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时,海虽然已经看不见了,却仍还可以听到海浪的声音。郁郁葱葱的森林里二等兵刘七所在的班大半天的时间,只艰难行进了不到三公里。
被人从就要回大陆的运输机上临时揪下来的原因就是他们班是全团连续三年的训练标兵,又幸运的在一个月的轮战中表现优秀且各个毫发无损。但可惜这些成绩和刘七都没什么关系,他才被分到这个班三天,部队就开拔来到了台南前线。
一路上的翠绿中,偶尔间可以看到的人工建筑残垣和各种垃圾破烂证明了这里曾经是人类的地盘,可现在已经是一片热带雨林了。台南平原优越的水热条件让这里的植物在几十年的时间里就完全收复了失地,当年的老总那句“宁可台湾部长草”的豪言完全被放到了空处。现在,曾经被完全洗过一遍了的台湾岛,在巴子们被灭了个七七八八后已经成为了植物的乐园。这不得不说是对人类的一种讽刺。
“可恶的飞龙,可恶的雪豹。没事时一个个牛逼哄哄的,现在到是见不着人了。tm地,营救掉到敌方控制区飞行员,哪是我们这些野战部队里抽出来的步兵班能做到的事。更何况是我们就要调回后方的时候,遭这罪我冤不冤那我!”缓慢行进的过程中,前方魁梧的副班长挥舞着**砍的凄厉咔嚓,紧跟着的刘七一直在默默行进,时不时还会听到和他一同被分到这个班的新兵张武嘴里的低声咒骂!而很显然,刘七也听出了,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战机的轰鸣打断了刘七的思考,一片晚霞的天空被一团巨大的白色乱麻充塞着,这纷乱的白色线条仿佛是一个精神错乱的巨人疯狂地划在天上的。那是混杂在一起的歼击机和ms的航迹,是人民空军和扎夫特的空战ms为争夺制空权所进行的一天激战留下的。原本只是一次例行的侦查任务,但是却因为负责掩护的中队受到伏击所爆发了激战,随后双方为了支援前线部队都开始分批的派出支援部队,大部分的前线空军和远程火力互殴了一整天,还在较着劲的往锅里添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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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整个人悬在了空中。
一根粗壮的香樟树枝钩住了降落伞,脚下黑压压的一片,仿佛是无底深渊。只看了一眼,猛然涌出的眩晕感让杜光抬起头来。嗡鸣声正在散去,渐渐能够听到远方传来的沉闷声响。透过茂密的树冠,还能看到天际间闪现的耀眼光芒。杜光用右手抓住头盔,使劲摇晃了几下。像是突然把音量调到最大一样,爆炸声与炮击声一下变得格外清晰,杜光猛然清醒了过来。
迅速拼凑起来的记忆碎片如同冲上水面的气泡,把杜光带回现实世界。
今天上午,看到了为了帮自己的忙才突进到敌人伏击圈的他付大爷要有危险时,杜光一下子就慌了神,进而不管不顾的调转机头向着战场冲了回去。——话还要在十几年前的一天说起,当时在某机场刚做完一型新式歼击机试飞任务的付强国大队长,一从飞机上下来就开始烧包的冲着站在塔台下面的几个女兵摆pose,炫耀着他的那身价值几百万的新式抗荷服。怎奈这些二十岁不到的女兵们关注的都是那些影视歌几栖的动物,根本就没吊他这个三十多岁的大叔。但让当时的付大队长没想到的是,正是他这一天的烧包,让他成了扒在机场铁丝网外看热闹的一群全身脏兮兮的熊孩子的偶像和努力方向,而杜强和杜光就在这群熊孩子当中。——本来付师长他老人家,完全可以坐镇指挥机或者是后方塔台等消息。(嗯,是只能等着听消息,因为劳什子的中子干扰已经不能在发号施令了。)是因为担心杜光的安全才披挂上阵,来指挥佯动部队的。如果付大爷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杜光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杜光为了壮胆磕磕巴巴的重新背出了自己曾经的宣誓词:“献身祖国、献身国防、献身飞行事业,戍守空天,为人民而战……”六倍音速的战机冲向战场,这么快个玩扔,一时间把激战中的所有人都给吓的一愣。开着没有武器的飞机,杜光妄想着用翼尖去切敌人的迪恩,。可是,这种速度上配合他不算纯熟的驾驶技术,怎么可能做得到吗!
果不其然,来的快,去的也快。战机一瞬间就穿透了战圈,理所应当的没有逆天的运气切开什么,还好运的没被敌人火力击中。
付师长抓住了杜光所造出的短暂时机,果断的率残存战机于敌ms拉开了距离,又在新赶来的一个歼击机中队组成的鹰墙以一套坂野马戏团进行援护才成功的脱离了接触。
再说杜光这边,等他在兜一个圈子想要飞回前线机场时,却发现,因为加力开的时间过长,油料报警早就开始响了,只是因为过度的紧张,现在才注意到。杜光低头一看,燃料已经彻底的烧没了。
三十秒钟后,在两台发动机先后停车,战机失速进入尾旋状态前,机载电脑直接将有些不知所措的杜光给弹射了出来。这一下子,虽然杜光的体质很好,也接受过严格的抗载荷训练,但还是因为弹射时战机速度过快加之准备不足,使得杜光刚被弹射出飞机后就因为巨大的过载眼前一片漆黑进而失去了意识。好在弹射座椅还在正常的运作,这才保住了一条小命。
另一边的付师长,刚一下飞机,就开始靠着空军师长的权限,以各种名义要求,从远程炮兵到特种部队再到其他空军师的后续部队支援。——对杜光座机的油料情况心中有数的付师长,说什么也得把老同学的儿子给捞回来。恩!对了!顺便还有自己的几个跳了伞的部下。——就这样,战斗的规模被闹得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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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的杜光正在一根直径超过二十公分的香樟树枝下荡秋千。
透过头顶上的星空,杜光想像得到,被树枝钩住之前,他还下坠了十多米,拉断了好几根枝桠。好在有个座椅护着,否则这一路砸下来就算不被树枝插死也会被伞绳裹成粽子,在被活活勒死。
左臂的阵痛强迫杜光集中精力。
用右手握住左臂轻微活动几下后,产生痛感的部位让杜光相信,只是左肩脱臼,没有骨折。
没有骨折就是好事!
杜光决定先不理会脱臼的左臂,现在他要做的是如何回到地面上。按理说从空军学院入学时算已经是五年多的空军了,但是杜光还真就没喜欢过悬在空中的感觉。从在军校跳伞训练被教官挂在跳伞塔上晃来晃去的那天开始,杜光就开始有点悬空恐惧症了。据他了解,同期的学员们,除了嘴皮最硬,死的也最快的班长之外,其余几十号人都有点悬空恐惧症,只是轻重不一。杜光更加清楚的知道,天之骄子的飞行员落了地,那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民兵的战斗力。
可是,如何才能回到地面上?
低头看了一眼,那股眩晕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虽然远方的天际被爆炸产生的闪光与火光照亮,布满繁星的夜空也足够明亮,但是茂密的树冠层挡住了火光与星光,让下面看上去像深不见底的峡谷。
杜光没有蛮干,十多年广泛阅读掌握的常识告诉他,香樟树可长到五十米,树龄成百上千年;那根二十公分粗的树枝告诉他,这是一棵参天古木。按五十米计算,除去头顶上方二十米的树冠层,离地面还有三十米。从相当于于十层楼的高度上掉下去,别说是他个飞行员,就算换一只猫,也会摔得粉身碎骨。
得找根绳子。
因为左臂脱臼,所以就算能够荡到旁边的树枝上,也无法顺着树枝爬下去。必须找根绳子,挂在附近的树枝上,然后顺着绳子滑到地面上。
杜光深吸了口气,伸手去拿紧急背囊里的**。
主降落伞已经完全打开,现在正挂着自己。只能靠救生伞了。救生伞以真空压缩状态收在伞囊内,需要足够大的外力才能拉出来,才有了专门用来拉开主伞的引伞。下坠的时候,引伞弹出后产生的拉力在五百公斤以上,能够轻而易举的将救生伞拉出来。因为连人带座椅也就二百公斤,所以在悬空状态下,只能设法割开救生伞的伞囊,让空气缓慢进入,降低伞囊的负压,就能拉出救生伞,也就能顺势落到地面上。
因为救生伞的伞绳只有十多米,算上引伞的长度也就二十多米,所以割开伞包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用力太猛,不然空气猛的涌入,负压迅速消失,离开了座椅的杜光就会像块石头一般,在落地之前自由落体运动产生的巨大惯性拉伤。如果头顶上的那根树枝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惯性,从相当于三层楼的高度跌落,也会让杜光在左臂脱臼之后加上双腿骨折。
只有缓慢下滑,拉出整具救生伞之后,解开安全带,用右手抓住背囊肩带,把高度再降低一层楼的高度,然后跳下去,才能安全落地。
杜光正在按着预想的步骤在半空紧忙呼着呢!在他的正下方突然照上了一道手电光。
就在杜光一惊之下,刚拔出他自卫用的9毫米九二式手枪的时候,下面传来了一句带着浙江口音的飞行员与营救部队的联络口令;“天诛八尺!”
“还我公图!”松了一口气后,杜光作出了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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