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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建平离开之后,陈啸庭再度拿起了碗筷,他现在肚子都还饿着。
没过一会儿,他便风卷残云把碗里吃了个干净,然后再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酒。
“老爷,夜深了……该歇息了!”徐有慧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眼神中含情脉脉。
这意思是再明白不过了,但陈啸庭现在哪有那心思,便婉拒道:“你先睡去吧,我还要想些事情!”
然而此时夜已经深了,一个人无疑是很寂寞的,无论对男女来说都是如此。
只听徐有慧道:“那妾身陪你!”
说完这话,徐有慧直接就向陈啸庭靠了去,这是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
最难拒绝美人恩,更何况陈啸庭是正常男人,一半的脑袋都长在下半身。
将徐有慧拥入怀中,两人就这样安静依偎在软榻上,各自想着自己的事。
闭上眼睛,陈啸庭低声念道:“仁和堂被安阳王安插了人手,当初已经确定是仁和堂这边有猫腻,才导致了胡唯德被害死,也就是……是安阳王杀了胡唯德!”
“安阳王为何要杀胡唯德?”
陈啸庭自言自语,让他怀里的徐有慧听得迷迷糊糊,说的是啥他全都不知道。
“胡唯德来雍西做什么的?清查卫所诸事……也就是说,安阳王要阻止他做这些。为何?”
这时,陈啸庭猛然睁开眼睛,然后道:“因为……安阳王本人,便牵涉其中!”
这无疑是极其大胆的猜测!
没错,这一切都只能算是陈啸庭的猜测,因为他没有确凿证据来证明,至少短时间是拿不出来的。
朱家王爷可和文官们不同,擅自动他们将承受巨大风险,而且还不一定能把人办成。
毕竟,只要朱家王爷不真的扯起造反,不管他翻下多么大的罪行,最终也不会受到太严重的惩罚。
可是,陈啸庭也不能置之不理,如果安阳王暗地里真有动作,就可能闹出大祸事来。
陈啸庭清晰记得,皇帝派他来雍西的目的,就是要他维持雍西内部局面稳定。
如今曹允淳身死,如果他不挑起这担子,到时候出事板子一定会落到他头上。
“玛德……这差事怎就落到了我头上!”陈啸庭咬牙切齿道。
躺在他怀里的徐有慧听到这话,满是担忧问道:“老爷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这话是解释不清楚的,陈啸庭直接道:“是啊,遇到了天大的麻烦,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把你们平安带到京城!”
但京城就是安宁之地?其实也未见得,某种意义上来说京城其实更家凶险。
可那都是以后的事,陈啸庭应该关注的是眼前危局。
“安阳王与卫所之中的官员有牵连,这说明什么?”
藩王就连结交文臣都是大罪,和武官勾连更是大忌,安阳王想干什么?
除了造反,陈啸庭是真的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那么……白天傅岩春所部到城外闹事,会不会也和安阳王有关?”陈啸庭又冒出了个大胆的想法。
站在安阳王的角度考虑,如果真的要收买卫所官员,那么最有价值的……不就是戍卫卢阳的胡征卫吗?
虽然胡征卫肯定是最难被收买的,但是……如今看来安阳王成功了。
想到这些,陈啸庭感到无比焦灼,这简直是要了老命。
原来看起来还算安稳的雍西,如今他竟发现走到了悬崖边上,只要安阳王一声令下……卢阳城顷刻之间便可易主。
就城里的一千来号兵卒,想要挡住胡征卫这种满编卫所,几乎是不太可能的。
当然,安阳王隐忍到现在不动手,陈啸庭猜测有两个原因。
其一是准备不足,即便安阳王拉拢了不少人,但和整个雍西都司掌握力量相比,仍旧无法占据优势地位。
甚至就连胡征卫,想必他也未能全部拉拢,拉拢指挥使傅岩春可不等于拉拢所有千户。
造反是要掉脑袋诛九族的,如今大明朝虽然内忧外患,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雍西之地的兵力要想对抗朝廷难如登天。
其二,也是敲脖子的一点,安阳王本人还在城内,想造反总得先恢复自由身才是。
这样说来,陈啸庭也就理解了为何安阳王想要出城,看来他的野心已经抑制不住了。
“所以,绝不能让这老匹夫出城去!”陈啸庭满是坚决道。
可即便做到这一点,仍旧是在走钢丝,谁知道傅岩春这些人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要提醒闫金生,让他尽快调集军队入驻卢阳,再将胡征卫打散分解,方可化解如今危机……陈啸庭心中暗道。
但要做到这些却不能着急,而是要一步一步的做,首先要让闫金生增强卢阳守备力量。
如果短时间内做得太多,很容易就打草惊蛇,到时候军队还没调过来,胡征卫的人马倒先打进来了。
此时,陈啸庭猛然间坐了起来,但最终他有躺了回去。
原本他现在就想去找闫金生,可陈啸庭不得不考虑到一点,他此时可能被安阳王盯上了。
简单来说,这次曹允淳遇刺的事,基本可以断定也是安阳王所谓。
选个距离王府近的地方,刚好让他来搭救一番,弄死曹允淳同时撇清了自己的嫌疑。
“这可真是好手段!”陈啸庭叹息道。
更让人细思极恐的是,这说明朱琇藻和白莲教之间也有勾结。
当然也有可能是朱琇藻派人冒充白莲教刺客,只不过这种可能性比较小,冒充刺客却冒充不了白莲教徒那般视死如归。
想到这些,陈啸庭心头压力更是陡增,如今这差事已经不是烫手了,而是要烫死人了。
调兵的事闫金生已经在做,而陈啸庭此时唯一能做的,便是将安阳王本人牢牢看在卢阳城内。
做好了这一点,整个雍西至少解除了三成危险。
好在,如今安阳王府被东厂的人严密监视,方才他又派了刘建平前去盯着。
双重保险之下,想来看住安阳王本人是不成问题的。
也正是在这种严密监视下,安阳王本人想要偷偷离开基本不可能,便只能想出一切冠冕堂皇的理由出城。
而如今决定他是否出城的权利……
“就在我手上!”陈啸庭微微笑道。
“老爷,什么在你手上?”徐有慧此时问道。
陈啸庭便答道:“你在我手上!”
然后,陈啸庭便伏下头去,吻到了徐有慧的脸上。
烦心的事太多了,总得想办法放松……放纵一下。