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暑热让人有些觉得头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熬夜后补觉的原因。但看着那挂在建筑后面的太阳后,着实让瞳觉得有一些目眩。
瞳和黑猫相对无言的站在这栋公寓的门前。随后,黑猫走了几步,来到了门牌处瞧了起来。
“你真的确定你没来过这里,只是在梦中梦见来了这个地方吗?”黑猫瞧着那厚厚的灰尘皱了皱眉头,随后伸手擦掉了门牌上的灰尘,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接着说道,“是村边这个姓氏。”
瞳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描绘出此刻的惊讶心情,所以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默的瞧着这个姓氏。半天,瞳才稍稍缓解了许些不能动弹的状态。
“既视感?”瞳不确定的说道。
随后,黑猫带着否定意味的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你是预言者转世。”
瞳缄默不语的瞧着黑猫看。随后瞳才发现她似乎是认真的,于是作罢,扭头转向公寓这边后,往前走去。黑猫撇了撇嘴后也跟着瞳走向公寓的方向。
走到公寓下方后,二人皆是停了下来。
“怎么,”黑猫带着讽刺意味的瞧着瞳的后背,“害怕了?”
瞳没有回答,只是站在那,仰着头,瞧着眼前这栋日式公寓。虽说是一栋租金很便宜的公寓,但外表瞧过去很干净,一点灰尘都没有。与外面的门牌形成了某种对立的形式。
“啊……我的确是害怕了。”许久,瞳才开口说道。随后他沉默了少顷时间,转过身,对着黑猫说道,“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姿态面对她。”
黑猫与瞳对视着。瞳的语气里带着困惑和不知所措,显然他有许多话要说。所以,黑猫倾听着接下来的话语。
瞳沉默了许些时间,似乎在整理着自己脑子里的东西,好让自己能好好的,完整的说出来。“我让父亲把雅籁姐赶跑……这是我的错吗?”
黑猫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瞳见了,再次沉默了片刻。
“我只不过是因为害怕,因为她有那种……能力。而且……”瞳欲言又止。
过了一会后,黑猫冷笑着将瞳没有说出口的话接了下去:“而且她还有着类似于狂躁病的症状是吗。”
二人之间再次以瞳默认似的态度而沉默下去。
公寓的周围此刻并没有什么人经过,但总有一两个人瞥见了这种类似于情侣吵架的情景后微笑着离去。偶尔还有人窃笑一声,以一种看好戏的态度瞧了一会后,才发现出两人之间并不是那种甜蜜的争吵。而是某种类似于稍有不慎,全盘既输的感觉。大有一言不合便动手打人的气场。看戏之人才悻悻然的离去,留得二人于此地。
黑猫瞧着瞳,这么认真的观摩还是第一次;瞳有着与他父亲近乎一致的外表,阴暗而杂乱的刘海无时无刻的留在眉毛处,紧紧抿着的嘴唇,都像是在向世人诉讼着不满似的。唯有那双眼睛带有许些柔和,这想必是遗传了伯母的眼睛吧。这才给人瞧去不像是他父亲那般阴暗,不会给人一种阴森森的策谋感。
但此刻他的眼睛已然完全的变成了他父亲那般的神情。眼睛微微的闭合,两只眼睛像是仇视着什么似的瞧着黑猫,但黑猫全然不惧,反而饶有兴致的瞧着这双眼睛,看个不停。
眼睛固然像他的父亲,神情也像。但就是让人感受不了害怕,反而觉得有一些柔和夹杂在那,使得那股阴森气质全然消逝,变得暖和。
一直以来,瞳都在模仿着他的父亲。这点瞳与黑猫分手的时候黑猫就感觉到了。当然,城崎也向她透露过这一点——在分手以后。
瞳的父亲不能容忍任何违背他计划的异物存在,而在瞳这里,体现在了对于关系的纯正性的仇视以及困惑。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可能以文字所拥有的含义而确定下来。朋友与熟人之间的关系总是模糊的。或许熟人的下一个动作和语气就可以让他转变成为朋友,而朋友的下一秒的神态就决定了关系的破灭。
但瞳不能理解这种关系的模棱两可,反而认真的对其进行钻研和分析。这种分析会对他的人际关系造成什么样的影响黑猫固然知晓,而其中的错误性黑猫更是深以为然,因为她也对此进行过毫无意义的分析。
她和他都不是所谓的情商超然的什么人,智商瞧起来也最多比普通人高上那么一些,远远不能与瞳的父亲,中野龙之介相提并论,对于这种分析,得出来的结论总是悲观而偏离事实的。
对于熟人,应该有着什么姿态?对于朋友,又该有什么姿态?我们又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应对下一秒他们的反应?在他开玩笑的时候我们应不应该接话?还是怎么样呢?
用理性去衡量感性,这本身就是一种极为错误的想法观念。理性是控制住感性的底线的一种手段而不是,用于支配感性的一种方式。这一点黑猫在第一次尝试分析自己和妹妹的关系之后就发现这是一种无意义的行为了。而瞳还没能明白。
他到现在都还没能明白。
所以他总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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