首不见尾了?
甘、典、宋、赵以目传意,异口同声:“澡堂!”
甘甜问殷羽臣:“请问侯爷,南阳可有澡堂?”
殷羽臣道:“澡堂是有一个,当年还是我那不孝子鼓弄出来,我见他玩物丧志,后来把澡堂里面古怪的玩意儿拆了,转给了孙老汉经营。不过听说前几天来了个外乡人,说是给孙老汉出资,澡堂子好像又重新装潢了一下,不知甘导问这干什么?”
甘甜笑道:“侯爷刚说来了个外乡人,那人就是二教宗。”
殷羽臣诚惶诚恐:“啊!这这这,不行,我得过去迎他!”
一众正要去澡堂,大司农典成和廷尉楚长风来了侯府。
紧接着,执刑的府兵报说,殷立受刑不过,晕死过去。
大家赶忙劝说,打罚太重,恳请殷羽臣就此打住。
殷立都晕死过去了,殷羽臣哪敢不听劝,他令府兵拿水把殷立泼醒了,然后免去责打,却让殷立依旧跪着。最后一众人等直奔城西澡堂。
……
城西澡堂整装完毕已有四天。
以前就是四个简陋的温泉池。
但整装过后,模样为之大变。
迎客的大堂很干净,配备拖鞋、浴袍。四个温泉池中间横着一座两米来高的巨石,分男左女右混浴的经营模式。简单点说,这间澡堂简直就是帝都瑶池的浓缩版本。
殷羽臣看到澡堂装潢成这样,不由抹汗。
好好的澡堂子整成这副模样,成何体统!
他训斥孙老汉,孙老汉不觉错在哪里,他说这都是外乡人出资整改的,还别说,生意好得不得了,下月的税至少可以增交八成。殷羽臣听说是外乡人,他知道这外乡人就是二教宗,所以也不好再训。
听孙老汉说,外乡人在浴池里面泡澡。
一众来到浴池外静等,恭候圣体出浴。
殷羽臣、楚长风、典成、宋大中、赵夕指是男的,侯在浴池外,不觉有什么不妥。
可是典星月和甘甜是女子,脸皮薄,让她们看着二教宗一会儿出浴,实在是尴尬。
浴池内,时不时的响起扑水声,还有女子的笑声。这让典星月和甘甜更难为情了。
里面几个是三十如狼的妇女,依稀听到她们在说话。
“这澡堂子整改的好,有新意,比以前干净了好多。”
“关键是泡澡的时候,还能听听隔壁说话,有意思。”
“嘘,你说出来也不害臊,你就不怕让隔壁听去。”
“对对对,瞧我这张破嘴,不是说隔壁没人吗?”
这几个妇女话及至此,外面的殷羽臣、楚长风、典成脸颊抽搐,难堪到了极点,难道说南阳城的女子私底下就这德行?宋大中和赵夕指两个躲在后面,偷偷捧着嘴巴笑个不停,毕竟是女子间窃窃私语,说出什么话来,也不为奇。
典星月和甘甜脸红如烧,她们在意的不是那几个妇女说的话,而是知道二教宗此刻正在浴池另一边竖着耳朵窃听,她们提心吊胆,生怕二教宗为老不尊忽然接话,那就丢脸丢大了。
果然,她们的担心说应验就应验。
武乙还以为自己是妇女之友,为老不尊的搭腔了。
“哦,原来你们想听隔壁说话啊,那我回个音。”
“哎呀,隔壁有人!谁……谁想听隔壁说话了。”
“我们说我们的,你搭什么腔,你个下流胚子。”
武乙道:“不能这么说吧,我又没有偷看你们。”
这话出口,意境深远,隔壁的婆娘有些胡思乱想了。
她们骂武乙不吱声,准是爬到高处偷看她们了。
几个婆娘越说越气,说要过来揪他这只老流芒。
武乙吓了一跳,匆忙穿衣,抱头鼠窜奔逃而出。
……
在浴池里的婆娘们大骂武乙的时候,殷羽臣、楚长风、典成只觉天塌地陷,把教宗骂成耍流芒,这不是给殷地招灾了吗!他们全身直冒冷汗,暗呼完了完了。
宋大中、赵夕指看到殷羽臣三个打摆子,遂予宽慰。
宋大中捧着嘴巴悄道:“侯爷莫慌,二教宗就这样。”
赵夕指也道:“没事,殷立还跟二教宗一起泡过澡。”
典星月接茬:“这个……这个好像是他的一个嗜好。”
甘甜圣洁一生,只觉今天丢了脸面,赶忙找补:“泡澡没有坏处,这说明二教宗爱干净嘛。他老人家洁癖,为人和善,从来不以势压人,这点足可证明了。”
殷羽臣、楚长风、典成你看我我看你。
均想,二教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时,噗通门开,二教宗武乙从浴池里间、衣衫不整的闯荡出来。
殷羽臣一众急忙鞠躬揖礼,齐喊:“恭迎二教宗,二教宗万安。”
武乙背过身去,整衣系带:“哦哦哦,都来了,免礼免礼。”
“免礼”二字还没落音,从浴池里间荡出三个婆娘,挥起粉嫩的小拳头捶打武乙:“好啊,原来是个老色鬼,你个老不正经的东西……!”话到这儿,瞧见殷羽臣、楚长风、典成都在冲她们翻白眼,一时惊慌,跪哭:“侯爷,他他他耍流芒,您要为奴家们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