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徒向薛小凤辞行,两人说到了川蜀义军与江浙义军结盟一事,谈到了易先生,司马徒心中仰慕,想见一见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川蜀义军首领,薛小凤提议司马徒留在鹤山坪大寨等待时机,司马徒便与薛小凤说了他此行来川,是奉命来唐家堡与唐鼎商议结盟。薛小凤不由得心中一惊,脱口道:“什么?唐家堡?”
见薛小凤如此惊愕,司马徒心中诧异,问道:“薛二寨主为何如此吃惊?”
薛小凤道:“唐家堡我也略有所闻,据我所知,唐家堡人行事诡异,素来不理江湖之事,为人也是亦正亦邪,我义军中的吕毅兄弟,前些时候就险些丧命唐家堡,贵教石教主怎么会与这样的门派结盟?”
司马徒笑道:“结盟一事是唐鼎少堡主向我石教主提出来的,不过,唐家堡与明教渊源颇深,即便是石教主提出结盟,也没什么奇怪的,而且,我所知道的唐家堡,与薛二寨主所说的唐家堡却又不一样,唐家堡虽然不理江湖之事,远离武林是非,但并不是不辨是非,你看那刘公子,脾气虽说不好,为人还是很仗义,至于吕毅兄弟为何会差点命丧唐家堡,这件事我还是初次听闻,想必里面是有什么误会吧。”
薛小凤点点头,言道:“听司马兄弟这样一说,好像确实如此,看来江湖传言也不可尽信,凭着这些道听途说来的东西便妄下结论,薛二真是惭愧啊。”
“哎!这也怪不得薛二寨主,唐家堡也是,好好的,非整得神神秘秘,难怪江湖人会对它有误解,那句话怎么说的?‘宁遇阎罗王,不惹唐门郎’,这不成了邪派了吗?”言罢,司马徒哈哈大笑。
薛小凤也是微微一笑,瞧着司马徒止了笑声,向他言道:“司马兄弟既然身有要事,我也就不再挽留了,刘公子那边你有什么要转达的吗?”
刘笑玉与司马徒早上刚刚起了争执,薛小凤心想他应该不会再与他面辞,因此才说要代为转达之类的话,没想到司马徒哈哈一笑:“我这是要去唐家堡,刘公子他是唐家堡人,再怎样,我也要与他见了面才能动身啊。既是这样,那我现在就到他那里,说不定他还有话要让我捎给唐家堡。”说着便起了身,向薛小凤拱手道:“那我就告辞了,明日一早我与薛大寨主见了面,便启程回唐家堡,薛二寨主这边我就不再面辞了。”
薛小凤起身与司马徒一起走到门外,又嘱托道:“我看刘公子担心沈姑娘有些过了,就有意向他瞒了沈姑娘的伤情,等下刘公子要是不提,也就罢了,若是提了起来,司马兄弟还要帮我圆一下。另外,你身上的毒虽然解了,若不是急于这一时三刻,明日还是以马代步的好。”
司马徒一一答应,与薛小凤分别后,沿路寻到刘笑玉这里,伸手拍了拍门,刘笑玉开门见是司马徒,略感惊讶,司马徒笑道:“怎么?不欢迎我来?”
刘笑玉将司马徒请到屋里,言道:“司马大哥说那里话,我是心中对你有愧。”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我二人又不是意气之争,说什么愧不愧的,难道我司马徒就没有不是了?”
司马徒这番话说得坦荡,刘笑玉听在了耳中,也听到了心里,神情微微一动,言道:“司马大哥果然是性情中人,笑玉更加惭愧了。”
司马徒拍拍刘笑玉肩膀,笑道:“你要是看得起我司马徒,以后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大家都是自己人,这样你惭愧我惭愧的,不就生分了,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再言明,我说话是糙了点,但全是一番肺腑之言,也有一番真诚之意,言语上就算是得罪了,还是希望你能摒弃心里的那股怨气,能好好地想一想,你恨我司马徒没关系,但不要因此连那些话也都恨上了。”
刘笑玉当下羞愧难当,言道:“刘笑玉并非无理取闹之人,司马大哥一番苦心我又如何不知,只是我这心中,实在有一番不得已的苦衷,还望司马大哥你也多多体谅。”
司马徒一声长叹,向刘笑玉言道:“人谁没个苦处,谁没个难处,倘若事事都如意了,也就显不出人的可贵了,我教石教主就常说,人生之路千万条,可最终也只能选一条,走好选择的路,别选择好走的路,那样,你才能拥有真正的自己。我这人书读的少,跟你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可我明白一点,这自己啊,都是活出来的,刘公子,你要选好你的路,也要走好你的路啊!”
“司马大哥教训的是,笑玉心中都记下了。”
司马徒大手一摆,笑道:“什么教训啊,我哪里有资格?”听到“资格”二字,刘笑玉想起早上曾两次连用“资格”来驳斥司马徒,不由得脸上微微泛红,司马徒大手拍在刘笑玉肩膀上,哈哈一笑:“我说的是实话,你又想哪里去了?”
刘笑玉微微一笑,扭身瞧了瞧床上昏迷的沈心蓝,司马徒立时压低了声音,言道:“不说这些没意思的话了,刘公子,我来是要向你辞行的,明日我就要回唐家堡,不知道你可有什么话,让我转达给少堡主和老堡主?”
提到唐家堡,刘笑玉心中又是一阵怅然,言道:“如今尼哥王子与五毒教对唐家堡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做出对唐家堡不利的事,我却身在此处,不但帮不上忙,还要救五毒教的人,我还能与师父和唐鼎师兄说些什么?”
“刘公子心中难道是为救沈姑娘后悔了?”
“我怎么能后悔呢?她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即使再让我选一次,我也是要救她的。”
司马徒呵呵一笑,言道:“这才像话嘛,我也不认为你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这事就算是落在司马徒身上,我也会像刘公子这样先救人,但有一点,你可能比不上我,我要是认定了什么事,就不会再有犹豫,做人该有一些血性,直里来,直里去,你既然不后悔,就该义无反顾才是。”
“义无反顾?”刘笑玉默默念了一遍,摇头叹道:“司马大哥,人人都说义无反顾,可总是要行在义上,你能告诉我什么是义,什么又是不义?”
司马徒低头摸了摸脸上的胡茬,言道:“刘公子,这你可问倒我了,我们俩本来就意见不合,真说起来,估计又要争论不休,人们常说心安理得,心安理得,我想这有没有行在义上,就看你的心是安还是不安,若是安了,那就是行在义上了,就像你救了沈姑娘,是心安还是不安?”
刘笑玉神情木然,摇头答道:“我也不知道。”
司马徒倒吸一口凉气,言道“你也不知道?这个可真是,那就反过来再想嘛,若是不救她,你能心安吗?”
刘笑玉闻言,心中登时一片澄亮,胸中所有郁结仿佛瞬间找到了疏泄之处,向司马徒抱拳拱手言道:“司马大哥一番话,笑玉心中豁然了许多!”
司马徒见他刚刚还是满面愁云,一脸悲戚,一下子就容光焕发,好似换了一人,不由得一愣,接着呵呵笑了起来:“看来刘公子是想明白,也想透彻了。”
“倒不是想明白了,而是知道怎样去想了。司马大哥,就请你对我师父和唐鼎师兄说,等沈姑娘伤情一稳定,我即刻动身赶回唐家堡,另外,也请你代我向唐越兄弟说句话。”刘笑玉略想了一想,接着言道:“就与他说,让他等我回唐家堡,一起商议营救晓晓。”
“刘公子是担心唐少侠独自一人出去寻晓晓大小姐?”
刘笑玉点了点头:“有道是关心则乱,而且曲傲天等人那等奸猾,我真的是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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